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女王 第二章

作者 ︰ 斐韻然影

第二章

艾麗維婭意識模糊。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弗朗西斯把她抱回她的房間後,就匆匆離開了。「轉魄」也被帶走了。烏拉妮婭和克莉奧留在麗婭身邊。她的眼神出奇的空洞,死死地盯著床邊的帷幔。

虛空的黑暗再次向艾麗維婭襲來,她無力地閉上眼楮。

黑得沒有一絲亮光的虛空中,艾麗維婭又感到自己在下墜。意外地,她看到了一些往事,出現在這黑暗之中。

路易斯8歲,弗朗西斯7歲,艾麗維婭6歲。

高大的國王寢宮里,艾麗維婭坐在小板凳上,前半身趴在柔軟的天鵝絨被子上,淚眼朦朧。床上躺的是他們虛弱不堪的父親。父親粗糙寬大的手掌撫模著艾麗維婭小小的腦袋,艾麗維婭將自己的臉埋得更進去了。

城外,叛軍的叫囂撕扯著麗婭的心。城內城外亂成一片。

「快走,麗婭……跟著路易斯,快走!他們不久就會殺進來的!「父親的聲音雖不再洪亮如鐘,但依舊威嚴十足。

「你可以的!父親!跟我們一起走!「麗婭稚女敕的童音染上了一層不符年齡的悲傷和哀痛,」求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走,麗婭!不要管我!「

突然,寢宮的兩扇門幾乎同時被撞開了。一邊是嘈雜的一支叛軍軍隊闖進來,另一邊是提著比自己身高還微微高出一截的「轉魄」的路易斯。麗婭驚懼地抬起頭,被嚇得恍然無措。

「殺——!一個也不要留!「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下令。路易斯超乎尋常的冷靜,一個箭步沖到床前,握住麗婭的手,力氣比平時大了許多,拖起她往外飛奔。弗朗西斯在門外,和忠誠的帕特里克爵士一起砍殺著叛軍,弗朗西斯的劍術不如路易斯,但三兄妹都是四歲就開始模劍,叛軍卻也欺負不了他。

「父親!父親!「艾麗維婭一邊飛奔,一邊扭頭往回看︰父親坐了起來,叛軍已經全部圍在床邊,他揮舞著巨劍,但對方人多,一會兒時間,父親已經被刺傷了好幾處了。

追上來的叛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路易斯舉著劍劈砍,一只手緊緊地抓住艾麗維婭的手腕。黑色的堅硬盔甲遮擋著艾麗維婭的視線。路易斯拼命殺出一個小小的過口,又拉著艾麗維婭向著門口跑去。

「快點,麗婭!快到了!「路易斯輕輕說著。叛軍靴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就在身後。

艾麗維婭的淚水流了滿面,她任憑路易斯把她推進門里,自己跳過去再砍幾個敵人。她感到自己被帕特里克爵士接住。

「路易斯,快走!「弗朗西斯大喊。路易斯轉過頭來,側身避開斧頭的劈砍,跳回門里,牽住艾麗維婭的手。帕特里克爵士開始關門。

這時,艾麗維婭看清楚了。她看清楚了。父親床上雪白的床單全部被染成了紅色,滾落一邊的父親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那個將軍模樣的人一臉狂熱的奸笑,他的手下遞給他一把刀。他握住刀,不慌不忙地踱步到父親身邊,蹲下來,笑得更加狂妄了。

他把刀插進了父親的身體。

仍然帶著熱量的血液濺到將軍的臉上,他看上去像個死神。

「不!「艾麗維婭猛地掙月兌路易斯,想要跑出去,」不,不!父親!讓我出去!讓我去見父親!「

但是她踫到厚厚的門板上——帕特里克爵士已經關上了門,拿一根丟棄在一旁的長棍子當門栓死死地插上了。叛軍在門那邊用武器狠狠地撞門。帕特里克爵士把幾近瘋狂的艾麗維婭扔在肩上,說了聲︰「走!「

狹窄的密道里,一行人加緊步伐走著。那一天,艾麗維婭第一次看到了路易斯和弗朗西斯流淚。還有帕特里克爵士也是。

艾麗維婭泣不成聲,哭得疲倦了,就伏在忠誠的爵士肩頭昏昏沉沉地睡去……她只記得馬蹄聲和車輪的「 轆」聲,帶他們離開,逃避,直到遠方。

路易斯10歲,弗朗西斯9歲,艾麗維婭8歲。

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兵器相交的「鏘鏘」聲不絕于耳。路易斯和弗朗西斯一人手持一柄木劍在練習攻擊,艾麗維婭站在一旁加油鼓勁。三個人都練習了很久了,艾麗維婭輕輕地喘著粗氣,汗水流過兩個哥哥俊美的臉龐。

