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北堂辰夜帶著沐風就來到了碎雪閣。
碧璽早已幫慕瀾漪穿戴好一切,慕瀾漪坐在梳妝台前還似醒未醒,小手揉著雙眼,偷偷地打了個呵欠,「這麼早啊。」
北堂辰夜憐愛的看著還未睡醒的慕瀾漪,伸出手揉了揉她順滑的長發,「你呀,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恩,北堂,我能把碧璽帶去嗎?」碧璽在北堂辰夜身後立著,慕瀾漪看見她眼中的期盼,一時間竟心軟下來。
北堂辰夜知道慕瀾漪的意圖,不說話,笑著點了下頭。
「那我們出發吧。」慕瀾漪挽著北堂辰夜的手臂,沖他傻笑。
于是一行四人伴著清晨的鳥鳴聲,結伴而行來到了郊外。
一到郊外,慕瀾漪就從「假死狀態」活了過來。
睡意一掃而空,原本還酸痛的要命的胳膊現在也在空中隨意揮舞著。郊外就是不一樣啊,似乎草都格外的綠,花格外的鮮艷。
慕瀾漪終于明白,為什麼有錢人都要去郊外買房子,郊外的環境優美,空氣又很新鮮,任誰在這樣的環境里都會感到很愜意吧。
老遠就看到一間大屋子,慕瀾漪指著房子好奇地問北堂辰夜︰「北堂啊,那里是馬廄嗎?」
北堂辰夜摟著她縴細的腰,魅惑一笑,「我的瀾漪變聰明了。」
慕瀾漪怎能听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小臉一扭,不去看北堂辰夜帶著笑意的眸子,卻放任那只大手在她的腰上為所欲為。
北堂辰夜看著慕瀾漪氣得圓鼓鼓的小臉,又好笑又無奈,只得摟緊了佳人的小蠻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一進馬廄,就看見里面那匹棕色的馬兒,慕瀾漪一怔,鼻子一酸就想到了小兔。那匹倔強的會和她耍脾氣,還會用不屑的眼神看她,卻懂得她心思的馬兒。
自從離開了慕容王府,就再也沒有了小兔的消息,也不知道它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人虐待了,脾氣還是那麼倔嗎?
想到小兔的倔脾氣,慕瀾漪就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努力藏起來的淚水就一發不可收的落了下來。
北堂辰夜看著一邊哭一邊笑的慕瀾漪,心中布滿了疑惑,微涼的大手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慕瀾漪淚眼朦朧的看向北堂辰夜,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的健腰,想要從他身上汲取力量,淚,無聲的落在北堂辰夜的衣襟上。
「北堂,我想小兔了。」在王府那麼長時間,雖然綠蕪也對她很好,可慕瀾漪卻獨獨對小兔有著難以割舍的眷戀。
「小兔,是你養的馬兒嗎?」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慕瀾漪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小兔和我很像,都很倔強,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一天,可是我好想它啊。」
「等過幾天,我就去王府,把它接過來,這樣你們就不會再分開了。」
慕瀾漪倏地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北堂辰夜,他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真的嗎?謝謝你,北堂。」
北堂辰夜輕撫著她的背,「傻丫頭,別哭了。」
「恩,我們去騎馬吧。」慕瀾漪惡狠狠地把臉上的淚漬蹭在了北堂辰夜的衣服上,看著北堂辰夜黑了的俊臉,破涕為笑。
被慕瀾漪這麼一折騰,北堂辰夜倒是最啼笑皆非的那個,唯有認命的替某人牽馬。
碧璽和沐風各自牽著馬走在他們兩人後面。
「北堂,我們騎上去跑一會吧。」慕瀾漪才不會傻到告訴北堂辰夜她只騎過一次馬,難得能出來放松一下,可千萬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
北堂辰夜指著距離他們約五百米的那棵樹,「我們看誰先跑到前面那棵槐樹下。」
「好啊,到時候輸了,可不要哭鼻子。」慕瀾漪大言不慚的說,其實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跑得過北堂辰夜,心里雖然認輸了,可嘴上怎麼也不饒人。
四人一齊上了馬,拋開其他的不說,慕瀾漪上馬的動作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相較慕瀾漪的大膽,碧璽則有點膽小,慕瀾漪回過頭安慰她說︰「碧璽啊,不行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碧璽咬了咬泛白的唇,笑著點了點頭。
似是看出了慕瀾漪心中的擔憂,北堂辰夜安慰她說︰「別擔心,沐風會保護她的。」
「恩。」
北堂辰夜輕揮馬鞭,策馬奔騰而去,慕瀾漪也不甘示弱的緊隨其後,慕瀾漪坐在馬背上,心里戰戰兢兢的,身下的馬兒似乎沒有小兔那麼有靈性,也沒有小兔那般的通人性,知曉她的心思。
馬兒每跑一步,慕瀾漪心里就沉下一分,馬兒越跑越快,步子越來越亂,慕瀾漪心里大驚,緊緊拽住手中的韁繩,奈何馬兒跟發了瘋似的,往前漫無目的的跑著,慕瀾漪大呼不妙,只得緊緊抱著馬的脖子,讓自己不被它摔下來。
