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終于來了。這一天中午放學之後,晴久立刻安排人出校置辦一些裝點氣氛的東西,荷川自願承擔了這個責任,她負責外出購買必需品,其他參演的人員,都要去學校的專門的化妝室去化妝,晴久也是女孩子,自然知道化妝是多麼的慢,所以她早早的就讓他們去了。匆匆、小浩、小洋被晴久指派,負責教內的一些事情。
荷川也得趕時間,必須在二十分鐘之內買齊單子上必須的物品,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鐘了,單子上的東西才買了一半。她急忙穿行在如潮如海般的人流中,縴弱的身子顯得如此單薄,她就像是大海上暴風雨時風雨飄搖的小帆船,被洶涌的人浪打的左搖右晃,根本把握不了方向,好不容易,擠到了自己要去的商店。
「你好,請問,這里有彩帶嗎?」荷川撩了撩有些亂的劉海,急切地問道。
老板娘是一個看上去很市儈的人,她看荷川是一個小姑娘,看也沒看她一眼,只顧點頭哈腰的沖著面前的這個看上去十分富有的中年人微笑,裝作沒听見荷川的詢問,依舊亂涂著唾沫星子在富人面前推銷自己的產品,說得天花亂墜。
荷川又一次問了一句︰「老板,請問……」
卻是連話都沒有說完,就被冷漠的老板娘的一個轉身給忽略了,她帶著富人,來到了最貴的價區,表情無比的尊敬,聲音,也听上去溫柔體貼,在這一切虛偽的面孔背後,都隱藏著一顆,腐朽的心,散發著陣陣銅臭。
無奈之下,荷川只得找了另一家商店,原本會好一些,沒想到,店主是一個只對著電腦屏幕聊天聊的狼心病狂了的不良少年,荷川清楚的听見音響發出的qq來線提示音一直沒有斷過。
沒抱太大信心,荷川問道︰「店主,我想買彩帶。」
「自己拿,沒看我忙呢嗎!」小伙子年紀不大,脾氣倒還不小,就像著別人求著他賣東西,說實話,荷川真的不想在這里買,不過,再換一下商店,恐怕又得到下一條街了,時間根本不夠用。
荷川自己去挑了一樣彩帶,來到小伙子面前付錢,沒想到小伙子連看也不看荷川拿了什麼,交了多少錢,直接不耐煩的擺擺手勒令道︰「快走開!別煩我!」
荷川急忙離開了這家商店,逛遍了周圍的商店,終于湊齊了所有的物品,可是荷川一看手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來不及了。她急忙打車踏上了回去的路程。她的心十分焦急,她知道這樣肯定會影響晴久的工作進程,她不想讓晴久傷心。
一路上,荷川也算是看遍了所有人的臉譜,終于,所有人冷漠的面孔下,那骯髒的心靈,永遠有暴露的一天。對陌生人的冷漠,對高官權貴的笑臉逢迎,這些,難道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生命中的全部了麼?
荷川不想思考這麼多,她只是嘲笑似的搖了搖頭。
高一一班教室
「哎呀,她怎麼還沒有來!」晴久焦急的在走廊里四處打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小洋也沒有看見荷川的身影,第013章目就要過去了,第013章目嗎?」小洋急忙問道。
「哎呀,不行了,其他節目有的正在化妝,人手不齊,再說了這樣不是讓同學們為難嘛!恐怕真的不能再拖了。」晴久說道。
「實在不行,讓我去臨時唱首歌?」匆匆插話道。
「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江心一盆冷水潑了過來。
「好主意!」小洋說道。
「啥?明明是餿主意!」小浩說道。
「我的意思不是讓匆匆去,而是讓我去表演節目,拖延一下時間。」小洋思慮片刻,說道,「對了,晴久,臨時插一個節目,應該沒有事吧?」
晴久有些驚訝的看著小洋,不自覺的說道︰「沒……沒事。」下一秒,腦海中就涌現了無數問題,小洋要表演什麼?唱歌?他唱歌會有多好呢?等等。
「你不用化妝啊?!那還見得了人麼?」匆匆調侃道。
「去你的,要我化成人妖啊!」小洋笑道。
教室中,隨著一陣掌聲,第013章目表演完畢,晴久穩步走上講台,朗聲道︰「下面,讓我們有請小洋同學,為我們唱一首歌許嵩的《千百度》大家歡迎!」
千百度,晴久隱約記得自己听過,雖然歌詞記不太清了,但是听曲調,听得出是一首很淒涼的歌曲,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美好的一天,小洋為什麼會這麼悲觀。也許,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看法,悲傷,未必不是一種美。
「關外野店,煙火絕,客怎眠?」
「寒來袖間,誰為我,添兩件?」
「三四更雪,風不減,吹醒一夜,只是可憐,瘦馬未得好歇。」
小洋喜歡許嵩的歌,不僅是他的歌詞非常優美,更重要的是,優美的歌詞背後,那令人心酸的往事,那種對待往事的態度,那種憂傷的情緒,更能打動人。不管是听過多麼久的許嵩的歌,再听一遍,當時那種憂傷的感情,又一次彌漫悱惻,其他的貌似悲傷的歌听過之後,再重溫,根本沒有那種情緒,小洋說過,許嵩,唱的不只是歌,更是情。
