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繭 第五章 塵埃落定

作者 ︰ 小西瓜人

徐相一直很「佩服」前世他看過的不少小說里的穿越前輩,不管到了古代還是異界,只要隨便抄兩句歪詩,便可以唬邊八方,引得無數名人猛士,紛紛來拜;紅顏知己,更是一個個哭著喊著非君不嫁。

等到徐相真的來到了大明,才現靠一兩句詩,便可以成為所謂名家,真的是十分可笑。且不說,憑你那時不時會喊「臥槽」的**絲氣質,能否讓人信服你會做出「但願人長久」之類的高詩句。單就一個古詩人間的普通的詩歌互答便可以讓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西貝貨顯出原形。

所以說,沒有本事,最好不要裝。

徐相一直認為,來到古代後,他除了比別人多了解一些科學知識,社會展規律以外,失去了現代社會的所有工具之後,他的生存技能反而遠遠不如大明人,若非他好運托生到了「大明定國府」這樣的豪門,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所以,徐相自穿越後,並沒有四處「傳教」——做些比如︰推廣讓人「驚為天人的拼音字母」之類的事情。

比起急于把周圍人都改造成明朝的「現代人」,徐相覺得,先他要先學會如何當好一個大明人才是正經的。

因此,在來到大明的第二天,徐相便撿起了在前世從來沒有踫過的經史子集,接受了好幾年的傳統教育。直到最近被禁了足,又受到了香薷的提醒,同時自覺肚子里有些料了,才敢開始他的「小說改編計劃」。

沒錯,小說改編計劃。

如果完全把原來的小說,完全照搬,這絕對是不現實的。且不說,徐相不可能記住原著的每一個字。況且,無論從風還是讀者的審美,明朝和後世也是完全不同的。光是一個「翻譯」的問題就很花功夫。

還有就是詩詞部分,明朝的話本都是可以唱的,沒有詞曲,絕對算不上一個合格的話本。原著里雖然也有幾篇相當不錯的詩詞,但是太少了。所以這剩下的部分,就只能有徐少爺補完了。

最為關鍵的是,《sh 雕英雄傳》里有些東西在此時絕對是不合時宜,必須修改。比如,最為關鍵的一點——小說里幾乎所有有關朝廷的部分都是負面的。金庸大大充分闡釋了一個在野人對統治者的敵視和不屑態度。

幾乎所有朝廷官員都是丑角,這就不行了。

如果徐相不想過幾天就被廠衛請去喝茶的話,這一點是非改不可的——至少不能把那些官員全寫成混賬。

因而,這麼一來,工程量就比較大了……

等到差不多一個月後,徐相才抱著厚厚的書稿從他的院子里出來時。他的這版《sh 雕英雄傳》就已經和原著有了比較大的差別了。不過,徐相很有信心,大明版《sh 雕英雄傳》一定會受歡迎的……

剛一寫完,徐相就興沖沖地喊來了心月復小廝決明,讓他帶著書稿前去翰墨軒刊印。

「你記住了,這書印的時候,要分成幾種不一樣的檔次。最好的那種要選上好的白棉紙,墨要上好的松煙墨,告訴翰墨軒老劉不要怕花錢,找最好的畫師來做繡像插圖。並且,包裝要一定好,漆金描字是最基本的要求。要讓人一看,就覺著富貴非凡。當然了,這些好的不要多印,有個一百來本就可以了。」徐相對著決明囑咐道。

「曉得了,少爺。那麼剩下的呢?」

「剩下的嗎……中間那個檔次的,讓翰墨軒按他們平常印刻的標準來,就行了。還有一種最下乘的嘛……只要紙張不脆,印出來的字能看出來就可以了。」

「明白了,少爺,您還有什麼要求?」

「記好了,咱賣的時候,最上等的定價十兩銀子,但是一本也不要真的賣了,都給少爺留著;次一等的呢,大約百十個大錢。最下等的就隨便定個三五錢就行了。」

「好了我這就去。」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徐相模了模下巴,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主意,補充了幾句︰「還有一點,告訴老劉,我可以同意翰墨軒也一起賣我的書,不過有一點他要做到︰他每掙十錢,就得給我五。」

決明面露難s ,小心地問道︰「少爺,是否過于苛刻了。劉掌櫃他會同意嗎?」

「呵呵~~」徐相微微一笑,「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他會很高興地同意的……」

「哦,對了,印書的銀子,你從我的私庫里去領吧。」

「決明曉得了。」

決明得了少爺的吩咐,施了一禮,剛要走,卻又被一只手抓住了後頸處的衣服,同時還听到倆字「回來!」。決明應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少爺。便眨巴了一下眼楮,問道︰「少爺,您還有別的事嗎?」

徐相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何時才能不這麼風風火火的。少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急個甚!」

