而時光它只負責流動 離別沒說再見(2)

作者 ︰ 九月授衣

我一直覺得,顏時沒有愛過我,就算我們結婚已久,我還給他生了個兒子,我還是堅持這麼認為。

「胡想什麼呢!」

當我將我的這個念頭告訴我最好的小伙伴周雪莉的時候,她很無恥的胳膊肘往外拐,戳了戳我的腦門並斥責道。

我作虛弱狀︰「我可是剛生完孩子的人,你能不對我這麼粗俗嗎。」

她很沒風度的大笑︰「得了吧,你虛弱,那個生完孩子連是男是女有多重都沒來得及問卻大喊了一聲‘真爽’的不是你嗎?」

我將她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惡嘴臉盡收眼底,「那麼一大坨挺在你肚子上十個月,好不容易釋放出來,那叫一個渾身輕松,個中滋味你這個沒生過孩子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周雪莉正欲反駁,我的眼神就穿越她直直射向了門口,「你來干嘛。」

顏時站在門口,一件白大褂白的跟我身下躺著的這條床單一樣,每顆扣子都老老實實的扣好,不像一些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們露出他們自以為很好看的鎖骨。他的神情依舊自然,並沒有因為我描述他的兒子是「一大坨」而露出不爽的表情。

「來看你。」

因為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所以一時語塞,選了一句沒有什麼攻擊力的回答︰「嘁,你有這麼好心。」

顏時倒沒說話,周雪莉卻對我揮舞著她的粉拳吃里扒外了︰「能不能好好說話呢。」

我深感不愛,敷衍︰「能。」

估計知道我不待見他,顏時沒繼續和我說話,反而和周雪莉搭腔道︰「今天陽光很好,可以的話,麻煩你陪她出去走走,醫院里地涼而且髒,別讓她赤著腳去廁所。」

周雪莉朝著顏時露出她的招牌笑容,牙齒白刷刷的晃得我眼楮疼︰「沒問題。」

但我又不好說什麼,顏時這人發起脾氣死凶,昨天我不過嫌麻煩,就赤著腳蹦達去上廁所了,出來就看見他看著我的拖鞋面色陰沉,怒斥我都是當媽的人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坐月子的時候落下了毛病可是一生的事情諸如此類。盡管我明明已經在床上躺了快一個多月。

我一句「我又不是自願當媽的」把他氣走了。

只是沒想到他可以如此不記仇,還風輕雲淡的再次過來看我,叫我很是意外。

周雪莉認真負責的履行了對顏時的承諾,攙著我醫院門口曬了曬太陽。陽光特別好,一絲風都沒有,花香沉澱在空氣里,混合著春天的味道,我張開雙手意欲擁抱一下春天,卻被周雪莉所鄙視,真是可謂可嘆。

無奈地放下雙手,我想到一件更為悲傷的事情,「太丑了,真的太丑了。」

「誰丑?」

「顏真卿啊。」見她不解的眼神,我補充道,「我兒子。」

周雪莉的表情大概可以用難以置信來形容,她大概是難以想象我給我兒子娶了一個這麼有文化底蘊的好名字。

「何美芹,你老實坦白吧你是不是有心理問題,你說出來,我不歧視你,真的。」

听見她喊我的全名,我朝她露出我這輩子最甜美的微笑,「怎麼會,你生理有問題我心理都不會有問題。」

她癲狂狀,我甚至懷疑下一秒她就要揪住我的衣領化身咆哮馬了,但她很機智的忍住了,而是口氣悠悠︰「你不是一直怪你爸媽給你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你還想讓你兒子恨你一輩子?」

我說︰「何美芹怎麼能和顏真卿相提並論?人家好歹是個名人!你說這名字不好,那你給我取一個啊。」

她自言自語一會兒︰「要不叫顏霖?顏軒?……這麼好一個姓為毛听起來都不倫不類的呢。」

「你想讓瑪麗蘇當我兒子名字我第一個不答應。」我說,「要不叫顏回還不錯,也挺可取的啊。」

「盜版可恥嗎。」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當我懂事那年開始,我便開始痛心于我的名字,我那時候想,‘何’是一個多麼不俗的姓,」看見周雪莉意欲反駁的表情,我立馬添道,「至少比‘周’這個姓不俗多了,但,我爸媽怎麼能給我取個名字叫美芹,我常常安慰自己畢竟他們沒有給我取名叫做香芹,但,天知道我寧可他們給我取名叫以琛!這麼多年只要想起何以琛,我的心里就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激昂的吶喊︰支持盜版!」

周雪莉轉移話題︰「取名字的事情還是交給老一輩吧,對了,你兒子呢?」

「怎麼能交給老一輩,你叫我交給老一輩,我如何能放心交給老一輩!除非我指望我兒子叫何悲黍!」

周雪莉立刻哈哈大笑,「你兒子哪能跟你姓,要叫也叫顏悲黍,其實也不錯啊。」

周雪莉不愧身為和我一起看過那麼多a字開頭片的女戰士,每每說話旨在喚起我的悲傷。

我略微有些傷感,並沒有繼續接周雪莉的話茬,「其實我大學都沒畢業,為什麼我就當媽了呢。」

周雪莉尖叫起來︰「你別告訴我你後悔了,當初可是你要巴著人家顏時叫人家跟你結婚,你連兒子都生了你得負責到底啊你。」

我在心里哀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面上卻是十足的憂傷,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想找一個姓好听的,然後能給我兒子取個好听點的名字,滿足我自己的缺陷……我就是覺得,顏時不喜歡我的,我們這樣下去也沒意思啊。」

周雪莉沉默著,不知道又在懂什麼歪腦筋。

我只好繼續我孤獨的憂傷,揚著下巴四十五度眯眼看陽光︰「周雪莉……可以幫我個忙嗎?」

她看我,「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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