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愣地抬起手一看,才發現滿手血紅。
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血線,劇痛這時才遲遲傳了過來。他覺得自己的視野有些歪了,他伸手想把自己的脖子扶正,腦袋卻掉了下去。
「啊——」不知是誰見到這驚悚的一幕,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閉嘴!」海芋抬起了手指。
她的手很漂亮,縴長、白皙、光滑如玉,一點點薄繭都沒有。
看起來縴弱無害,也沒有任何攻擊力……但那只是看起來而已。
讓眾人恐懼的是——
就在她抬起手指的那一剎那,方才那個慘叫的人脖子上也出現了一條血線……
沒有任何接觸,而且還那麼遠。
可那人就那麼的死了。
這詭異的狀況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整個胭脂苑,噤若寒蟬。
寒意順著他們的背脊密密麻麻的爬了起來,所有人又驚又恐地看著高牆上縴細柔弱的白衣女子,步步後退,有些脾性軟弱的人甚至嚇趴在了地上,胯下濕了一大塊,丑態畢露。
「本君留你們性命你們不感激涕零,還敢得寸進尺,一口一個妖女……」海芋雙眸一眯,緩緩冷笑了起來,胸腔里的殺意洶涌翻騰,席卷著要將她給吞噬了去︰「一群愚民!真以為本君是個好欺負的?」
砰!
砰!
砰!
……
縴細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橫流,死狀慘烈。她沒有挑人,只是隨意地一指,一劃。
她對上了一雙依然清澈卻忐忑恐懼的眼楮。
是雅公子。
她的視線越過了他,又轉向下一個人。
雅公子月兌力一般狼狽地靠在粗壯的樹干之上,輕輕松了一口氣,背上卻依然冷汗直流。他神色復雜地望著高牆之上的白衣女子……
她是妖女,她大開殺戒,她今天還侮辱了他……但他放過了她。
血,匯集成海。
眾人四散奔走,亂成一團,夾雜著恐懼的哭喊聲……
「誰讓你們跑的?」
隨著這一聲輕柔的聲音,眾人發現,明明跑到了出口之處,卻無法再前進一步了。他們驚叫,調換了方向跑到別的出口,卻發現依然是同種情況。
他們被禁錮在了這個院子中,不管怎麼樣恐懼狂奔,也無法逃出生天。
軍紀嚴明的官兵們還強忍著心中的懼意,故作鎮定著,依然用弓箭對準海芋,卻沒有人敢松開扣住的弓弦。沒過多久,整齊的腳步聲陣陣,卻是又來了一群帶著盾牌的官兵,他們快速跑了過來將堅硬的盾牌架在最前面。
「呵……」
海芋冷笑了一聲,再次抬起了手指。
「喂!」有人喚她。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過。
她停下了動作,抬起了眼眸,卻見一個男子趴在不遠處小樓上的窗子邊兒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眼尾微微往上翹起,蔓延了一個勾人的弧度。猶如沾了墨汁的狼毫,往上畫出了神來一筆。
正是祁照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