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歌是站在窗戶邊,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的。手指微動有想要抽一支煙的沖動,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要放開就來個徹底的,哭哭啼啼還有感時傷懷的不用別人來教訓,就連自己也覺得有些惡心。
第二天下午的三點,許如歌早就已經定了回國的機票。造星的節目拍攝為期一個禮拜,也就是說按照進來的拍攝進度他還需要兩頭跑一兩次,只是當他帶著行李和徐曉生來到機場,卻看見劉楚陽也拿著東西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忽然就有些想要扶額的沖動。
「你怎麼在這里?」
面對著對方的質問,劉楚陽只是那麼一笑也不辯解,「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國,一道吧。之前你買機票的時候,我讓曉生給買了一起的了。」
許如歌直直地看了對方兩眼,有些無奈但是終究妥協了。倒是邊上被要求保密的百曉生,此刻有些擔心許如歌發火,但是看著他最終一點表示都沒有的時候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三個人一行,回去倒是不孤單。
只是許如歌卻是冷不住把目光落在了前座劉楚陽身上,對方此刻拿著一杯橙汁對著空姐淡淡地說著謝謝的感覺,和他有時候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完全一樣。
他不知道劉楚陽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不再毛躁像是小屁孩一夜之間長成了大男人,從心到身。或許這期間許如歌自己還是一個催化劑,但是這一種可能每每一想起來就讓許如歌皺眉。
他不想改變自己和劉楚陽單純的朋友關系,但是以往很篤定的感覺在這個男人的改變之間,心底有一種不是心動但是危險的感覺。
劉楚陽以往的確是在感情上的確像是一個孩子般的男人,但是此刻的劉楚陽卻是連他也看不透了,因為對方那一種不時展露同樣可以偽裝心底最深處感情的笑意。
「喂,你說劉楚陽怎麼跟著我們回來了,男主角不在的話導演真的不會跳腳嗎?」百曉生很不習慣安靜的氛圍,當下有些奇怪地湊過許如歌的耳邊開始低喃。
許如歌其實不喜歡和人這般親昵,但是對于另一個小屁孩一樣的存在卻懶得去避開,「我怎麼知道,想知道答案你可以直接問他。」
徐曉生當下被噎得一頓,下一秒看著劉楚陽淡淡飄過來的表情又是一個僵硬,有些不情不願地推開許如歌的身側但是不影響他在心底開始念叨。
劉小天王以往給人的感覺很親切也很溫柔,但是在他接觸這個人之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個人的笑不假,但是絕對不是在表達善意,相反那是一種針對靠近許如歌的他的警告。
在每一次,他想要靠近許如歌那麼一點點的瞬間。
于是十二多個小時的旅途,就在這樣三個人各自的心思之之下度過了。只是一下機場,許如歌和劉楚陽卻馬上遭遇了一個「驚喜」。
密密麻麻的記者,還有不知道從那里涌出來的粉絲,幾乎是第一時間把兩個人包圍了起來。不斷亮起來的閃光燈還有尖叫,都在彰顯著許如歌和劉楚陽近來的人氣。
其實這並不奇怪,隨著《愛在神秘東方》這個電影不斷創下歷史新高。國人的從眾心理在不小的宣傳力度之下,自然帶動了更大的消費群里進入了影院觀看這個電影。
而徐飛的導演功底,加上劉楚陽、許如歌這兩個近來公認的偶像派中兼演技派的新秀,甚至連女主角被爆出來的不下于電影中的深厚家底,都讓這部有趣的電影更添了不少亮點。
于是朋友拉上朋友,在這些年影院消費愈加潮流化的進程中,再次為這部電影中各個演員紅起來添上了完美的一筆。
許如歌和劉楚陽兩個人回國的消息並未公開,加上身邊只帶了兩個助理對面這一幕卻是有些捉襟見肘。當下只能狼狽但是努力保持著形象地應對著,到了最後也是在保安的幫助下才安全地離去。
許如歌經歷了長時間的飛機旅途本來還有些疲憊,但是當這一幕出現之後他的腦子卻清醒地開始思考起來。
近期可沒有什麼需要他們做宣傳的東西,他和劉楚陽的新作主要場景是在國外,徐飛雖然財大氣粗但是還不至于每一次回國都這樣宣傳還幫他們維持一個正常的秩序。
其次,許如歌和劉楚陽在飛機上的確被少數人認出來了。但是那時候完全用不上通訊工具,這也就排除了更多偶然的可能性。
那麼最後再結合許如歌自己的一點點敏銳感,他第一時間撥通了張強的電話。
「對不起少爺,因為您沒有安排就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許如歌卻在意對方越來越嚴重的自責,這件事情綜合起來說也只能怪他太不謹慎了,但是後面到底是誰在推動的他可不能放過,「你去查查看,到底是誰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的。」
