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當看到自己枕在美的大腿上,而美又笑著看著自己的時候,洺臉一紅,趕緊坐了起來。這不坐還好一坐,傷口又一陣的痛。
「嘶……」
「你沒事吧,別坐著了,快躺下吧。」
美把洺的頭又按回了自己的大腿上。洺掙扎了幾下,也掙月兌不開,反而觸及了傷口,疼得厲害。也就不抗了,乖乖地躺那。幸好是晚上,火堆照著洺也看不出他臉紅。
洺看了看四周沒看到白澤,于是就問道︰「白澤呢?」
「我叫它去打獵了,白澤挺聰明的,這柴火還是它撿回來的呢。」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做的。」白澤的智慧從一開始就是洺最得意的地方。
「嘻嘻,就會吹牛。對了,那個偷襲我們的人是怎麼回事啊。」
「他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自然法師,能夠把自己的氣息和身形隱匿在大自然中,雖然沒什麼大的正面進攻能力,但是控制力和暗殺能力都很出色,還好我們今天遇到的是一個新人。」
「原來是這樣,」美若有所思,又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自然法師雖然能隱匿自己,但他還是存在在這世上的,對面四個人卻騎了五匹馬,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之後看到了你身後的草有異樣我才發現的。」
「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
「哈,多謝夸獎。」
說話間,白澤已經打獵回來了,有些機械生命刻上了相關的魔法回路,會有口月復之欲,但是美和白澤明顯沒有這樣的魔法回路。
無論烹炸煮炒煎炖煲烤,就沒有美不會的,白澤打獵帶回來的一只野生羅豬還有一只初生的刀角牛,被美割成了一塊塊放在火上烤。這麼多的肉,這麼吃的完,說起來是兩個人還有一個大只的魔獸,但其實兩個事機械生命,不需要吃東西,這麼多美食注定要浪費了。當初決定跟洺走的時候,美就收拾了一堆東西讓白澤背著,光是調料就帶了一大堆還包括被圍牆內嚴格控制的鹽。
鹽是大陸各國嚴格控制的,莫多洛雖然富饒但是缺少咸水湖,也少有鹽地,即使是再強大的魔法師也變不出鹽來。鹽這種東西,就成了魔法聖殿控制莫多洛的重要手段之一。
除了補充必要的鹽分,莫多洛人大部分的菜都是用別的東西調味的,比如辣椒什麼的。
大戰一場留了那麼多汗,吃一頓咸的確實爽快。
不多久,架子上的烤肉就已經在滋滋作響了,香味飄出了很遠。洺甚至觀察到有一些食肉的小魔獸在不遠處吞口水,但礙于白澤的體型和威勢不敢上來搶。
「反正也吃不完,分點給那些魔獸吧,這樣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即使是食肉的魔獸也多少懂一些知恩圖報,給他們一頓好的,不說別的或者更久,起碼今晚他們不會打攪你,要是給的再好一些還會有幫著守夜的情況發生。
萬物本就不是為了互相殺戮而生的。
美拿著一些肉去喂那些魔獸了,洺也撕下一大塊咬了起來。但是吃著吃著卻聞到風中一股腥臭味。這才想起來那五個人的尸體還沒處理,不過其中一個已經被美燒成灰了,也不用處理了。
既然是一些匪徒,佣兵協會那邊一定會有相關的懸賞令,這要是拿著人頭去領賞,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洺現在窮啊,本來就是將將能養家,加上家善家德家威才能有額外的收入,本來是很夠的,但是洛洛是個吸血大戶,三天兩頭要吃魔獸的,這都是不少錢。
想起洛洛,她的調皮,活潑,還有時不時為了吸血而刻意接近洺制造的小曖昧。洺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洺,想到什麼事情那麼開心啊?是想到回家了嗎?」美已經把肉分完了,回到洺的身邊坐下。
「是,也不是,想起家人了,等回去再給你介紹吧!對了,我去做點事。」
洺起身去了那四個人那一一把腦袋割了下來,用布包好,要讓美這樣的小姑娘看到可不好。還好那些魔獸有更好吃的東西,沒把這四個人吃了,這四個人死得也不久,頭也還好好的,能分清樣子,即使這樣,洺做完這些還是有一種要把晚飯吐出來的感覺。
趕緊招來白澤,洺把用布包著的四個人頭掛在了白澤的背後,等走的時候再讓美坐前面,這樣子就少些臭味了。
看到洺回來,美好奇道︰「你去干什麼了?」
幸好天黑,美也看不大清楚。
「去方便了。」洺隨便找了個借口,但是方便叫白澤去干嘛,美的眼里分明寫著不相信,但是也沒再問。
夜晚升起了火,但還是有些寒冷。搜遍了迷城也只有一些布袋,連個攤子都找不到。睡覺不能運氣魔力抗寒,于是洺雖然躺在火邊靠著白澤,但還是睡不著。
要是白澤是只真的魔獸,還有長毛多好啊,就暖和多了。雖然洺這麼想,但是白澤畢竟是機械生命。即便身體還算柔軟,但是傳給洺的感覺完全是冰冷的金屬質感。
本來就魔力耗盡的洺,再也提不起力氣抗寒了,感受到背後傳來了溫暖,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
