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心琪離開了蕭家,無處可去,像只無頭蒼蠅在街頭漫無目的亂走,然而更亂的是她的心,迷茫又無助,本來擁有的就不多,無論她多努力去珍惜,去守護,最終還是變得一無所有。
不過這些本來就不是屬于她的,她只是從美麗的夢境走出,回到殘酷的現實當中來而已。
轟隆——晴天打雷,緊接著烏雲密布,下起傾盤大雨。
蕭心琪並沒有找地方躲雨,就這樣在大雨中行尸走肉亂走,被急著躲雨的人反復撞擊,好幾次差點被撞倒,直到街道上再無行人,只有雨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走過多少個拐角,最後走得再也走不動了,累得倒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嗚嗚——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她不是蕭國良的女兒,那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從哪里來,又該去哪里?她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陸浩開車在門外停下,沒有雨傘,所以一下車就用手蓋頭往大門里跑,結果在門口看見一個倒坐在地上,抱膝痛哭的女孩,而且看著還有點眼熟,顧不得大雨,停下腳步關心問問︰「小姐,你還好吧?」
蕭心琪听到有人跟她說話,抬起滿是淚水和雨水的雙眼,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當他是陌生人,有所防範,不理會,強撐站起來,繼續拉著行李往前走。
陸浩認出了蕭心琪,追上去,攔住她的去路,好心勸說︰「小姐,現在雨下得那麼大,你再這樣淋下去的結果可就是要進醫院了。前面就是我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到我家躲雨吧?放心,我絕對是個良民,不會胡來。如果你還不放心,就先隨便找個地方躲雨。」
蕭心琪不回應,只是覺得眼前的東西左晃右晃,模糊不清,就連看到的人也變成了兩個頭,最後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另一邊,嚴司晨瘋狂尋找蕭心琪,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只好出動朋友幫忙尋找,一樣還是沒有結果,大半夜的也不好找,只能聚集在一起想辦法。
資放雲對蕭家人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心里憋不住這口氣,非要大吐為快,「這蕭家也太沒人情味了,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多年相處總有一些感情吧,連個準備的時間都不給,就這樣把人趕出來,外面又下著大雨,真不知道心琪能去哪里?手機打不通,人找不到。」
「司晨,發生這樣的事,嚴蕭兩家的聯姻還繼續嗎?如果要繼續聯姻,那你就得娶蕭馨蓉了。」霍子昂問道,對這件事比較關心。與其說關心,不如說是擔心,如果他的兄弟真娶了蕭馨蓉那樣的女人,這輩子都沒幸福可言。
霍子昂一提起聯姻的事,資放雲也著急問問︰「司晨,你該不會真要娶蕭馨蓉那個女人吧?別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娶這種女人回去,你們嚴家肯定會雞犬不寧。」
「放心,我爸爸已經決定取消聯姻,明天就對外公布消息。現在不管這些,先把蕭心琪找到再說。」嚴司晨看向窗外的傾盤大雨,只要一想到蕭心琪現在的處境,心里就無比擔憂,很想知道她此時的情況,好不好?
他本以為蕭家不會太快把蕭心琪趕出去,所以才先回了嚴家,打算把事情稍微處理一下再回來找她,沒想到蕭家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把人給趕出去了,比他還要冷酷無情。
霍子昂也走到窗戶旁,拍了拍嚴司晨的肩膀,安慰他,「別太擔心,心琪不是小孩子,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們就用守株待兔的辦法,她怎麼說都在蕭家待過一段時間,和蕭國良的感情也算不錯,我覺得她會回蕭家看一看的。」
嚴司晨沒有答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盯著窗外的大雨看,一動不動,回想與蕭心琪相處的點點滴滴,雖說吵鬧不斷,但他卻覺得這些吵鬧是他現在枯燥的生活中較為有趣的事,就因為覺得較為有趣,所以才舍不得輕易放棄吧。
就沖著蕭心琪曾經救過他兩次,出于情義,他這個時候也該幫她一把。只是不知道她在哪里?
蕭心琪昏昏沉沉醒來,腦袋漲得難受,喉嚨又干又癢,咳個不停,當感覺到不對勁時,驚慌坐起身,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再看看身上穿著的睡衣,大腦飛快運轉,回想發生了什麼事?