張強應了一聲,繼而很快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這件事情倒是不難查,用上各大媒體中的一些明線暗線幾乎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而許如歌,在知道了這個結果之後卻是沉吟了半響之後,交代了繼續查清楚這個人所有的底細之後就不再動作,直叫張強生生憋著一口氣出不了。
其實在張強看來,許如歌完全不需要做什麼亂七八糟的藝人,一點人生自由也沒有更何況還帶著一種娛樂大眾的性質。
更何況,他可以看得出許如歌並不是很喜歡光鮮,但是想到演戲本身對于許如歌的吸引力之後還是把這些話都埋到了心底的最深處。
少爺自己的工作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一兩個別的愛好其實也挺不錯的。雖然這個愛好,在張強看來有些受罪。
許如歌卻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念叨了幾遍「葉明澤」這個名字之後,再次把張強傳過來的資料看了幾遍,最後眼神慢慢地落在這個大大咧咧站在這實踐背後人的照片,眼神一瞬間有些幽深。
***
這一天的許家相當熱鬧,許如歌回國的第一時間就是回到許家這件事情,令許成榮這個平日里其實並不喜歡多念叨兒子的父親,臉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你小子,做一行就像一行,倒是蠻有你爸我當年的風範的。」許成榮別的毛病沒有,但是酒一喝多就開始滿嘴巴跑火車倒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變過。
許如歌近來酒量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當下嘴里還小口地抿著酒也不介意許成榮的胡言亂語,一雙眼楮卻是淡淡地落向了一側正作陪著的沈雨晴身上。
沈雨晴今天的心情本來不錯,但是從許如歌一會到家之後就徹底改變了。此刻感受著對方不斷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可笑地有一種想要走開的沖動。
但是她終究還是見過世面的,雖然心底有些謹慎但是臉上還是溫柔地笑看著已經開始出現醉態的許成榮,就像是這些年的每一天一。在別人看來,簡直是十足地愛慘了許成榮才會如此。
不能為許成榮生下孩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這個一年年老下去連容貌也不復當年英俊的男人。
許如歌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子是不是知道這個女人心底最深處的想法,但是他是不信這個女人完全單純地喜歡著許成榮的。
問這是為什麼?因為他懂得許成榮的心狠,對待除了自己母親之外的所有女人,不管臉上乃至眼底都透著溫柔的時候,還可以淡淡地開口處理掉每一個笑臉如嫣以為可以凌駕在許家兩個少爺之上的每一個女人。
沈雨晴算是什麼個玩意,大概就是這個女人的耐心不錯,再之外或許就是那一種即使貪心每一步也都在許成榮忍耐度之中聰明勁。
但是許如歌和自己的老子卻還有些不同,他不能容忍這個女人對于前世自己死亡時候的那一次出手,因為這是她的原罪。
更何況,沈雨晴的動作許成榮可以容忍不代表著許如歌也可以容忍。特別是在這麼一次又一次,即使在他上次的警告之後還敢伸出自己的手。
那麼就怪不得,他許如歌要剁了那一只隨意動作的爪子了。
「沈雨晴,我好像之前有告訴過你別有亂七八糟的動作。」看著自家的老子一臉醉倒的模樣,許如歌終于慢慢地開了口。
沈雨晴似乎有些驚訝,同時第一時間先是看了一眼醉倒了的許成榮這才有些委屈地開了口,「小錚你在說些什麼啊,雖然你不承認我是你的長輩,但是在你的父親面前說這些不好吧。」
許如歌也不在乎她的狡辯,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手之後就站起了身,只是在經過對方的身邊的還是還是停頓了一秒,「葉明澤。」
說完了這個名字之後,許如歌也沒有再去看對方的反應走出了門。他不習慣睡在這里,特別是在許崢以前的房間,不是什麼害怕鬼神而是單純的一種逃避。
明明以前忽視得那麼徹底,卻在死了之後還不斷地侵佔著自己的心神的一個弟弟,心情總是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忍不住有些復雜。
而許成榮,他更加不需要擔心。
即使沈雨晴真的抱著破釜成舟的心情,即使他的老子沒有立下遺囑就可以讓這個女人得手嗎?那麼就真的是好笑到了極致,因為相比于他自己這只小狐狸,許成榮怎麼可以一直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才是最需要注意和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