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一個月只剩下了最後一天,但是洺還是沒收到任何關于鐮刀的消息。九叔去了一趟鐮刀的家里卻發現大門緊閉。
洺正在和加基里德商討怎麼和愛麗絲搞好關系,不至于加基里德靠近的時候遭到抵觸,雖然愛麗絲在洺的美食誘惑答應不亂來,但是想讓她接受加基里德還很困難。正說著的時候,九叔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少爺,鐮刀先生回來了!」
「終于回來了!」
「少爺,回來是回來了,但是鐮刀的情況似乎很不妙啊!」
「怎麼了!?」
「我已經備好了馬車,您去看看吧!」
「加基里德,我們一起去看看!」
洺拉上了加基里德,一是同為夜會成員需要認識一下,而是看九叔的樣子情況不容樂觀,多個人多份力量吧!
對了,就在加基里德身體康復的時候,也同意加入夜會了。
洺又對九叔說道︰「等洛洛他們逛街回來通知他們也過去。」
馬車飛馳,很快回到了自由之城中。鐮刀的家在自由之城里面,一片平民區。在一棟平凡甚至有些老舊的房子不遠處,馬車停了下來。這里正是鐮刀在莫多洛的家。房子不是很大,不過鐮刀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兩個老僕,也不需要太大。這棟房子的外牆有些掉漆,爬山虎纏滿了舊牆,攀上了二樓掛在外面的燈。
一接近這個老房子,馬兒就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不停嘶鳴,要不是車夫水平高超,呵斥鞭打這匹馬,這馬恐怕馬上就要掉頭逃走了。
「你感受到了嗎?」加基里德率先鑽出馬車,對著車里的洺說道。
洺點點頭答道︰「感受到了,好濃烈的死氣!」
不錯,此時鐮刀的住宅如果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外面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灰霧。
「走吧!不管怎麼樣我們要進去看看。」說罷洺帶著加基里德朝著鐮刀的家走去。
「砰砰砰」洺敲響了鐮刀的家門。不多久,門就被一個老僕打開了,這個老僕洺是有印象的,在新年晚會上見過,正是鐮刀的家僕之一。
「洺先生,您終于來了!」看到洺那老僕眼里竟然泛起了點點淚光。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少爺就在樓上,您快去看看吧!」
看來情況一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洺趕緊帶著加基里德往樓上而去。
一進房間,洺就看見鐮刀裹著被子躺在船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朝外不停地發散著死氣。
洺立刻跑到了鐮刀的床邊,問道︰「鐮刀,你怎麼了!?」
「洺……你來了啊……」所幸鐮刀還能講話,意識也還清醒,但是看到他毫無生機可言的臉色,還有那股不斷在流逝的身體中蘊含的死氣,洺實在是樂觀不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啊?」
「咳咳……老毛病了……這不過這次……咳咳……可能撐不過去了。」
鐮刀連說話都帶著極其粗重的喘息,沒說幾句就開始不停咳嗽。
「你替我說吧!」鐮刀指了指立在一旁老僕說道。
「洺先生,我們到樓下在慢慢說吧。少爺現在這樣子……唉……我們還是讓他先休息一會吧!」
「好!」
回到樓下,老僕給洺和加基里德沏上了茶,這才緩緩道來︰「我從少爺出生就跟著他了,少爺其實是個悲慘的人。十歲以前的少爺,都活在快樂中,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家里人的關系也很好。少爺的家里是軍人世家,老爺為人正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有一個實力高強的死靈法師。少爺十歲生日那天,那個死靈法師偷偷潛入了家里,給少爺上了一個詛咒,這個詛咒不會立刻致死,但是受到詛咒的人身體的皮肉會慢慢月兌落,最後變成一具骷髏!」
「什麼!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惡毒的法術!」听到這,洺驚得站了起來。
那老僕哀嘆一聲繼續說道︰「是啊。這個法術我們也從來沒听說過過,但是效果立竿見影,當時的少爺身上就掉了一大塊皮下來。老爺發現了異常馬上組織人抓捕那個死靈法師,但還是讓他逃掉了。老爺他找了許許多多的醫師都沒有用。就連生命法師的法術也只能勉強讓少爺稍微抵抗一下詛咒的侵襲。幸運的是,老爺在後來又結實了一個神秘的法師,那個神秘法師雖然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但是卻看出來,如果修煉死靈法術,配以生命法師的治療可以大大延緩詛咒的發作。」
「可是,死靈和生命不是相互對立的元素嗎?這怎麼可能!」這回連加基里德都驚到了。
洺猜測道︰「這或許正是那個神秘人的高明之處,以暴制暴,以毒攻毒。如果不那麼做,恐怕鐮刀會死得更快!」
「洺先生說的不錯,少爺正是靠這種像是吸毒的方式不斷地讓自己活下去,但是同時也在拿刀殺自己啊!」說罷,老奴又是一聲嘆息。
「鐮刀這個詛咒難道真的沒有一點點辦法嗎?」
「辦法是有,但是太難了。」
「快說來听听,能幫上忙我們肯定幫忙!」
「那個神秘法師說,要是有一天,鐮刀在死靈法術方面的成就和實力超過了下詛咒的那個人,說不定有一線生機!但是這豈是那麼好辦到的啊!死靈法術在圍牆內本來就是禁忌,要修煉地向那個死靈法師一樣遲早會被發現的!可能是那個死靈法師散布的消息,少爺修煉死靈法術的事情被國王知道了,為了保存少爺,老爺忍痛把少爺放逐到莫多洛了。」
「那現在鐮刀的情況是?」
「現在少爺已經時日不多了……不多了啊!」老僕最終還是忍不住失聲痛哭,而洺心里也很不好受。
「就沒有一絲辦法嗎?沒有嗎?」洺轉過身對著牆壁嘶吼,一拳一拳砸在了牆上留下一個個拳印,難道這就要失去了嗎?