決明有些無奈,明明是少爺您自己說話大喘氣,要是您一下子都說完了,不也就沒這事了嗎?不過嘛,決明自然不好喝自家少爺頂嘴,只得順從地問道︰「少爺,您繼續。」

「本少爺寫書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些ri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外面的消息一點都不清楚。我問你,我吩咐你注意的情況怎麼樣了?」不同于剛才的嘻嘻哈哈的樣子,徐相整了整自己的儀容,語帶嚴肅地問道。

嘿!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決明有些慚愧,居然差點就忘了大事,最後還需要少爺來提醒。

「少爺,你听我說,那件事,這一個月里,已經有結果了。」決明趕忙糾正錯誤,一五一十地向少爺回報。

「哦,這麼快?」徐相模著下巴,緩緩說道。「看來外面的壓力很大嘛!朝廷都坐不住了,這麼快就決定快刀斬亂麻了。」

「沒錯,少爺,那些士子們鬧過一回之後,所有人都盯著這事兒,看朝廷怎麼處理。連市井坊間,也一直在談論此事,甚至是當笑話傳。讓朝廷覺得大失顏面,為了挽回面子,朝里用了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這事。」

「最終結果怎麼樣?」

「呃~,禮部右侍郎程敏政︰合謀作弊查無實據,但其僕人確系出賣考題給江yin舉子徐經,被判失察之罪,已經被勒令致仕了。吳縣舉人唐寅︰合謀作弊查無實據,但觀其言行,舉止輕佻,行為不端。被廢除了本次科考的成績,並勒令三年內不能再考。那個給事中華︰被判‘胡亂告狀,所言不實’。最後被貶官處置了。」

「 ~,看上去倒程敏政的那一方,收獲比較大嘛!倒是那個華,有些倒霉,馬前卒變成了擋箭牌,不知道會多少人看著寒心呢……」徐相譏諷道。

同時,心中卻想著︰唐伯虎被判三年不能再考,而不是貶為小吏,看來我這只「小蝴蝶」的影響已經開始顯現了。

「對了,徐經怎麼樣了。」

「江yin舉人徐經,購買考題查實,被判‘永不敘用’。少爺,我們和江yin徐家的交易達成了。」決明有些興奮地說道。

「是嗎。不枉我花費了那些心思。哈哈~」徐相也挺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沒錯!從一開始,徐相的目標就不是唐伯虎,而是一般會被人忽略的徐經!哪怕他其實才是這次合謀作弊案子的真正主角,但在這件合謀作弊案子里,他都有意無意地被人忽略了。

徐相從一開始就積極主動聯絡了江yin徐家,先以「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為由,主動拉關系,獲取其初步信任。再為其積極謀劃,為其定下了「不哭不鬧,低調救人」的八字方針。把這件事情炒熱,但是故意把注意點引到唐伯虎,引到所謂「政治yin謀」身上,從而渾水模魚……

結果,效果好得驚人!江yin徐家到京師里來救人,本就有些不知從何下手。突然間,「無意」搭上了定國公府,自然是喜出望外。于是就按著徐相的計劃,一步步進行——「炒作流言」,「挑唆士子」,「走門路,使銀子」,一步步把局面弄成了想要的結果,最終把徐經從刑部大牢里撈出來了。

當然,知道整件事情始末的人不多,連定國公府里也只有決明等少數心月復了解些情況。徐相畢竟不是定國公府的嫡系繼承人,所以,從很早開始,徐相就一直在謀求自食其力,因為他很清楚,哪怕爺爺再寵愛自己,哪怕與堂兄徐光祚的關系再好,可是!總有一天,自己會自立門戶。所以,為了自己,為了菟絲子,徐相早早地就開始奮斗了。

徐相最終獲得了他想要的︰江yin徐家答應做定國公府三少爺的在南直隸的商業總代理,並且兩方開始進行出海貿易的合作!

終于把手伸到了江南了啊!徐相頗有些感慨。礙于他敏感的身份,有些事情,他是十分不方便出面的。再加上這個時期的地域保護,排外思想濃郁,徐相進入江南商界很是困難,這才讓徐相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下好了,有了江yin徐家的引導,終于可以在江南稍微站好腳跟了!

當然了,徐相在此事的的收獲還不止這麼些,比起和江yin徐家的約定,其實徐相的另一個隱形收益估計還要更大一點,那就是——部分江南士林的好感。唐伯虎在江南的名頭很大,雖然討厭他的人多,但是喜歡,和追捧他的人也不少。

加上江yin徐家在其中的影響以及南京魏國公府的照拂,徐相在江南的事業已經有了堅實的基礎。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江南事務的具體安排了。

徐相撐著額頭,思考了片刻,吩咐道︰「將來我們在江南的產業必須有個人看著,決明,把你爹喊來。」

決明听聞先是一怔,隨即,高興地咧開一嘴白牙,答應道︰「哎!我這就去。」,轉身便走。

「慢著。」徐相在身後喊道。

決明疑惑地轉過了身子,只見徐相拍了拍額頭,指了指決明懷里的書稿,無奈地說到︰「先把這些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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