晴久痴迷的望著台上那個擁有執著眼神的男孩,眼眸似水,水,卻描繪不了那深深的眼眸深處。眼眸似窗,卻打開了令人永遠無法忘記的內心最美的風景,也許表面溫和不波的人心中,都有一段,憂傷的音樂,只為他一個人在深夜,靜靜的縈繞耳畔,唱起那段憂傷,唱起那段遺忘的時光。
每個人,都深深地被這憂傷的曲調吸引。
荷川終于趕回了學校,急急忙忙的小跑到了走廊,正巧,兩個女生從化妝室里出來,看見了急急忙忙的荷川。
「呦!這不是荷川大小姐麼?怎麼,這是剛買上?」其中一個女孩陰陽怪氣的說著,眼神盯著荷川手里的東西不放。
「你們讓開,我要去準備。」荷川冷聲道。
「荷川,干嘛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們只是奇怪,平日里,被人說的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樂于助人的荷川竟然也有遲到的時候,而且,還是在這麼重要的元旦晚會上,你覺得,現在你買的東西還有用嗎?晚會都已經開始了,我看你說不定連化妝的時間都不夠用了,可憐,小洋還在為你唱歌等著你呢,看來,是白費苦心嘍!」另一個女孩附和道。
荷川一听小洋,突然明白了,趕忙悄悄從後門進去,看見,小洋正在台上唱著歌。這首歌,荷川听過,那一次和小洋一起到外面散步時,路過酒吧門口,听見的就是這首歌,當時的情況荷川記得很清楚,當時荷川一听到這首歌,就喜歡上了這首憂傷的歌,尤其是那憂傷的前奏,讓人仿佛真的置身于歌詞中的「關外野店」里。荷川很憧憬田園的生活,無憂無慮,守著花花樹樹,過著田園般的生活。可是現實很無奈,沒有人能輕易來到這世界上然後輕易離開。
「我尋你千百度,日出到遲暮,一瓢江湖我沉浮~我尋你千百度,又一歲榮枯,而你卻不在燈火闌珊處。」小洋的眼楮從後門打開,荷川出現的那一剎那,就一定深情的望著荷川,就像周圍根本就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人,這首歌,只為她唱響。
荷川突然感覺,心中,突然有一股曾經悄悄沉沒了的感情,一下子噴涌出來,不管她怎樣去彌補,去填補,都無法堵住那個缺口,她的腦海中,全是那個身影,她的眼中,全是他的笑容。曾經在友情與愛情間盤旋的她,最終決定放棄不屬于自己的愛情,但是,愛是偉大的,不是說想放下,就可以不顧一切的放下,有的東西刻骨銘心,一旦深入骨髓,無法消除。
曾經壓入心底,決定永遠不再重新拾起的愛情突然間如一張老照片,沖進了腦海中,突破了束縛,突破了荊棘,只為那一秒的凝視對望。心再一次被揪起,這一次,荷川大膽的在心里對自己說,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
晴久看著小洋的眼眸深處流露出的深情,突然感到一絲欣慰,就像是自己渴望在一起的一對有情人終于在一起時自己那份得償所願的感覺,一份結果,突然擺在自己面前,不管曾經多麼的不願意看到,終究看到了,除了祝願,除了接受,沒有其余的選項。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管有多麼困難,終將在一起的一定會在一起,終將分散的,也一定會分散。
忽然有一絲欣慰,忽然替荷川高興,忽然感到即使自己不能成全自己,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得償所願,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也許有的事情,真的是自己太過沖動,終將有一天,那些沖動的回憶,都將石沉大海,永遠也不能被打撈起,不管你當時多麼遠恨自己的沖動,到頭來,也無法在面對。
荷川,小洋,祝你們幸福,我,永遠是你們最好的朋友!
掌聲似乎持續了一個世紀,終于,緩緩低沉,荷川沒有化妝,她徑直走向了小洋,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我不會放手,只有永久。」
荷川也唱了一首歌,荷川素顏登場唱許嵩的《素顏》。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還會有感覺,當年素面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不加任何的表演,不用抹勻粉底液,暴雨天,找逛街,偷笑別人花了臉,如果再看你一眼……」
溫柔甜美的聲音,徘徊在那個永遠綻放美麗的花朵的冬季,雪花飄舞在那個充滿愛的冬季,不管多麼冷,總有一輪暖陽,照耀在,永遠幸福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