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五郎案子的公文次日一早便由衙門里的捕快快馬加鞭送往刑部審批。
宋昔協助李知縣破了這樁大案之後,又恢復從前那個面似碳灰的少年的身份,歸隱在才叔的義莊里。
每日幫才叔打掃義莊,每日給那些客死異鄉的無主孤魂點上一柱清香,日子倒也過得清閑自在。
可是,幾日後清早,幾道修長的身影,冒然推開了義莊那扇破舊的門。
「師妹,真的是你!」手執掃帚的宋昔聞聲回頭的那一刻,整個人便像被人施了咒語般定在那兒了。
她沒想到,今生今世還能見到自己那幾位‘本事不小’的師兄們。
「師妹,你不認得我們了嗎?我是大師兄習遠,他是二師兄聶超,和三師兄蘇孟啊!」見到用呆滯眼神看著自己半天不說話的宋昔,習遠忍不住抿著一抹沉沉地笑意,拿手在宋昔的眼前晃了晃。
宋昔收回神,抿抿唇,強忍著喉腔里的哽咽,很平靜地說道︰「幾位怕是認錯人了,我根本不是認識你們!」
「什麼?師妹,你居然不認識我們了?難道前陣子听說你掉進水里,當真把腦袋給溺傻了?不可能啊,要真是傻了的話,那遠近聞名的父女亂一倫一案,除非師父在世,沒有第二人能有這樣的本事啊!」三師兄蘇孟才比宋昔大三四歲,也是眾多師兄里面,最心直口快沒心計的一個。若不是遭遇家破人亡及眾叛親離,宋昔平時走得最近的那個就是三師兄。
可宋昔永遠都不會忘記,平時對爹爹敬若神明的八位師兄,在見到爹爹與娘親及宋家其他人被一把大火化為灰燼只留她一個人孤獨在世時,那種漠視與排斥的眼神。這讓孤苦無依的宋昔覺得,八位師兄們嫌棄她的眼神,像一支支鋒利的箭,深深地刺在了她脆弱的心上。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才叔收留,得青楓鎮上的人擁護,過上較為安穩的日子,怎麼就把這三位師兄招了來呢?當初大師兄不是說,從爹爹被大火燒死的那一刻,他們八位便與自己再無瓜葛的嗎?
「我的腦袋有沒有傻掉,還真說不清楚,但我猶記得,一個月前,我與我的八位師兄已經恩斷義絕,既是再無瓜葛,自然也就不需要認得這些人!三位如果沒有別的事,還請離開。這里是義莊,可不是三位身份高貴的公子們呆的地方!」
提到義莊,習遠似乎這才認真打量周圍的環境,嘴角終于勾起一抹明顯地譏誚,「宋昔,你還是那個狂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大小姐嗎?怎麼如今竟然淪落到要借居在義莊了?」
面對習遠嘲笑與諷刺,宋昔選擇沉默不予理會,繼續拿著掃帚清掃著地面。因為不介意自然便是泰然自若。
可當她轉身之際,卻听蘇孟用得意地口吻說道︰「知道此時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他可是‘京機提點刑獄司’習遠習提刑——官居四品。大師兄此次來到青楓鎮,就是專門為了孫五郎的案子而來的。師妹你好糊涂啊,怎麼可以仗著在師傅那兒學來一點皮毛,就班門弄斧起來,你可知道人命大于天,我們身為驗尸官的後人,更應秉持這一點才對,你怎麼可以如此草率就斷定孫五郎是殺人凶手呢?」
蘇孟的話,驚得宋昔遺落了手中的掃帚。單不說三位師兄要推翻孫五郎的案子,令宋昔沒有想到的是,爹爹的尸骨未寒,素來野心勃勃的大師兄習遠竟已迫不及待地爬了爹爹官位。
孫五郎的案子經她精心審查核實的,並且孫五郎已經認了罪,不怕三位師兄再拿出來推敲。可是習遠任‘京機提點刑獄司’一職,這接任得也未免也太快了些,快得仿佛這一切早有人暗中謀劃好似的,一切只待爹爹一死,便好安排習遠頂替其位。
宋昔曾經不止一次懷疑過那場詭異大火,為何單單就燒死了他們全家十八口,為何當時還在府上的三位師兄竟然可以死里獨生,毫發未損?
