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夔牛的加入,雖然不至于像原來那樣手忙腳亂,但還是有些吃力。
只見裴日美的全身仍是明眼可見經脈亂躥的樣子,就好比條河流,在他的體內奔騰咆哮。
不行,再這樣下去,裴日美即便不會爆體而亡,也會受到重挫。
難道還不行嗎?
鳳棲心里稍稍有些慌亂。
其實她是關心則亂,加上在人世間游歷的幾千年間,自己的靈力也受到了限制,雖然回到這留仙湖後有所恢復,但她每天都忙著醫治昏迷的鮫人,又每天傾注大量的靈力,只為喚醒石像,所以,現在逐漸呈現力有未逮之勢。
此時的她,心下稍有哀戚,難道自己想方設法,只為讓師弟重新歸來,竟是逆天而行,所以總是無法順遂嗎?
這樣想著,她悶哼了一聲,只見唇角已滲出一縷血線,竟是嘔出了血。
「主人主人,怎麼了?!」小夔牛急忙關心地問到。
「沒什麼,咬到舌頭了。」她淡淡地朝小夔牛笑了一下,安撫著小夔牛,同時為自己打氣,定下心性。
終于,在二人的勉力之下,那真氣似乎漸漸平息,裴日美的臉色也漸漸恢復常色。
二人大舒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掉于輕心。
此時,原先籠罩著裴日美的紅光,逐漸被瑩瑩的白光代替,似乎正在漸漸趨于正常。
但是,鳳棲仍是不敢大意。她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裴日美,同時,仍是全神貫注地傾注著自己的靈力。
「哇,怎麼啦?!」這時一個嬌脆的聲音響起,同時閃進來一個較小的身影。
原來是憶川靈珠!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那果子不能吃,吃了會走火入魔!」小夔牛一件她,馬上自我暴露。
「怎麼回事?」鳳棲一听,問到。畢竟剛才情況緊急,一直都沒有什麼交流。听夔兒這麼一說,看樣子不是單純的練功走火那麼簡單。于是忙問小夔牛。
「呃哦……」小夔牛邊輸著靈力,便鼓起嘴︰糟糕了!
「說吧,吃了什麼?」鳳棲沉聲道。
「什麼果子?沒什麼果子啊!肯定是笨蛋嘴饞亂吃東西了。」靈珠忙推月兌。
「如果還要我繼續醫治那鮫人,就說實話!」鳳棲聲音不大,但帶著威壓,一下子把小夔牛嚇了個一激靈。
「嗯……就,就是一顆紅色的……呵呵,香香的果子,它會自己在樹上跑來跑去的……不能吃嗎?」靈珠吞吞吐吐地說著。
「你們也吃了嗎?」鳳棲皺了下眉頭。
「還沒來得及吃,就,就笨蛋搶著先吃了,呵呵。」
「你們竟然給他吃了無相果。」鳳棲不說話了,但忙又集中靈力貫注進去。
「無相果?!」另二人異口同聲地問到。吃驚地互望了一眼。
所謂無相果,原來只是存在于傳說中,沒有人能夠看到過。據說是當年與盤古大神一起問世的雙生兄弟離火大神別世後精魄幻化而成,世間只有一棵,也不知在哪里。
它也不是固定在哪一棵樹上,擇適合生長的環境而自行幻成枝葉,支撐著自己的生長,所結也不多,也就幾顆。
據說其形狀多變,有時如血,鮮紅欲滴,有時如火焰,跳動歡動,有時平庸如一般的果子。不論怎樣千變萬化,總是以艷紅之姿出現。也正是其形無所定,所以便叫為無相果。
也不知其功效如何,傳說中也曾有大神吃過,但最後經脈逆行,要麼爆體而亡,要麼被燒得猶如黑炭,僥幸活下來的,猶如行尸走肉,散去了一身的功力修為。
當然,也听說有一人吃了後修為大增,上天入地也就只有一人,那就是當年女媧娘娘的師弟陸壓道君。
要說這陸壓道君,也是個無形無狀散仙,但其修為卻無人能測,有傳聞甚至超過女媧伏羲。
這個陸壓追求逍遙自在,恣意妄為,嬉戲世間仙界,當年得罪了很多大神,但因為其修為很高,所以眾神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因當年在妲己禍亂朝歌時,不問青紅皂白地助紂為孽,雖然最後將功折過,但也不見容于仙界,所以封神時,不知所蹤。至今也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眾神也樂得不見這讓他們咬牙切齒的大神,故而不但不去尋,反而還打算截殺他。只是說一直找不到蹤影而已。
所以說這打落水狗的事,不但凡人為之,即便是神仙,也不能免俗。