跑出好些的北堂辰夜察覺到慕瀾漪的不對勁,策馬回身,急急地奔向她。
「啊——快停下啊。好馬兒,你怎麼了?」慕瀾漪狼狽的抱住馬的脖子,衣衫因為剛才的一番劇烈顛簸,已有些凌亂,慕瀾漪也顧不得整理,只能忍住,死死地巴在馬身上,不讓自己掉下來。
「瀾漪,瀾漪。」這邊北堂辰夜已經策馬飛身到了慕瀾漪身側,奈何那馬兒已經發狂,北堂辰夜無法靠近,只能和它並駕齊驅。
「瀾漪,放輕松,把手給我。」北堂辰夜在她耳邊疾呼。
慕瀾漪強打起精神,想要照他的話做,手剛一松開,那馬兒就更狂躁了,慕瀾漪不得不收回手再次緊緊抱著它的脖子。
「瀾漪,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听話,慢慢的把手給我。」
不知怎麼的,北堂辰夜的那句話似有魔力一般,竟讓慕瀾漪狂跳的心漸漸安靜下來,找回了理智的她,慢慢的松開自己的左手,伸向北堂辰夜,北堂辰夜全身的盯著躬在馬背上的慕瀾漪,兩只手交握的一瞬間,北堂辰夜提了一口氣,一把將慕瀾漪從那匹馬上拽了過來,拉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啊,好險啊。慕瀾漪驚魂甫定的看著那匹狂奔而去的瘦馬,心里暗暗為自己祈禱。
彼時,慕瀾漪已經坐在了北堂辰夜的馬背上,慕瀾漪的背緊貼在北堂辰夜寬厚的胸懷里,隔著衣服,感受著北堂辰夜有力的心跳,待慕瀾漪回過神時,兩人就以這種曖昧的姿勢共乘一騎。
慕瀾漪動了動,卻是沒有掙扎著安心的靠在了北堂辰夜的懷里,北堂辰夜偏著頭看著她無暇的側臉,一個輕吻落在了發間。
「對不起,瀾漪,讓你受驚嚇了。」
慕瀾漪微閉著眼眸,朱唇半啟,「可憐了那馬兒了。」
箍在慕瀾漪腰上的手又緊了緊,「你倒是從容,也不知剛才誰叫得那麼大聲。」北堂辰夜取笑道。
「那是人的本能反應,我才不怕呢,我剛才可是很淡定的把手松開了呢。」盡管北堂辰夜看不見,但慕瀾漪還是對著空氣翻了翻白眼,這個北堂辰夜,每次都故意氣她,她有那麼膽小嗎?
北堂辰夜不去計較她的那些歪理,雙腿輕輕夾了夾馬月復,策著韁繩慢慢朝前跑去。
一路上的秀麗景色,慕瀾漪也沒了賞風景的心思,腦袋里不斷回憶著剛才的一幕。
那馬兒怎麼會突然發了瘋似的奔跑,之前在馬廄的時候,那馬兒還是好好的啊。
慕瀾漪百思不得其解,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騎術太爛,否則早該發現不對勁了。唉,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古代啊,除了騎馬坐轎,還能不能有點高科技的東西啊。
慕瀾漪欲哭無淚。
也不知騎著馬走了多久,慕瀾漪已有倦意,加上之前騎馬受了驚嚇,臉色有些差,北堂辰夜策馬回身,帶著她回到了馬廄。
慕瀾漪被北堂辰夜抱下了馬,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無力的靠在北堂辰夜身側,勉強站得住。
「瀾漪,你臉色怎麼這樣差,我們快些回去吧。」北堂辰夜眸中有著擔憂,一雙鐵臂緊緊地攬著慕瀾漪瘦削的肩膀。
「恩。」慕瀾漪吃力的點了下頭。
剛走出兩步,一個粉紅色的人影翩然而至。
「夜大哥,夜大哥,我終于找到你了。」細柔的聲音響起。
慕瀾漪隱約只見一個身著粉衣的女子走近,白皙粉女敕的臉龐,一雙明媚的眸子,泫然欲泣,倒是有一股「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的意韻,看她步態盈盈,如弱柳扶風,病中西子,讓人看了,愛憐之心油然而生。
北堂辰夜看見她,臉上的柔情頓時一掃而空,有的只是陰冷,「你怎麼來了?」他冷冷的開口。
那粉衣女子也不氣惱,走的更近了些,一雙眸子飽含淚水,望著北堂辰夜的俊臉,語氣越發的嬌柔,「夜大哥,你不歡迎我嗎?我本想去幽冥殿找你,你的手下說你來了這里,我才找到了這里,沒想到真的找到夜大哥你了。」那女子看著北堂辰夜一臉嬌羞。
慕瀾漪有些模不著頭腦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那女子見北堂辰夜對她不予理會,蓮步輕移,走到北堂辰夜身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北堂辰夜眸中滿是厭惡之色,有些粗魯的從女子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
「誰讓你來的?」
「夜大哥別生氣,是爹讓我來的,爹讓我問夜大哥一句,當年許下的諾言是否還算數?」
北堂辰夜倏地臉色一沉,「你是在威脅我?」
那女子眼淚掉的更凶了,「子瑜怎麼敢威脅夜大哥呢?子瑜只是怕夜大哥忘記了當初的約定,爹爹現在還在幽冥殿等著夜大哥呢。」
北堂辰夜臉色一凜,「師父也來了?」繼而轉頭看了看懷里的人兒,從剛才開始,她就一言未發,北堂辰夜知道她心里有疑惑,可眼下沒時間向她解釋那麼多了。
「瀾漪,我們回去吧。」慕瀾漪眸子一掃而過,便看到那個叫子瑜的姑娘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慕瀾漪頭痛得厲害,也不想深究那表情背後的原因,木木的點了下頭,跟著北堂辰夜回到了幽冥殿。
一路上五個人都不再開口,氣氛尷尬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