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母親臥床不起之後,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尤其是郁歆。難得听到她的夸贊,郁歆忙不迭地邊點頭邊道︰「好。我去給您做……」
然而,當她卷起衣袖走進廚房時,不由一愣——早晨凌亂的鍋碗瓢勺此刻都已經被洗淨並擺放整齊,油膩膩的灶台也變得光潔如新。似是想到什麼,她又轉身來到冰箱前,一把拉開冰箱門,滿滿的新鮮食材堆滿了冰箱冷藏室的每一個格子,統統都是她最愛的……
曲胤。
想到那個一直溫潤似水的男人,郁歆心里涌起一陣異樣來。她終是忍不住,手里抓著一根小蔥闖進邵敏的房間,問道︰「媽,曲胤……早就走了嗎?他的傷不要緊吧?」
邵敏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跟她說了一句「他知道了」。
郁歆有些莫名,愣了愣後道︰「什麼?」
邵敏卻不再言語,拿過手邊的遙控器將電視打開,把所有的台轉過一遍後,停在了某衛視上,然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那檔全民皆知的選秀節目。
電光石火間,郁歆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白了白後,又道︰「他……怎麼會知道?是你告訴他的,對不對?」
雖是問句,郁歆心里卻十分篤定。
意料中的,在听到邵敏肯定的答復後,她瞬間爆發了︰「媽!你到底要干什麼?!還嫌家里不夠亂不夠苦事情不夠麻煩嗎?你為什麼要告訴他?你明知道他……」
「我高興!」邵敏涼涼地打斷她,「看你緊張看你生氣,我高興!」
「你!」郁歆一窒,擠出一句話︰「媽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扔下擇了一半的小蔥和才淘洗好的小半碗米,抓了鑰匙手機等就匆匆出了門。 當一聲巨響,讓邵敏的眉微微皺了皺。
郁歆下了樓,這才發現曲胤的車也不見了,不由又是一陣心焦。
她一面給他打電話,一面往馬路那邊跑。好容易攔了一輛計程車,郁歆坐進去急道︰「師傅,快,去中心醫院。」
許是計程車司機將一臉憂色的她當成了生命垂危病人的家屬,一路將車開得飛快,甚至還闖了一個紅燈。到了中心醫院門口時,更是在她翻錢包掏錢時道︰「姑娘,趕緊去吧,錢不要緊。」
郁歆明白對方是誤會了,也懶得解釋,丟下一張百元大鈔後匆匆跑開。
上了樓,她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骨科,拉住一個護士便問︰「看到曲醫生了嗎?」
護士認得她,原本還打算調侃她兩句,但看到她眉眼間焦急的情緒時,下意識便道︰「郁小姐,曲醫生今天請假了,並沒有來上班。」
「是嗎?你沒有記錯?可是他也沒在家啊,會去哪里呢?」
郁歆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質問對方,沒等對方有所回應,她徑直沖到曲胤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果然,空無一人。她又不死心地拉了其他人來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曲醫生今天請假了,沒有來上班。」
她略微沉吟了片刻,果斷叫了計程車直奔曲胤的公寓。
不過,任她把門敲得山響,房間里面卻沒有一絲動靜,這讓她幾欲懷疑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她沮喪地轉身下樓,恰好在小區門口踫見曲胤的鄰居。他們看到她,微微一笑︰「郁小姐,您是來看曲醫生的嗎?半下午的時候他一瘸一拐地回來,頭上還有傷,一張臉冷得嚇人……」
郁歆一頓,再一次上樓在他家門外站定,掏出手機撥了他的電話。雖然還是沒人接,可是她卻隱隱听到門里面手機的聲音。
他在家!
郁歆一陣火起,一邊咚咚敲著門,一邊喊道︰「曲胤,開門!我知道你在!席哲回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我沒想瞞著你,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先開門,听我解釋,好不好?」
門那邊依舊鴉雀無聲。
郁歆一頓,「你這是在干什麼?跟我冷戰嗎?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曲胤,你再不開門,我就不管你了!我……我……」
她「我」了半天,話沒說完,委屈的眼淚竟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
郁歆知道,「席哲」這兩個字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可她沒料到曲胤的反應竟會這樣大。單是一個他回來了的消息,就已經讓他這般別扭,若是他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席哲,那還不更是山崩地裂一般?
她倔強地抹了一把眼淚,輕輕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曲胤,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先走了。若是……你還有其他的想法……我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