路易斯顯然要佔些上風。他的身影靈巧得像只燕子,招數卻狠毒如蛇。他側身避開弗朗西斯橫劈直下的劍鋒,從他身邊滑過去,來到弗朗西斯身後。弗朗西斯也快速地做出反應,在路易斯引右臂準備刺穿時,他縱身一躍,避開這一擊。可是路易斯更快,他算準了弗朗西斯下落的位置,當弗朗西斯的腳尖剛一觸地,路易斯的木劍就已經架在失敗者的脖子上了。

「耶——!你們倆終于分出勝負了。可以吃飯了嗎?「艾麗維婭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接過兩個哥哥手中的劍,問路易斯。

路易斯的唇角微微上翹。「好啊,我的小妹。」

「喂喂喂,麗婭,為什麼你對我的態度跟對路易斯的態度就不一樣呢?明明都是哥哥。哥哥也要平等對待啊。你叫路易斯叫‘哥哥’,叫我就直接呼名。不公平!」弗朗西斯整天對這事耿耿于懷。

艾麗維婭撇撇嘴。「那當然要不一樣了。路易斯是大哥,你是二哥。他還要兼劍術教練,生存導師,心靈醫生。有時還順便當廚師。你咧?」

弗朗西斯尷尬地望望天空。「今天天氣真好,哈哈。」

路易斯站在門前,笑著搖搖頭,打開木門。食物的香氣沖擊著他的舌頭。「快點啦,教練教了一上午也該餓了!「

艾麗維婭「   「地跑上來,弗朗西斯跟在後面。路易斯隨手關上門。三個人簡單地洗洗手,就坐在餐桌旁邊。

「哇——麗婭,你的廚藝越來越不錯啦!「弗朗西斯大嚼著,有些口齒不清,」你真的只有8歲嗎?「

「你還不是才9歲啊。「艾麗維婭扮了個鬼臉,「對了,帕特里克爵士什麼時候回來?」這是對著路易斯說的。他們自從從叛軍的魔爪中逃出來之後,一直待在荒涼的蠻夷之地——北方。叛軍國王的統治很殘暴,一點也不得民心。三個王室的後裔發誓要奪回自己的東西,生活的冶煉使三個孩子都非常早熟。奪回王位的第一步︰他們需要一支強大的軍隊。北方軍的統領菲茨威廉;多姆公爵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有勇氣,忠誠。更重要的是,他對叛軍國王非常不滿。

所以,為了讓北方軍忠于王室,帕特里克爵士去參加了北方軍。隔三差五才回來一次。最近帕特里克爵士的信中寫到他得到多姆公爵的信任了,相信不久就可以回來。也許還會帶上公爵大人來見見未來的國王。

當然,這未來的國王指的是路易斯。

未來的國王把青菜咽下肚去,說︰「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吧。挑個什麼時候做一做大掃除。我相信公爵大人是我們未來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好啊。「這是麗婭。

「又要大掃除?可不可以休我的假?「這是弗朗西斯。」我還要,還要……「

「還要大掃除,弗朗西斯。「路易斯又笑了,滿意地看著弗朗西斯一副打蔫的表情……

路易斯12歲,弗朗西斯11歲,艾麗維婭10歲。

最近麗婭心情不錯。第一是因為「回家之路「開始了,第二是因為英勇的北方軍一舉就拿下了名為索洛克的小城——它也是軍事要塞。

艾麗維婭走出軍營散步。自己的劍「滅魂」放在腰間。四年來,他們練習劍術都是用的普通木劍,這好久沒有模過的魔劍,雖然有一種奇異的陌生的熟悉感,但用起來還是得心應手。劍的氣息就在身邊,艾麗維婭覺得很安全。路易斯、弗朗西斯還有多姆公爵在商量下一步的對策,麗婭就偷偷溜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路易斯最近越來越忙了。她想。她親愛的哥哥不僅要上戰場打仗,商量軍事策略,還要不斷地到每一個「回家之路」所經過的地方做演講。每次的演講都很成功,民心、軍心都十分穩定。弗朗西斯也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戰功,索洛克城那**的城主就是弗朗西斯親手解決的。艾麗維婭為這兩個哥哥感到深深的自豪。

北風難得柔和起來,好不容易戰爭中有空閑時候,艾麗維婭輕松地深呼吸。她越走離營地越遠,轉到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女孩子的「嚶嚶」哭聲傳進了麗婭的耳朵。

艾麗維婭來不及多想,就往聲音的來源方向走。羊腸小道拐了幾個彎,眼前的景象讓艾麗維婭長大了嘴巴。天哪!這是什麼?她們是誰?

