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異教徒 20.白色新年的無頭騎士 上

作者 ︰ 花名未聞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從吵吵鬧鬧的生活中偷跑出去。

每天都處在沒有硝煙的戰場最中心,洺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被壓迫到了極限了。

可能是因為再有幾天就該過新年了吧,洛洛和美收斂了很多,起碼最近幾天都沒有一語不合當眾動武的事情發生。

湯嬸和九叔的店也決定好了,只是一家普通的雜貨鋪,也找到了進貨的地方,至于說到店的特色,那可能就是之後洺用機械師做一些小玩意出來賣了。

莫多洛的新年和圍牆內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點自然是大家都會買套新衣服,一起吃一頓好飯,逛一逛街,參加當地舉辦的各種新年活動。總的來說,圍牆內的新年沒有莫多洛的豐富多彩。

新年的時候,大部分莫多洛人都會聚集到自由之城和守護神要塞兩個地方,本來也就是過年也不能放松警惕,何況最近出了邪煞這樣的事情。所以守護神要塞戒備森嚴,但是年還是要過啊。于是莫多洛官方就決定,過年期間在守護神要塞和各個邊境小據點值班的士兵家屬可以過去一起過年。

雖然自由之城和守護神要塞都很大,但也容不下各地涌來的人。因此,自由之城這時候的旅店,價格翻了一倍又一倍,但是還是有許多人趨之若鶩。哪怕是最低級的拆房,也有人高價租下。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帶上了帳篷,住在了城外。因為自由之城和守護神要塞的魔法煙火晚會是不能錯過的。

魔法煙火晚會從莫多洛建立之初就存在了。一年的所經歷的苦與痛,帶著強大生命元素的魔法煙火都會讓你淡忘。這就是希望,明年,後年,大後年,一年一年,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的希望。

這時候的莫多洛治安也意外地好。這是全莫多洛人的盛會,哪怕你是通緝令上的一號人物,哪怕你是議會的一個議員,哪怕你是一個普通的小農民。都沒關系,此時此刻,或許只能在此時此刻,才能平等友好地站在一起。

除了盛大的魔法煙火晚會,貴族家里的化裝舞會,大街上的夜市,魔法競技大賽,都很熱鬧。當然還少不了迎接新年的鐘響倒計時。在莫多洛有個說法,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吃下異性為你做的糖果,兩個人是會受到愛神祝福的。

這幾天,洛洛和美輪番佔著廚房,整天叮叮咚咚的也不知道在干什麼。

千盼萬盼,新年總算來了。吃過晚飯,大家當然是要一起出去逛逛的,用之前的那筆錢,洺給家里每個人都做了一套新衣服。家德家善家威三個人根據自己的魔法屬性不同,訂做了三套不同顏色,但是風格一致的衣服。都是上身緊身武士服長褲,腳踩布靴子。按他們三個的說法,這樣的穿著既符合男僕兼保鏢的身份,又好辨認。小豆子也弄了一件同樣款式的,只不過是小號的。再加上九叔,這四個人往洺身邊一站,一看就有眾星捧月的感覺。

大男人穿衣服當然不怎麼選,有些大大咧咧,雪兒和諾蘭則是愛漂亮,兩個人都穿上了平時舍不得穿的漂亮長裙。至于洺,則是穿著魔獸皮的長風衣。自從他回來之後就愛上了這件衣服,至于為什麼?當然是看中了它的堅韌了,洺可不希望下次再出任務回來破破爛爛的。

眾人在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洛洛和美出來。洺正打算去催一催,卻看見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穿著哥特式長裙的女孩。黑色的長發和黑色的長裙,和夜融在了一起,但是那雙黑色的眼楮,卻那麼明亮。

「怎麼樣?漂亮嗎?我可是挑了很長時間的!」洛洛不無得意道。

「漂亮,當然漂亮了!」要是說不漂亮不知道她今天會惹出什麼事端,再加上這一套和平時的喜歡穿著睡衣走來走去的洛洛大不一樣,洺也確實被這個反差萌到了。

「對了,美在還沒出來?」

「哼,不知道。」

一提到美,洛洛就把頭甩到一邊,只給洺一個香氣宜人的長發。

正說到美,美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美竟然也沒穿新衣服,而是穿上了那一夜的白色長裙。

