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幽幽轉醒,覺得喉間干澀的厲害,嘶啞的喚了兩聲「雲兒」,想讓她拿些水來。連喚了好幾聲都無人應答,索性撐起虛弱的身子坐起來,四處一看,才發覺這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壽和宮。吃力的下床,慢慢踱步在幾步外的八仙桌邊,手扶著朱紅色的桌沿無力的坐下。玉蔥般的手拿過桌上的白青花瓷,顫抖的倒滿了一杯,力道有些不穩,灑了幾滴。就這麼幾個動作,蕭傾頭上已有香汗溢出,嬌喘微微。正要伸手端起杯子就听見「吱嘎」的推門聲,有人疾步而來。那人看了屋內的情形,撇撇嘴,︰「哎呦!姑娘,醒了就別亂動啊!瞧你這虛弱的模樣,一陣風都能把你給刮跑了。」
蕭傾沒瞧來人,執意想拿過杯子,可手抖的不成樣子。那人嘆了口氣,「我說病人就該有病人的自覺性!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不好麼?光逞強有什麼用?」那人伸手拿過青白瓷器的杯直接遞到蕭傾的嘴唇邊,喂她喝下。頓了頓,又問「還要麼?」
蕭傾點點頭,「恩,這就對了!想要什麼就跟我說,知道麼?」說完又滿了好幾杯喂蕭傾喝了下去。
得到水的滋潤,蕭傾覺得喉間的不適減輕了很多,就跟那人道了謝。半響後又問道︰「請問,你能告訴我這是哪麼?為什麼我會在這里?」
「這是絕人谷!你深中劇毒,有人把你扔在我這兒的。」一想到這事他就不爽了。憑什麼他堂堂鬼醫的傳人要受那人的威脅啊!沒給診金不說,直接扔下一句「交給你了」就拍拍**走人,當我這是什麼地兒啊!
「扔?」蕭傾眉梢輕搐。她輕撫右肩毒針刺進的地方,還隱隱作痛,滿屋子彌漫著濃郁的藥香味兒。
「是啊!好了!水也喝了,該問的也問了,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吧!」作勢就要拿扶蕭傾。
「那我昏迷了幾天?送我來的人又去了哪?我見過你,那天從皇陵里面出來的,還看過軒轅無極!你是皇帝的人?」蕭傾望著眼前人,有些驚訝。
「記性倒還不錯!看來那毒也不過如此嘛!沒錯,我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風流倜儻、瀟灑英俊的鬼醫傳人——東方瓊觴!」瓊觴說完還擺了個自認為帥氣的夸張姿勢,沖著蕭傾眨眨眼。
「噗……」蕭傾沒忍住,然後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明明就是一張女圭女圭臉,還說什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古代的人都是這麼自戀的麼?好歹有個限度啊!
瓊觴一看蕭傾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頓時黑了半邊臉「你笑什麼?有這麼好笑麼?」。
「沒……沒什麼!」蕭傾瞅瞅那跟包公似的臉,趕緊收住笑。「對了!我的問題,你可是一個都沒回答我!我到底昏睡幾天了?送我來的人是不是軒轅無極?他去了哪?還有,我何時才能完全恢復?」
「兩天。無極帝把你扔在這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你的毒已經清除了,只是傷了你的肺腑,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難得瓊觴說出這麼官方靠譜的話。
「哦,這樣啊!」蕭傾慢慢咀嚼著瓊觴的話,心里暗忖自己居然都昏迷兩天了。不過這次意外中毒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煩,直接出宮了不說,還見到了軒轅無極。等等!瓊觴是皇帝的人,那他…。「你是皇帝的人,那你可有把我的行蹤匯報給你的主子?」蕭傾睜大眼楮看著他,有點急。
「我什麼時候說自己是皇帝的人了?我是听命于他,可沒必要事事都向他匯報!再說了,他又沒問我!」瓊觴憋了眼蕭傾,有點委屈,表明自己有獨立的人權。
「哦!這樣啊!那就好!那我告訴你,要是你主子問起我的消息,你就說不知道,絕對絕對不要把我在這里的事透露給皇帝!還有那什麼鳳無,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出來的那個帥哥!」蕭傾一臉慎重的看著瓊觴。
「那我要告訴誰?絕人谷並非人人可尋!除了無極帝那個異類!打也打不過,毒也毒不死!」瓊觴悶聲嘀咕著。
「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我在這里誰都不要告訴!ok?我才不管你這谷是好找還是不好找!總之記住我的話就行了!」蕭傾氣的差點跳腳!這人的神經到底有多粗啊!