只可惜那場火燒得太猛烈,就算她想解開心中的疑惑,為爹爹找出那縱火狂徒,卻因身單力薄又無依無靠無從下手,但在她的思維世界里,始終堅信那場大火一定與三位師兄月兌不了干系。只不過她如今的羽翼未豐,還不是與師兄們正面抗衡的時候。
思及此,宋昔莞爾勾起一抹淺笑,「當真要恭喜習提刑,沒想到令師才尸骨未寒,你就繼任了他老人家的提刑之職,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師妹,請你不要用這種口氣對大師兄說話!大師兄一向是師父最得意的門生,檢尸本領早已爐火純青,當上‘京機提點刑獄司’那是遲早的事,你切莫因為師父的枉死對我們有所偏見,而錯怪了大師兄,要知道當初你一心只想著投奔官家,哪里會知道師父的身後事都是由大師父一手操辦的,光憑他對師父的這份孝心,師妹你也應該對大師兄心存感激才是,怎麼可以出言取笑呢?」一直沉默的二師兄聶超似乎很是不滿宋昔對大師兄的態度,也忍不住開了口。
「是啊,師妹,你可知道我們幾位師兄尋你尋得好苦啊!」
「哼!」宋昔淺淺一笑,神情淡然地拾起掃帚,欲繼續清掃地面時,蘇孟卻突然沖上前來,奪去她手中的掃帚,遠遠地扔掉。
「師妹,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孫五郎的案件有大紕漏,若不大師兄擔心此事傳出去,壞了師父的名聲,這才特地來義莊這種地方找你商議,如若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安穩站在這兒嗎?早就被拖去公堂問審了!拜托你識點好歹行嗎?」
「哪來的三個放蕩浪子,罵誰不識好歹呢?」正在這時,一道沉悶的吼聲,自院門那兒傳來,來人正是今日因某些事耽擱來義莊報到遲了些的賢大少爺。
方才還在院外,就听見有男子的聲音傳出。竟然有其他男子涉足義莊賢大少爺已是不悅,這會听到有人說他的宋小昔不識好歹,他便什麼也不理會,沖進院子里抬手就給了剛才對宋昔出言不遜的蘇孟一道耳光。
並厲聲質問︰「你小子方才罵誰呢?我家小昔招你惹你了嗎?她怎麼就不識好歹了?依本少爺看,不識好歹的是你們這仨人才是,吃飽了撐著要來義莊挑事來了是嗎?阿郎,本少爺沒耐心跟他們廢話,全部打出去!」
宋昔三位師兄再厲害,也只是一群會耍心計卻毫無招架之力的公子哥罷。自然不是自小習武技術超群的阿郎的對手,想說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阿郎的連環腳給踢了出去。
隨後,李賢忙扶住宋昔的手一臉關切地問︰「小昔,那幾個家伙沒有傷著你吧!」
宋昔面無表情地掀掉賢大少爺的手,「我沒事!多謝了!」說完,她轉身撇下賢大少爺,推門而入。
她此時的心境糟透了,實在不想外人打擾自己,便順手緊緊閂上了門。
一臉錯愕地李賢被毫不留情地關在了門外。
門內,宋昔高高地揚起下顎,望著屋梁頂,唯有如此方能讓眼眶里打晃的淚縮回去。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爹爹羽翼保護下無憂無慮生長的千金小姐,眼淚不再是她向爹爹撒嬌的伎倆,只能是一種柔弱的表現。現在的她,除了強迫自己的堅強,已與那種柔弱撒嬌的日子絕緣。
她沒有想到,三位師兄將她逼到如此落魄的地步還不肯善罷甘休,仍然還要對她處處挑釁。既然他們口口聲聲稱孫五郎的案件還有紕漏,那她就跟他們一較高下,因為她也想知道那幾位自視清高的師兄們,究竟在爹爹那里學到了幾成檢尸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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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片斷︰一對一,男強女強,女主女王範,楠竹月復黑範,身心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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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韻表示這不科學但勉強可以接受。
但如果還繼續被人追殺算計,就是對她人品和能力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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