洺的回憶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天晚上,心里有一些悸動,那時候,跳舞的時候。

「很漂亮。」

「謝謝。」美很淑女地回了一個禮。

「哼……」這聲不爽的鼻音是誰發出來的,不用想也知道。

「快走吧。」

這麼一折騰,離煙火晚會開始的時間也近了,洺趕緊帶著大家去佔個好位置。煙花晚會那麼大的事情自然不好放在城內進行。

城里的人都洋溢著笑容,朝著城外走去。自由之城的西面有一片湖,叫做鏡心湖,湖中央有一個湖心島,湖水面積不大,但是島的面積不小,倒是更像一條河流繞著這個島走了一圈。煙花晚會就在里面進行,還有一些歌舞表演。

「嗨,鐮刀!」

圓圓的,洺就看到了依舊黑袍加身的鐮刀,他正帶著家里幾個老僕模樣的人往鏡心湖那里去,想趁著人還不是特別多佔一個好位置。

看到洺,鐮刀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站在原地等他。

「沒想到你也來了,我還以為這麼熱鬧又人多的地方你一定不回來呢。」

「煙火對我有好處。」

「那麼就一起吧,我在莫多洛也沒什麼朋友,一起熱鬧點。」

鐮刀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雖然洺一行人早來佔位置,但是還是來了晚了一些,鏡心湖周圍的那一圈已經被人佔滿了,洺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第二圈找了一個視野開闊,地勢高的地方。家德拿出了帶過來的毛毯子鋪在了地上,雪兒和諾蘭也拿出了一些零食擺上。鐮刀的位置就在洺邊上,洺也就叫上鐮刀過來一起坐。

「我說鐮刀,你是在莫多洛長大的嗎?」

「不是,我原來是西域人,在西南密林國家斯托拉出生,兩年前來莫多洛的。」

提到故鄉鐮刀明顯有些失落,可能是有什麼傷心的往事吧。初來莫多洛的人,誰沒有一些過往。洺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

離新年倒計時的鐘聲還有大概一個時辰,這時候,煙火晚會也快要開始了。

「洺,跟我來一下!」洛洛突然站起來,拉著洺的手臂往外走。

洺奇怪道︰「干嘛啊?」

美也好奇地看著洛洛,九叔他們則是保持淡定,雪兒和諾蘭卻在那里偷笑。洺心里嘟囔,八成是雪兒和諾蘭看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小說給洛洛出了什麼餿主意。

「快點啦快點啦!」

洛洛猛地換成了撒嬌的口氣,洺更加堅信一定沒什麼好事,要吸他血都是輕的。但是沒有辦法,洛洛大小姐要吸血,能不給嗎?

「知道了知道了,別拉了,那麼多人看著呢。」

「看著怎麼了,我就喜歡。」說完,洛洛從拉手臂升級成了挽手臂,變本加厲了。

離開人群,洛洛拽著洺上了一個小高坡,到了小樹林邊的一刻大樹下,洛洛把洺推到樹上,透過洛洛,洺正好能看到鏡心湖中心。這倒是個看煙火的好地方,難道這丫頭要和我一起看煙火?

「好了,可以說了嗎?到底怎麼了?又餓了?」

洛洛突然變得羞答答起來,耳根也變紅了。但是背著光,洺什麼也看不清楚。

「喂,沒事吧?」

「洺,我……我對你。」洛洛鼓起了勇氣,她要說出來,洺是她的,絕不能讓美搶走。

「我喜歡你!」

煙火爆炸開來,在空中盛開出一朵朵花,又瞬間湮滅,但是下一朵緊接著綻放。洺只看到了洛洛像是說了一句話,但是煙火的聲音實在是太大,掩蓋了一切。之後就是涌出的強大的生命元素,以及人群中爆發出的歡呼聲。

「你剛才說什麼?」

哼,雪兒和諾蘭竟然還跟我說放煙花的時候表白會成功率變高,結果呢?根本沒听見!洛洛的心里真是「恨」死雪兒和諾蘭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雖然平時的洛洛喜歡調戲洺,也很大膽的樣子,但又有傳承記憶中的害羞和靦腆,總的來說,洛洛是個很矛盾的人。