小夔牛和憶川靈珠一听是讓裴日美誤食了無相果,臉色一下變了,特別是小夔牛,它是知道裴日美對鳳棲的重要性的,即便是靈珠,雖然平日表現得似乎和裴日美不太對盤,但也沒有什麼惡意,純粹就是斗嘴好玩。
所以除了本來就在運功為裴日美導正真氣的小夔牛之外,靈珠也趕忙加入幫忙。
「罷了,這也是緣分!」鳳棲輕吐一口氣,「知道是吃了無相果,那就知道怎麼辦了。」
她看著又在漸漸變紅的裴日美,重新擺弄了一下石像和裴日美的位置,更加把二者貼近。
「把靈力同時貫注在二人身上。現在我們只有提前把他們融合了。」鳳棲愈加發力。
「哦!」小夔牛和靈珠異口同聲地應到。
鳳棲雖然從未見過靈珠的修為如何,但她知道不會太低,特別是如果真如她所想的話,也可以稱為是一個一方大神了。
果然,由于靈珠的加入,三人合力發出的靈力壓制住了正在漸漸外散的紅光,那陣紅光就像火焰般,炙烤著三人。
而光源里的裴日美和石像卻沒有什麼影響,除了裴日美還是那副猙獰的樣子外,在紅光中的若隱若現的石像反而透出陣陣溫潤的氣息,把那炙烤人著的熱氣又稍稍散去了一些。
就這樣,光源中的裴日美散出熊熊紅光,而石像又是散出瑩瑩如玉的輝光,加上小夔牛的藍色光焰,鳳棲的五彩光焰,以及靈珠的帶有黃中帶白的光焰,此時離火殿里可以說是光芒大熾,甚至看不清這光芒中存在著何物。
而此時的留仙湖里,鮫人宮中,鮫後半煙看著鼎湖月珠散發出的不同平常的光芒,心里隱隱一動︰發生什麼事了?
她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但又不知憂從何來。
這樣的情形,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但又想不起是在什麼時候,什麼事情。
不過,那鼎湖月珠散出的耀眼光芒,卻是充滿靈力的,所以她排除雜念,趕忙加緊修煉。
同時,在星隕湖的龍神殿里,虺囂也看到了這異象︰恩主發生什麼事了?
他可以說是除了鼎湖月珠上的幾個以外,唯一知道鼎湖月珠里還別有天地的人了。
他心里非常擔心鳳棲等的際遇,但看著這溫潤且充盈著靈力的光芒,似乎又無需人擔心,于是放下心來,靜靜地修煉,吸收靈力,畢竟當年他助鳳棲打通通道是耗費了大量的靈力,並且,在那濁世中沉睡了幾千年,的確需要大量的靈氣供他修煉。
而一干水族,本就知道靈氣對他們的重要性,也是各自找地方趕快修行,以增加自己的壽元。
就在這留仙湖和星隕湖交接的一處大裂縫地下,不知里這湖底多深的萬丈深淵,正靜靜等著壽元慢慢逝去的兩個鮫人,此時也因著這個機緣,恢復了些靈力,也正在加緊修煉,修復著自己損傷的經脈,延長著壽元。
至于正在鼎湖月珠之上全神貫注地在祭煉這石像和裴日美的鳳棲、靈珠和小夔牛,當然無暇去想這麼多。
三人時而互相輪換,時而攜手共進。就連那一直昏迷的鮫人,也在這充盈的靈氣中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還會到離火殿里,坐在一角靜靜地恢復著。
就這樣,一日日過去了,經過了九九八十一天,精疲力竭的一干人等終于大功告成。
此時,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個人,此人雙目緊閉,靜靜地臥在地板上,說他是裴日美吧,頭發卻是長長的,與裴日美只是到肩膀的發型不同;說他是石像把,此時的他,已是有血有肉。
而他聚合了裴日美和石像的共同點︰相同的相貌!
那麼,他到底是誰?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只是靜靜地看著地上的人。
鳳棲眼窩里濕潤了︰小師弟終究還是回來了,只是,提早回來,是好還是壞?
而另外的兩個則在想︰他是誰?石像,還是裴日美?
想到裴日美,二人不禁心下戚然,想到他那皮皮的樣子,還是有些懷念。
而角落里的鮫人,睜著眼迷惑地看著他們,一直在思考︰他們是什麼人?而我是誰?
總而言之,憑空消失了石像或裴日美當中的一個,好或不好,恐怕只有鳳棲知道。以及剩下的是誰,也只有鳳棲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不論是誰,都是鳳棲的小師弟︰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