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秦 第45章 老鼠?

作者 ︰ 肆月四

蕭何回頭,答道︰「確實是有你劉季的名字,不過你不是同我講要刪掉你的名字的嗎?」

劉季沉吟片刻,復而抬頭哈哈一笑,「我劉老三改變注意了,不就是一位新來的呂公嗎?我跟蕭大人一起去!」

蕭何不忘佯裝驚訝,趁劉季不察給了我一個贊許的眼神,我心中暗喜,面色如常的沖他微微一笑,他便欣然領著劉季而去,我正欲跟隨而去時,身後一人卻忽而抓住我的手,我不解回頭,卻見紀先生沖我皺眉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疑惑,「沒做什麼呀,現在準備去呂府湊熱鬧,怎麼,要一起嗎?」

︰「你忘了呂釋之了?不怕他再對你起心思了?」紀先生肅然道,「便是撇開此事不談,方才你與蕭大人幾番神交,也只是亭長大人他救人心切才會不察,你還真想瞞過我?你一個女兒家,做事之前也不同我商量一番?」

︰「我」我一時語塞,見二人已經走得很遠了,只有一把甩開他的手,不耐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放心,絕對不會對你的仕途有任何的影響,」走了幾步,驀地停下,「有些事我有自己的判斷,我顧卿活到如今,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無需先生多操心,告辭。」言罷,撒開了腿朝二人離去的方向跑去,兩位大哥,你們都不知道走慢點嗎?小女我不識路啊

︰「此處便是呂家了,」立在呂府正門前,蕭何對我們道,我抬頭看著那牌匾,心中感慨,不知道我上次給呂釋之用麻布袋子套起來的時候是不是走的正門,若是這樣,我這豈不是故地重游?

此時呂家門口已經稀稀拉拉的站了好幾個人,其中不乏衣鮮光亮者,應該都是呂公請來的貴客,我微微有點犯愁,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劉季,粗制的麻衣,凌亂的發髻,還有那沛縣眾人皆知的高齡哦對了,還有那扁扁的錢袋劉季他拿什麼跟人家爭?

︰「劉季,待會兒你隨我一起去見呂公,」蕭何看門前之人都報出了賀禮錢數,方才允以進門,怕是也發現了這點,可他自個兒前些日子定下了「凡賀禮錢不到一千的人,皆坐于下堂」的規矩,若真是這樣,只怕劉季連呂公的面兒都見不著,他的盤算怕是要落空了。

劉季看著人來人往,心中自然也是懂得,我見他大手一揮,豪爽一笑,聯想到史書所寫,心中頓時有一陣不詳的預感,還未來得及堵住他的嘴,便听他高聲喊道︰「沛縣劉季,送錢一萬!」

我了個去!我沖著劉季瞪大眼,史書上是這麼記載沒錯,可是我真正听到的時候還是不得不大吃一驚,史書上不曾記載劉季其實並不想參與這次筵席,也不曾記載他是為了救入獄的兄弟樊噲,更不會記載他身邊還多了一個來自未來的我,所以我以為這一切多少會出現一些偏差,至少劉季在吹牛的時候會因為樊噲的安危而有所顧慮,,畢竟此次已經不是單單為了他自個兒的榮譽地位了,誰知道竟然還是跟歷史一模一樣!

那門口的管家明顯也是吃了一驚,他上前幾步,打量著劉季,遲疑道︰「這位大人,不知不知您所說的賀禮萬錢,在何處?小的也好提前和主子通報一聲,」劉季一時語噎,見他沒能接上話,反應過來的我上前壓低聲音冷冷道︰「世道紛亂,我家大人又怎麼會將禮錢放在身上,自是存了一個妥當的去處,你只管去通報得了,哪里來的這麼多廢話。」

管家低低應了一聲,趕緊恭敬的揖手退去,轉身,劉季卻拍著我的肩贊道︰「顧兄弟剛才好魄力。」

我揉揉太陽穴,嘆道︰「自小與這些刁奴打交道,少不得有幾分心得,」抬頭看向他,「劉大哥如今準備怎麼辦,小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湊不到一萬錢的。」

蕭何這時才回過神來,亦是皺著眉頭道︰「劉老三,你到底想做什麼?」

劉季對著我哈哈一笑,「顧兄弟,呂家缺錢嗎?」

我不解,只有老實回答道︰「自是不缺。」

︰「那呂公一個異鄉人來沛縣,雖然有縣令大人的庇護,那他如今缺的是什麼?」

我腦中靈光乍現!不由得結巴道︰「難難道說」

劉季嘿嘿一笑,自信道︰「呂公缺的是什麼,那我劉老三就給他什麼,這樣應該能讓他滿意吧」

面前的這人,即便衣著老舊,面目粗獷,可是卻胸有成竹,氣度昂然,隱隱有俾倪之勢,好似世間萬物皆在其囊括之中,我瞧著劉季的面容,不由得心中感慨,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好像我面前這人,即便沒有通天之能,卻有著統領萬物的能力,他生來就是做帝王的。