瓊觴點點頭,學著蕭傾的手勢,也比了一個ok。
「恩,乖!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蕭傾不耐的揮揮手,渾然不覺自己是客的道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叫我!」瓊觴得了蕭傾的夸獎,有點飄飄的感覺。
屋子里又一片沉寂。蕭傾睜著大眼,望著床頂發呆。中秋盛宴遇刺,又無故失蹤,宮里現在肯定亂的不成樣子。皇帝肯定大肆尋找自己。只是,到底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入宮行刺?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暗殺自己?後宮?前朝?還是四方古國?軒轅無極是如何找到自己的?離開這絕人谷後,他又去了哪?神出鬼沒的,也不支個聲!這一堆堆的謎題閃現在蕭傾的腦海,讓人毫無頭緒。對了,雲兒呢?自己不見了,她一定急壞了吧?希望皇帝不要為難她,定要找個機會把她接出宮才行啊!
天聖皇宮
御書房內四個黑衣人跪在地上,空氣沉悶。
「一影,可有太後的消息?」這幾天忙著處理刺客,尋找蕭傾,軒轅帝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了。眼中血絲彌漫,下巴處冒出的胡子吧啦的,整個人憔悴了一圈兒。
「主子,四影罪該萬死!無能保護太後,讓太後受了重傷還失蹤了!還請主子降罪責罰!」一影一臉護主不力的慚愧。
「朕听膩了這些無用的話,現在說又有何用!」皇帝斜睨四人一眼,「我問的是,目前有太後的消息麼?」
「暫時沒有。」
「沒有!沒有還杵在那干什麼!還不快去找!」皇帝怒吼著,一把掀了書房桌上的東西,臣子們的奏折紛飛著散落一地。
四影承受不住帝王的怒氣,瞬間變消失在空氣中!御書房外的小順子听見屋內的動靜,心頭一跳,額頭沁出了冷汗,趕緊拿過手帕擦擦。低聲對身邊人說︰「你們都長長眼,皇上心情不好,你們給我謹慎點,別惹皇上看了心煩,觸了龍鱗,誰也保不了你們。」
「是是是…。多謝公公提點!小的們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侍衛和其他小太監們連忙應著。
「孫明治?」皇帝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
「孫總管,皇上這會兒喚你了!你快進去吧!」小順子看著一旁的孫明治。孫明治點點頭,就抬腳跨了進去。
「皇上,可有吩咐?」孫明治行了禮,就垂著頭。
「朕交待你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皇帝有些疲憊的扶著額頭。
「皇上,後宮那邊,暫時沒什麼異動!群臣這些天也都安分守己,沒特別注意的事。四方古國那邊,自中秋後,有些貴族受到了驚嚇,已經離開聖都了。剩下的也只是四處賞玩游覽,相信過兩天也會啟程離開。」
「東城的黃埔君是否還在聖都?」
「是的!黃埔君身邊還有一男子陪伴結游。」
「恩,多派人跟著,別暴露了!他身邊的是南疆的鐘子期。別怠慢了!」皇帝模著下巴處青色的胡渣輕聲交待著。
「是!奴才知道了!」孫明治微微頷首。
「下去吧!」皇帝也乏了,靠著躺椅,閉著眼楮養神。
晚宴那天她一身火紅,身上的金玉就像是為她量身訂制的,那樣貼合。腳踏著清風走來,高貴又傲慢的不可一世。就像世間最美麗動人的罌粟花,一朵朵血紅的盛開,雖有毒,卻讓人上癮。他甚至忘了,那妖艷魅惑的女子是自己的母後。天知道那天,他多想挖掉群臣們那些痴迷的雙眼,然後把那人禁錮在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只任自己欣賞把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極端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真的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那樣試探她!還讓她受傷了。現在自己卻把她丟了,丟了。
……。
頤和宮
「娘娘,奴婢听說皇上這兩天都為了太後的事,心力交瘁。幾天沒合眼了。」蘇素素看著蘇妃悠然自得弄那些花花草草。
「恩,本宮知道了!」蘇妃頭也沒抬,專心的修剪眼前的那盆栽。「素素,你看,才幾天沒搭理它,這赤松就長的沒形沒狀了。倒是這雪梅,卻是愈發的精神了!」
「娘娘,您好像不怎麼關心這件事啊?」蘇素素笑著回應。
「關心?關心有什麼用啊?誠如你所說,皇上為了那冒牌丫頭操碎了心。本宮去也于是無本,只會讓皇帝心煩。這時候本宮只能做該做的事!其他的,本宮一概不知。」蘇妃瞧瞧經過自己修整過的赤松,頗為滿意。
「可是,奴婢剛剛看見德妃往太和殿的方向去了。」蘇素素還是不解。
蘇妃把修剪工具丟給一旁的杏兒,立即有人端來水,蘇妃簡單的洗浴了,接過雪色錦織的帕子擦拭了手上殘留的水漬,放在蘇素素的手中。轉身進了內殿。「這深宮中整天悶著,也沒什麼新鮮事兒。既然有人給咱們演戲,咱們就看看吧!本宮倒要瞧瞧那德妃能討到什麼好!」身後的蘇素素听了,倒也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