果然是這樣……
洺看著從背後抱著他伸出的那只潔白縴細的手,有些無奈。
「美,我說了不要暖床什麼的,你是個女孩子,要矜持一點,懂嗎!?」
洺接受的東域教育,就是這樣告訴洺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有女孩子的樣子,哪怕是主人家的女僕,也不該做這種事情。
「切,明明是你昨晚冷得直抖睡不著,我好心幫你取暖。」美撅起來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趕緊出發吧,早點找到路說不定今天太陽落山之前能回家。」
不得不說洺的運氣還是可以的,花了一會工夫就遇到了一隊執行任務的佣兵,雖然驚異于白澤,但是還是告訴洺自由之城的方向。在野外,佣兵團也有黑吃黑,但是除非是實力相差懸殊,並且偏僻的地方,但是這里離自由之城很近,那隊佣兵雖然對著白澤露出貪婪的目光,但還是沒做什麼。在太陽落山的半個時辰前,看到了自由之城的輪廓。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洺高興地高舉雙手歡呼雀躍。
坐在前面的美也感受到了洺的喜悅,跟著洺一起歡呼。可能是太激動了,洺看什麼都覺得那麼美好,眼前的美也變得格外漂亮,讓洺一下子忍不住抱了上去。
美也沒有掙扎,任由洺這麼抱著。過了一會,洺激動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下來,紅著臉放開了美。
「現在臉那麼紅,剛才抱我的時候怎麼不害羞啊!」
美突然這麼一問讓洺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
「算了,不逗你了,奇怪的男生。」
其實也不奇怪,洺收的是東域教育,而阿西莫夫無疑是個西域人,這也算是文化之間的代溝吧。
又奔馳了一陣子,前面的自由之城越來越大,城門口進出的人漸漸變得清晰。
「來者止步!」城門的衛兵看到白澤也被怔住了,但隨後就想到了自己的職責,馬上做好戰斗準備,並且勒令洺停下來。
從這里看來,莫多洛的政府軍還是一支強軍。
洺帶著美跳下白澤,對著衛兵說道︰「我是這一期的新兵,是骷髏手下的,之前戰斗發生了一些事情,差點戰死,現在回來了,麻煩讓我們進去吧!」
顯然,衛兵听說過骷髏,馬上就派人去核實了,衛兵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說道︰「請稍等吧,我們去請骷髏教官來了。」
也沒多少,遠處就有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出現了,看起來比之前更消瘦了。還沒等洺打招呼,就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一拳打在了洺的胸上,震得洺要後退,但那個身影又把洺一把拉住,瘦弱的如骨骼的身體抱住了他。
「回來了,回來了!媽的,媽的,你小子竟然沒死,媽的……」
骷髏已經語無倫次了,見慣了戰友的戰死也見慣了為了達到戰略目的拋棄一部分人。但是骷髏還是忍不住,帶著激動興奮的哭腔。畢竟要是洺死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在他眼里卻是他害死的啊。這個包袱太重了,現在終于解月兌了。
洺一把推開骷髏,笑道︰「老大,不要跟個娘們似的。還有大男人抱在一起你也不嫌惡心。」
「媽的,兔崽子!」骷髏笑罵道,又看到洺身後站著個大美人,于是明白了點什麼,「你小子,出去死一趟還帶回個大美女,難怪抱一下都嫌棄我!」
洺趕緊岔開話題,道︰「先不說這個,我家里現在怎麼樣了?」
「你‘死’後,你家全家人都沒給我好臉色看,去送撫恤金的時候被你們管家打了出來,我還不能還手,別提多憋屈了,還有家善家德家威那三個小子,每次訓練看我都跟看仇人似的。還有你家的那個美嬌妻啊,听說為了你哭了一個多月啊,也不吃東西,不知道怎麼撐下來的。」
「美嬌妻?」洺有些疑惑,還沒結婚呢。
「是啊,就是洛洛啊,他們還給你建了衣冠冢,那天我也去了,洛洛小姐一直站在你正妻的位置上,難道不是你老婆嗎?」
洛洛……洺有些異樣的心情,不知道怎麼形容,還是出口解釋道︰「老大!不是的,我跟她沒那種關系!」
骷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美,說道︰「這事情還是你自己去處理吧!」
在骷髏的幫助下,入城的手續很快就辦好了,骷髏也拍著胸脯保證把洺的情況上報。洺要去佣兵協會領賞金,但是不知道在哪,骷髏就做起了向導。一路上,骷髏對白澤很是好奇,但是洺還不清楚莫多洛對機械師的態度,只好說是一種特殊的珍惜魔獸,惹得骷髏大呼洺好運。
骷髏還抽空叫了一個衛兵去洺家里說明情況。
「這兩天家德家善家威他們三個剛好放假,也在家里,我叫人去一下子通知到了,等去完佣兵協會我去家里拿些好酒,我們好好喝一杯。」
「那真是太好了!」
其實洺還沒喝過酒,但是這事情確實值得一醉。
洺、骷髏、美、白澤走在夕陽照著的街道上,洺只覺得,哪里都不如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