老僕猶豫了很久,還是對洺說道︰「洺先生,我知道一個辦法,但是少爺不讓我對您說,本來這次少爺出去是打算自己試一試可是失敗了!」
「什麼辦法!快說!」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我听少爺說,獸族領地里有個古戰場,那里生長著一種草藥,常年吸收死靈氣息而生,是比白玉頭骨草更神奇的草藥,對死靈法師有很大的幫助,叫做冥夜血蓮。少爺本來是要去拿的,可惜剛出西亞之壁就受到了獸族狙擊,拼死才逃出來,而且加重了病情啊!」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洺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去了,龍潭虎穴也要去試一試!「我們再去看看鐮刀吧!」
回到樓上,鐮刀又有了一些精神。
「洺,你不是外人,我隱瞞了你們那麼久,這回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吧!」說著,鐮刀掀開了被子。這一次,鐮刀沒有穿袍子,但是洺看到的只有森森白骨!洺不知道鐮刀是怎麼活下來的,右半邊的肋骨上甚至沒有了一絲皮肉,透過這里,甚至可以看到鐮刀還在一下一下跳動的心髒!
「鐮刀……」
「沒什麼……其實我早就這樣了,一半是人,一般是僵尸?還是骷髏?我都不知道了……咳咳……這半邊身體在幾年前就沒了知覺。」
「鐮刀,我一定會幫你拿到冥夜雪蓮的!」
鐮刀听到這句話,一眼瞪向了老僕,「是不是你說的?!」
「鐮刀,不要怪他!他也是為了你好!」
「你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凶險,不要去冒險啊!」鐮刀又對老僕斥責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是不是我快死了就不听我說的了?」
「少爺!!老奴不敢啊!!!若是能用老奴的命換少爺哪怕一天的生命,老奴也願意啊!」
「鐮刀!別怪他了!」
「罷了罷了……」鐮刀擺擺手。
「我會去試一試的,要是不行我也不會勉強自己的。」洺知道這句話其實是用來讓鐮刀安心的。
鐮刀苦笑,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含義呢。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不足,但是重感情是洺最讓鐮刀佩服的地方,鐮刀相信為了他這個戰友,洺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嘗試!
「咳咳……自己小心……不行就算了……」鐮刀也只能說到這里了。鐮刀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阻止不了洺,甚至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們夜會的新成員,加基里德,狼人煉金術士,科維努斯家族的!」
鐮刀听到這個眼楮一亮,這些他都是了解的,既然加基里德加入了夜會,肯定沒什麼問題,但是科維努斯又是獸人那邊的狼人,有個熟悉的人帶路,路上會安全許多,鐮刀放心了不少,同時鐮刀也驚異于狼人煉金術士這一稱呼。
「你好!」鐮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弱在他病態的臉上,還不如哭來的好看。
「你好!」加基里德點頭回應道。
~房子外面又想起了一陣馬車聲、
「可能是洛洛他們來了。」
不出所料,來的正是包括洛洛的夜會眾人。
「鐮刀!!你怎麼了啊!!!」
洛洛一上來就哭喊著跑到鐮刀的床邊哭了起來。
「鐮刀你可不要死啊嗚嗚嗚嗚……」
洛洛的到來給這個壓抑的空間帶來了一絲暖意。洺簡單和所有人說了一下情況,大家紛紛表示一定要幫到鐮刀。感動的鐮刀眼眶紅紅的,最後,鐮刀以累了的理由把所有人趕了出去,但是出門離開鐮刀家的時候,耳尖的洛洛說她听到了鐮刀對天哭喊著說他還不想死,還想和夜會的朋友們一起冒險。引得所有人都很難過。這本來是個多麼冰冷的人啊,竟然在此刻哭得聲嘶力竭。
雖然是有了救鐮刀的辦法,但是時間卻很緊迫,根據老僕的說法,鐮刀最多還有十天可活。此去一路來去就要六天,回到家要立刻出發才行!
一連串的生死,早就把鐮刀和夜會所有人緊緊拴在了一起,雖然時間不長,但是那些快樂,共同經歷的磨難都歷歷在目,連加基里德都被感染了。
夜會所有人的心里都有同一個聲音︰「鐮刀!活著等我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