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顧氏財團換了決策人,他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一天從頭忙到晚,幾乎沒有時間休息,更別說自己做飯。日積月累,也養成了和蕭笑一樣叫外賣的習慣,冰箱里理所當然地空空如也,除了幾棵白菜,兩塊豆腐,兩棵蔥就沒找到什麼了,真叫人心寒。
月光如水。
寧靜的月光下兩個安靜的人。
明亮寬闊的客廳,偌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卻沒有打開,只有壁燈幽靜地亮著,光芒照在水晶燈上炫目出另外一種美麗的色澤。夜晚的天氣不那麼熱了,落地窗開了小小的一點縫隙,灰黑色的窗簾被夜風吹得輕輕飛揚,有種優美的幅度,緩和了靜謐的空氣。
顧城和蕭笑坐在餐桌旁,面前是很磕磣的面。
但是不能否認,她豪吃了一大碗的事實。
近幾年她當流浪攝影師久了,習慣了慢節奏的生活,吃睡都很有規律,回到國內的兩個多月也只是呆在家里無聊發呆,簡直是養尊處優。今天一下子又回到了那種頻密的生活,不僅因為早上差點引起轟動的事情頭疼不已,早晨也只吃了一片土司,午飯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到了晚上盯著顧城那張傾城的臉就怨念叢生,恨不得吃窮了他。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放下筷子,顧城面無表情。
昏暗的燈光下,那相比過去更加成熟的線條極為迷人,美好到有種致命的誘/惑。
面對這質問一般的口氣,蕭笑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緩緩說道︰「很重要嗎?」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惱怒,卻帶著薄薄的寒氣︰「不重要嗎?」
蕭笑繼續低頭吃面,在繚繞的霧氣中,她安靜地說︰「七年前我離開後就和設想的一樣去法國。」
「去了法國的巴黎,找到了開啟我攝影生涯的導師,認識了很多朋友,一起跟著他學習攝影,而且……還拿到了一個國際上的攝影獎項,我真的很享受那種被認可的感覺,即便是以另外一個身份。生活雖然很單調,但就和照片里面一樣美麗,我以為會一直這樣延續五年。」
她的眼神黯了下來。
「但是兩年後導師就出了車禍……」
「我們給她辦了葬禮就各散東西了。」
顧城沒有說話,只是拿過她的碗,又給她添了點面。
蕭笑微笑,這家伙還是這麼熟悉她的每一個想法。
她接著說︰「我本來想過回國,但是一個師弟通過關系知道澳洲那邊也有星級的導師在招收學徒,請求我陪他過去,我答應了,沒有想到人生地不熟就被搶光了錢。」她的語氣很淡,淡得幾乎不像是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後來只能露宿街頭,當個散工賺錢,想笑就笑吧,畢竟真的挺蠢的。不過幸虧,我的英語還不錯,給一個企業的老板當翻譯,工資也高,我身邊的錢剛好也快用光了,很需要這份工作。terry是華裔,人也很好,只是不會中文,而且他也是一個攝影愛好者,更巧的是他還請了師弟口中的國際級導師,讓我們陪他一起學攝影。」
「七年。」他忽然看她,「其余的時間呢?」
蕭笑懶洋洋地看著他,語氣淡然︰「然後就一直這樣了啊,貪玩就多留了兩年。」
顧城沒有說話,夜風中,他的眼神變得幽暗,陰影下睫毛的投影漆黑幽長。
她在撒謊,但是他沒有拆穿。
「以後不許離開。」
他的語氣隱隱有種冷漠的霸道,仿佛空氣都被他凝滯。
蕭笑烏黑的眼珠含著笑凝望著他︰「你想我了嗎?」
有夜風吹過。
窗簾呼啦一聲揚起。
她揚起的下巴被染上模糊的光影。
他突然,緊緊地,用手指箍住她的下巴。
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蕭笑錯愕間,嘴唇就踫觸到了什麼涼涼的東西。
蕭笑吃驚地瞪他,那烏黑密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近在咫尺,安靜地撲簌。
她目光里帶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但很快的,顧城放開她,他的呼吸灼熱而滾燙︰「你覺得呢?」
沒想到久別重逢,他就送了這樣一份不咋樣的禮物給她,蕭笑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是自己沒有履行五年的承諾在先,蕭笑認了。
安靜了許久。
她突然問︰「為什麼不給我安個假名進公司?」
顧氏大少爺顧城與蕭氏大小姐蕭笑訂婚,這則消息早已不陌生了。
就像今天,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很自然地將她往顧城的未婚妻想。
「假名?」顧城抬頭看她,「我們又不是偷/情。」
「而且從頭到尾我一點也不介意,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