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寒,如今只怕不是你敢不敢的問題了!」蒼龍輝面露譏笑,將視線從夏雨寒身上轉移到張公公身上,「公公請吧!」
「奴才遵旨!」
張公公獻完諂媚之後,輕晃拂塵,對著夏雨寒大瞪眼楮︰「皇上乃九五之尊,見不得身子骯髒、臭名遠揚之人,但若不得不見皇上,其必要向死而生,經過一番生死的淬煉,得到天神的原諒之後方可進宮面聖!」
生死的淬煉?
夏雨寒不解的抬頭,看到所有的侍衛都朝著她看,他們當中,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一副義憤填膺之態,也有更少的人,臉上露出那麼一絲悲憫之意。
進個宮門都如此,真不知道這要真見了皇上,具體該會是個什麼情況?
張公公無視夏雨寒蒼白的眼神,自顧抬起蘭花指︰「說白了,夏雨寒,要想進宮面見當今聖上,你必須赤足走過幾十米的大門,自然不會讓你那麼輕松就走過去,你必須踩著數十萬只短劍才行。要是有命能夠走到盡頭,就說明天神原諒了你,你自然可以進宮面聖了!」
循著張公公的指向,那些團團將宮門口圍住的侍衛齊齊散開,呈現在夏雨寒眼前的,是長達五十米的「地獄之地」!
只怕一般人家的女子,還未走過這「地獄之地」就死在這無數的短劍之上了!
「夏姑娘若是受冤屈之人,爾等這樣做,豈不是讓她連面見聖上自我辯白的機會都沒有,難道就這麼讓她不明不白的喊冤死去?遺臭萬年?這是我蒼龍國對待百姓該有的作風嗎?」
此時江听雨從馬車內走出,朝著眾人款款地走來。
眾侍衛見是右相大人,心中無人不升起一股敬意之情,連忙虔誠跪拜︰「參見右相大人!」
「各位請起!」江听雨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在場的人都能夠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听到心里去了。
「謝右相大人!」
蒼龍輝見江听雨來到這里不來面見他,反而留在馬車內看好戲,為此眼中露出一絲陰霾之氣︰「江大人怎麼一來就責備本王?」
「听雨不敢,听雨只是有事說事,有理說理。」他答的彬彬有禮,冰冷疏離。
在他江听雨的眼中,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又怎樣,但凡他看不順眼的,他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看。
「江大人,人證物證俱在,這夏雨寒就是跟奸夫廝混,作風不檢點,才導致民生敗壞,世人嗤之以鼻!只怕江大人再繼續替夏雨寒說話,會讓人誤以為你們兩人之間什麼的!」
蒼龍輝不甘落敗,拿奸夫來像江听雨挑釁。哼!江听雨,本王倒要看看你,接下來要怎麼應對?奸夫就是鐵證,你江听雨難不成想當著世人的面顛倒黑白麼?
江听雨听聞,只是淺淺一笑︰「听雨只是有理說理,哪里有包庇夏姑娘之意?倒是龍輝王爺您篤定了夏姑娘有奸夫嗎?萬一夏姑娘是被冤枉的呢?」
蒼龍輝沒有想到江听雨會來這麼一手,被他一反問,倒是沒了下招。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的嘴里只會有一個答案出來!
江听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蒼龍輝沒有想到,你這副溫文爾雅的皮囊下,竟然藏著如此歹毒蛇蠍心!
「龍輝王爺您篤定了夏姑娘有奸夫嗎?」江听雨見蒼龍輝遲遲不答話,便再次出口問道。
「夏雨寒有奸夫,這是鐵定的事實!」蒼龍輝額頭上青筋暴起。
江听雨听罷,頷首淺笑︰「那好,既然王爺肯定夏姑娘有奸夫,自有王爺的道理。但最後夏姑娘是清白的,而她又恰巧不幸死在了宮門口,不知道那時候王爺會怎麼做?」
蒼龍輝的眼神里布滿暴戾之色,真是可惡!每次都是你江听雨跟我作對!你等著!
「江大人請放心!不會有一天的!本王都說了,夏雨寒有奸夫,那是不爭的事實!」
「有時候,我們親眼所見並不是真的,若是王爺在大庭廣眾之下活生生地逼死了一個飽含冤屈的良民,這日後只怕對王爺的名聲不好!」
江听雨的一番話,讓蒼龍輝背後冷汗直冒,奸夫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日後當真事情暴露,那時候他道歉有用嗎?夏雨寒已經被他逼死,他做什麼都是無益的!