龜裂的土地上,寸草不生的岩壁上都長出又粗又長的綠油油的藤蔓,似乎有控制地形成一個洞。看上去像是姐妹的兩位俊俏的姑娘相互依偎著,坐在這由藤蔓形成的洞里,臉上的淚痕還未干。她們驚懼地看著艾麗維婭。

艾麗維婭不知道她是不是看清楚其中一個姑娘在揮手,但就在下一個瞬間,一頭豹子猛地向艾麗維婭撲過來。她的雙腿下意識地做出反應,就在豹子的血盆大口離艾麗維婭只有幾英寸時,她猛地一躍,穩穩地落到了豹子背上。

「嘿!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叫它出來的……嘿!快叫它停下來!我不是壞人!「豹子在艾麗維婭胯下翻騰,艾麗維婭差一點就要摔下來了。

同樣一個姑娘揮了揮手。這次麗婭看清楚了。

豹子安靜下來,跑走了。艾麗維婭跳下來,朝兩個姑娘走去。一串爆破音從讓豹子安靜下來的姑娘嘴里蹦出來。

艾麗維婭皺了皺眉頭。「對不起,你說的是索洛克方言嗎?我不會。你會說通用語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姑娘帶著哭腔朝艾麗維婭大喊︰「那你就是攻打索洛克的人!對不對!你是!「」安靜點,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拯救你們的。生活在索洛克並不那麼快樂,對嗎?「艾麗維婭慢慢地朝兩個警戒的姑娘靠近。

「你——你不要過來!「

「安靜點,妹妹。她看起來不壞,是嗎?「這個姐姐看上去還比較理智。她鎮定了一下,朝艾麗維婭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我可以說了嗎?「艾麗維婭身子邊挨到了柔軟的藤蔓,她倚靠在上邊,深吸一口氣,」我叫艾麗維婭。是加圖名正言順的公主。我們被該死的叛軍趕出了皇宮,為了避免追擊,所以我們逃到北方。我們現在正式踏上了‘回家之路’,也一路解放活在叛軍統治者陰影下的百姓們。你們也是一樣。「

「可是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就生活在索洛克的聖殿里,直到那天你們攻進來,我才發現原來戰爭爆發了。我不得已帶著妹妹逃到這里。「

看起來你們並沒有我們逃得遠。她想。艾麗維婭對這對姐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那麼,講講你們的故事好嗎?「麗婭小心翼翼地坐在藤蔓上,她看見妹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我們是索洛克的聖女。我可以控制動物,我的妹妹可以控制植物。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這是大祭司告訴我們的。我們甚至沒有見過我們的雙親,我們也沒有名字。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與世隔絕,每天坐在聖殿里,接受人們的頂禮膜拜。而至于那些說是供奉我們的錢,全都揣進了大祭司的腰包。我們也想過逃跑,可是大祭司每次都能把我們抓住,然後罰我們不許吃飯。「

「大祭司被殺掉了,是嗎?「妹妹輕輕地問了一句,聲音里充滿了仇恨。

「沒錯。這種可惡的人都被處決了。「艾麗維婭回答。她覺得這兩姐妹好可憐,在無知的情況下被人當做賺錢的工具,還不知道怎樣運用自己的天賦。還好,她們沒有被這樣的頂禮膜拜所寵壞。

姐姐的目光暗淡下去。「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9年來,我們什麼也沒有學到,所以我們什麼也不會。這些動物、植物的天賦拿來又有什麼用呢?「

有大用處哩。艾麗維婭覺得這種奇異的,接近變異的天賦真是太妙了,一種想要幫助者可憐的兩姐妹的感覺油然而生。「跟我走吧。做我的左右護法。你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更重要的是,你們會很自由。「這句話,艾麗維婭說得發自內心。

「真的嗎?到皇宮去?「妹妹的臉上頓時散發出光彩。

「是啊。你們的天賦很有用。只是你們自己沒有發現而已。「艾麗維婭笑著點點頭。

兩姐妹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姐姐開口道︰「我們跟你走。「

艾麗維婭松了一口氣。這下有伙伴了。她跳起來就往回走,她覺得散心已經夠久了,而且還帶回兩個好姑娘。

兩姐妹跟在後邊。

「對了!「艾麗維婭突然轉過來,」名字!要有名字啊!「

「嗯……我不知道。「姐姐搖搖頭。

「沒關系,我來!」艾麗維婭想了想,「姐姐叫烏拉妮婭,妹妹叫克莉奧,姓嘛……」

「姓奧威爾如何?上次我听到一個漂亮女孩子的姓。「妹妹——克莉奧——叫起來。

「好啊。烏拉妮婭;奧威爾,和克莉奧;奧威爾,」艾麗維婭伸出雙臂親熱地挽住兩姐妹,她一直以來都想要妹妹,這下終于實現了,「我的左右護法。真不錯,你說呢?」……

黑暗。黑暗。黑暗。艾麗維婭在黑暗中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好多,所擁有的已經所剩無幾了。

不要再沉睡了,要醒過來,醒過來!一個聲音在黑暗中喊著。艾麗維婭又恢復到麻木的狀態了,她任憑這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喊。我就負責听。她想。

這個聲音持續不斷。她辨認了一會兒——路易斯的聲音!她居然沒有听出來!「哥哥!「她在腦海里叫著。

醒過來!醒過來!路易斯的聲音帶著溫和繼續說著。

她在黑暗里掙扎,她想要掙月兌黑暗的束縛,她想要再見到自己最親的人。

艾麗維婭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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