「哼,沒什麼。」無論如何,現在的洛洛是沒有第二次勇氣了。即使是借著還在放的魔法煙火發出的巨響,也說不出口了。

忽然,煙火停了下來。本來停了也就停了,但是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魔法煙火從剛開始就有一種節奏感,像是一首歌,有起始,有**,但是現在正是**的時候,卻戛然而止。鏡心湖的人群發出一陣喧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情況不正常。有個魔法師運用魔力喊話解釋道是生命法師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聚集不起來生命元素,先暫停煙火改成表演節目。

一股白色霧氣從洺背後的樹林中蔓延了出來。無論樹葉還是綠草,都在白霧中瞬間蒙上了一層白霜。在白霜中,這些植物又迅速枯萎。

「洺,你看你身後!」

听到洛洛的話,洺才發現身後的樹林竟然發生著這樣的變故。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是死魂靈!」鐮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洺和洛洛的旁邊。

「鐮刀?」對于鐮刀的突然出現,洺被嚇了一跳。

「我剛才感受到了,死魂靈的氣息,再加上生命法師都無法聚集生命元素,我就肯定了,追尋著氣息,我就過來了。」

洛洛的神情也變得嚴肅,道︰「怎麼會這樣?死魂靈怎麼會出現在這?」

死魂靈的大名,洺和洛洛都是知道的。死魂靈是怨靈的一種屬于死靈生物。無形無體,只有綠油油的透明形態。平時的時候不會受到任何除生命,光明,死靈這三類元素的傷害,只有在死魂靈攻擊的一剎那,其他元素的魔法才能對其造成傷害。

死魂靈常出現在死人堆,古戰場中,根據生前實力和死後吞噬的其他怨靈數量不同,分為士兵、都尉,將軍,君王四個級別。死魂靈的本身實力只屬于普通,但是能排斥一定範圍中的一定量的生命和光明元素這一個特殊能力很是厲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隱約感受到這個死魂靈在這片小林子里面尋找些什麼。」不進去看看,光靠感覺鐮刀也只能做到這里了。

對付死魂靈,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于是洺問道︰「我們要叫人幫忙嗎?」

「人一多,死魂靈就會跑掉了,死魂靈怨氣極重而且狡猾,要是沒有一擊必殺,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報復,反而會帶來麻煩,而且現在也來不及了,你看看周圍。」洺環顧四周,發現一個半透明的灰色屏障籠罩了這片小樹林。

「天幕!」洛洛倒是認識這個法術。

洺沒有听聞過這個法術,于是問道︰「洛洛,這到底是什麼啊?」

「通過一個墓園做中心,激發出其中的死靈之氣,隔絕一定區域的法術,雖然局限性很大,但是確實是個強大的法術。」

洺想起來小樹林里面剛好有一個墓園,他試著走出去,果然被屏障擋住了,而轟出去的幾拳也只留下了一些波紋,連呼喚白澤的心靈聯系都被阻斷了,現在的洺有點缺乏戰斗力。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能感受到,這個死魂靈的氣息很強烈,但是時斷時續,很有可能受了重傷。他找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能治愈他的東西。在天幕中,他是能感受到我們存在的,但是沒有來找我們,說明他的實力不足以碾壓我們,等他治好了傷,我們一定會死的。所以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鐮刀的分析很正確。那個死魂靈確實在一場戰斗中受了重創。

當前最好的做法就是破壞掉屏障或者是直接擊殺了死魂靈。對于鐮刀的意見,洺和洛洛都雙手贊成。

「對了鐮刀,你怎麼說這麼多也不喘氣了?」洺注意到剛才的鐮刀有些不對勁。而且鐮刀說過生命魔法對他身體有好處,一個死靈法師竟然需要生命魔法來治療?對于鐮刀現在的狀態洺需要清楚,免得等會要是有戰斗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

「說來話長,現在也沒時間解釋。總之我雖然是個死靈法師,但是體內的傷卻需要生命元素治療,就像是以毒攻毒。這一次,這個死魂靈找的東西說不定能根治我的病。」

這到底是什麼怪病。洺想了一會腦海里也沒閃過什麼可行的解釋,只好作罷,眼前還是先解決了這件事的好。

洺、洛洛和鐮刀三人,警戒著,朝小樹林深處的墓園中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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