緊跟著那些原本擁戴他的無知百姓,會站出來推翻他,就算他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只怕也做不長久吧?
況且夏雨寒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要想掩人耳目,簡直比登天還難!
本來他簡單的以為,只要夏雨寒死了,一切罪名都由她夏雨寒承擔,流言也就平息下去了!可誰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江听雨?
江听雨說的話並不多,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烙在了眾人的心里,雖然龍輝王爺說的是事實,可右相大人說的句句在理。
尤其是當眾人親耳听到江听雨說「听雨相信,夏姑娘是清白的。」這句話的時候,各個都無比的震驚!
這話任誰听了去都會震驚的!
誰能想到在這個最後的關頭,站出來替夏雨寒辯解說話的,會是在百姓、士兵中聲望很高,皇上又非常看好的,年輕有為的蒼龍國右相呢?
如今右相都這麼說話了,他們做侍衛的,哪有理由不去相信右相的話?一時間,他們看向夏雨寒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蒼龍輝則氣的咬牙切齒,一開始他就堅定了立場,若此刻反口,豈不落實了誣陷夏雨寒的罪名?
可要是不反口,他同樣也墜入了江听雨設好的圈套中!
真是可氣可恨!
「既然江大人相信夏雨寒是清白的!不知道可有證據來證明?」
江听雨回答的雲淡風輕︰「暫時還沒有,不過听雨以自己的名節擔保,听雨一定會還夏姑娘一個清白!一定會還天下無故受冤屈的良民一個公道!」
蒼龍輝听了雙眼直冒金星!
他這是在站在百姓的角度上的講的,替的是受冤屈百姓講話,而不僅僅是替夏雨寒說話。這樣的話,他蒼龍輝就算想讓江听雨戴綠帽子也不可能了!
而且可以很肯定的,他江听雨這麼一說,都城最起碼有一半的人會改口支持夏雨寒,因為他們很多人當中,都受過不白之冤!
如今雖然皇宮門口沒有百姓圍觀,可他蒼龍輝相信,不出午時,都城內關于這會發生的事情,將會被傳的沸沸揚揚!
形勢,對他越來越不利了!
蒼龍輝雖然脾氣暴躁,居功自滿,可畢竟也是有腦子之人︰「夏雨寒,如今本王也不逼你踩著刀劍走進宮門,就讓天神來判定你有罪沒罪吧?請吧!」
現在要是夏雨寒死了,只會對他越有利!
……
至始至終,夏雨寒始終低調,話語很少,跟平常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夏雨寒,判若兩人。
這一刻,當她听到蒼龍輝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知道,她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了!
既然沒有退路,何不放手一搏?
夏雨寒始終低著的頭突然抬起,眼神凌厲地掃視著眾人,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龍輝王爺有理!雨寒豈有不從的道理?」
說完她頓了頓︰「只不過,雨寒願意這樣做,不是讓天神來判定雨寒是不是清白的!而是雨寒,要讓現場所有人知道,更要讓都城百姓知道,我夏雨寒冒著生命危險這麼做,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也希望,那些受冤屈的百姓們,能夠像我夏雨寒一樣,拼死為了自己的清白、聲譽而斗陣到底!」
此刻如果她不說話,所有人都會把她當啞巴,當成只會哭的可憐的賤人!
之前有江听雨為她造勢,這會她說的理直氣壯,扯高氣揚,當場沒有幾個人不去相信她!
甚至江听雨看向夏雨寒的眼神,也跟往常大不相同了︰這個夏雨寒還真是不簡單!短短幾句話就能夠震懾人心,只是接下來她能夠度過生死大劫嗎?
蒼龍輝自然子氣憤的,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因此無論他看誰,目光都是陰沉的!
夏雨寒,你今天必須死!不然流言無法在短時間平息下去!眼下要是皇宮門口你死不了!進了皇宮,你休想能活著走出皇宮!
「好!夏雨寒說的好!」
夏雨寒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高大挺拔、邪魅灑月兌的墨衣男子正朝著皇宮門口走來。
听慣了萬人咒罵,當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听到有人支持她的話,心里反而有些不適應,不過內心卻是說不出的感激。
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他的出現,讓夏雨寒對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只是這個人會是誰?
蒼龍輝一看是蒼以樂,滿臉的鄙夷與不屑︰「大哥,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你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著皇家顏面!」
說話瞬間,蒼以樂已經走至夏雨寒身邊,且與她並肩而立,對于蒼龍輝的話自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