蕭何不解,正想開口問,抬頭卻見方才進去的管家此時已經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老人,面容和善,背微微佝僂,抬頭之時只覺這人笑臉盈盈,看似極為淳樸,只有那一雙精光乍現的小眼楮出賣了他,告訴眾人他並不似看到的那般簡單,他首先看到劉季,忙帶著笑揖手道︰「這位可就是劉大人?」這時他才看到蕭何,忙賠笑道︰「蕭大人,失敬失敬,這次筵席多虧了你費心才能辦的如此成功啊。」

蕭何亦是客氣的回禮,二人虛與委蛇一番,蕭何這才示意劉季道︰「這位就是我之前與你多次提及的呂公,呂公,這位便是泗水亭亭長劉季。」

︰「原來劉大人與蕭大人早就相識,果真是天意,」他贊道,這時才仿佛看到站在最後的我,奇道︰「這位又是?」

︰「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劉季不咸不淡介紹道,呂公笑眯眯道︰「這位小兄弟是任何職啊?該也是衙門里的人吧,瞧著有些眼生。」

我扯了扯嘴角,揖手道︰「在下區區一個商人,並非是官場之人,不足掛齒。」

听到我聲音的那一瞬,呂公明顯皺起了眉,卻見劉蕭二人皆無解釋的意思,也只有作罷,又聞我只是個商人,瞬間收斂起滿臉的討好,沖我點點頭便算是過去了,我心里好笑,也是有落在二人後面成為一個小跟班,沒辦法,女人在秦朝永遠只會是男人的附屬品,我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不至于被嫁到一個不認識的人家里足不出戶,已經算是命運的仁慈了。

呂公將我們三人引進府里,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再劉季身上,只是偶爾才會朝我這邊不經意的投來一瞥,我眨眨眼,剛才在呂家門口,我是特地把紗帽摘下來的,為的就是讓呂公猜到我的性別,至于原因麼

︰「爹,」一聲呼喚,乍一听有些耳熟,我抬頭看去,見一個年輕男子,面容有些熟悉,正是呂澤,他身側還站著一身略矮些,面目清秀的男子,沒錯,就是那個對我不軌還買通了客棧掌櫃,在我飯里下藥,將我拐來此處的呂釋之!!!

好你個呂釋之,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罷!我還沒見到呂雉就首先踫到你了!我露齒一笑,露出白白的大門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呂釋之,你欠本姑娘的,今天我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澤兒,釋之,見過蕭大人,劉大人,這位嘛」呂公笑眯眯的介紹道,只是說到我的時候有些犯愁,他雖對我的女子身份極為不滿,卻礙著劉季和蕭何在場不敢發作,我揚了揚嘴角,主動向前一步,撩起紗帽,彎了彎膝蓋道︰「在下顧卿,這般說來,倒是覺得呂大公子,呂二公子眼熟的很,好似在哪里見過,嗯?」

呂釋之打量了我一眼,瞬間石化在原地,呂澤亦是掩不住的不安,呂二公子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沒你出來一句話,隨即他面露凶光,似是還想說什麼,被呂澤一把攔住,我偷笑,若是我沒記錯,呂澤說過,他這個弟弟答應過呂公,若是繼續這般強搶民女,惹是生非,到時候呂家的家產,一毛錢也不會分給他。

而我今日敢到這里來,就是抓住了他忌憚呂公在場,不敢拿我怎麼樣的思想,順便給他來個下馬威,誰說這年代只有男子說了算,聞即使釋女兒身。我一樣能讓他氣急敗壞,亦是對我無可奈何!

︰「呵呵姑娘怕是認錯人了,我與小弟並不曾見過姑娘。」呂澤對我笑笑,面容之上微微帶著幾分疑惑不解,好似真的只是初次見我那般,我心底冷笑,仰頭道︰「哦?是嗎?我怎麼記得上次我在驛館遇到的那個喝醉的人自稱呂釋之呢?」

見到他面色難看起來,呂公亦是皺起了眉,我這才不急不忙地揉揉眼,接了一句,「哦怕是小女認錯人了罷,那人好似只是與呂二公子身形相似罷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

︰「原來是這樣,妹子你的記性一向不大好,」劉季接下話頭,哈哈一笑,「好了,呂公,這外頭風頭正大,我們進去說可好?」

呂公忙點頭稱是,領著我們三人向前,轉頭那一瞬,我沒能錯過他瞪向呂釋之的那惡狠狠的一眼,心中偷樂,面上繼續佯裝無辜的走到他面前,微微頷首,「呂二公子面色不佳,還需好好休養才是。」言罷,沖著呂澤眨眨眼,轉身翩然而去。

誒,我怎麼覺得身後有磨牙的聲音?哎,這呂府啊,老鼠真的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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