她最後的記憶是在雨中,遇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那個陌生人的男人叫她去他家躲雨,然後——然後就沒了。
她該不會在那個男人的家里吧?
想到有這個可能,蕭心琪立馬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她昨天穿的衣服全被換掉了,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小腦袋里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她該不會被人給那個了吧?現在哪有人會隨隨便便讓一個陌生人到家里躲雨,除非另有所圖。
「啊——蕭心琪,你可不可以再倒霉一點?」蕭心琪兩手胡抓頭發,心里憋著一堵氣,實在難受,又煩又亂,一氣之下,拿起枕頭亂砸,誰知房門正巧開了。
陸浩正想上來看看蕭心琪的情況,在門外听到房間里有喊聲,于是就推門進來看看,豈料一進來就被枕頭砸了個滿懷。
蕭心琪見砸到人了,有點不好意思,然而當想到自己極有可能已經被這個陌生的男人佔便宜時,用被子裹著身體,憤怒質問︰「你把我怎麼樣了?」
陸浩知道蕭心琪在問他什麼,帥氣一笑,再微微搖頭,覺得蕭心琪現在的樣子很是可愛有趣,不過這也很正常。一個女孩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穿著不是自己的衣服,都會是這樣的反應。
「笑得那麼殲,一定是對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人渣。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會干這種卑鄙、無恥、下流、骯髒的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蕭心琪單從陸浩的表情猜測答案,感覺這個虧吃得很冤,心中怒火不止,拿起另外一個枕頭,還想繼續砸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婦人雙手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走進來,站到陸浩面前,禮貌又恭敬地說︰「陸先生,這位小姐的衣服已經洗干淨了,午餐也已經做好,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把衣服拿進去給她吧。」陸浩微微笑了笑,什麼都不解釋,轉身走出房間。
蕭心琪手里還拿著枕頭,姿勢保持著準備要砸出去的樣子,就這麼呆愣不動,一臉的表情全都僵硬了。
她是不是錯怪好人了?
婦人把衣服放到*上,知道蕭心琪有所誤會,所以跟她解釋一下,「小姐,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換的,陸先生是個正人君子,沒有對小姐做出任何不規矩的事,小姐大可以放心。」
「嗄——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換的啊?呵呵——謝謝啊!」蕭心琪好尷尬,為自己剛才說的那些難听的話而難為情。
她怎麼可以沒搞清楚狀況就隨便罵人呢?還罵得那麼難听。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現在是午餐時間,午飯已經做好了,小姐換好衣服之後就下來吃飯吧。」婦人客客氣氣地把話說完就離開,別的沒多說,還順帶把門關上。
門一關,蕭心琪就兩手死抓著頭發亂喊︰「啊——蕭心琪,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丟臉啊?」
算了,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再郁悶也沒用,好好道個歉,再好好道個謝,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
蕭心琪整理好心緒,開始換衣服,換好之後就走出房間,躡手躡足地往樓下走,順便看看這里的環境。
這房子還真不錯,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能住得起這種房子的人,身上應該有點金錢味。
有錢人都不太好打交道,往往都是拿錢看人,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蕭心琪剛要走下階梯,忽然听到下面傳來說話聲,又把腳給收回去,先听听下面的人在說什麼?
陸浩正拿著手機和朋友通電話,語氣都很客氣,「學長,我知道了,沒關系的,反正我又不是開婚紗攝影的。既然你的婚約取消了,那我就把先前空出來的時間到山區里去找找自然風,希望回來的時候能再听到你的好消息。我下個月打算開一個影展,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參觀哦。」
「這樣當然好。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們聚一聚。我在T市沒認識什麼朋友,听說你有幾個很要好的兄弟,不如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好,就怎麼說定了,改天再聊,你先忙你的正事吧。拜拜——」陸浩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抬頭看向樓上,用幽默且委婉的口吻,對躲在樓上的人說︰「想听就下來光明正大地听,躲在上班可不好哦。下來吃飯吧。」
這些話把蕭心琪弄得更緊張,現在根本沒臉下去見人,想一直躲著,可是又不行。
長痛不如短痛,反正遲早是要面對的,下去道個歉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