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物語 第十五章 快彈一曲太瘋癲

作者 ︰ 夜闌人亦寂

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

頂著頭上炎炎烈日,趙長生憤憤地抹了把臉上快串聯成一場暴雨的汗水,口中暗暗叨念著︰「真是該死,這種鬼天,學堂都不放假!二六子那個老菊花怪!還美其名曰———孩子們這是鍛煉!天降大任于是人也!我勒個去!搞得現在小爺,這麼狼狽!」趙長生正在碎碎念呢,一輛馬車飛馳而過——留下滾滾涼風——————趙長生一臉渴望的看著化為黑點的馬車忍不住繼續吐槽道︰「唉~~貧富差距啊!人家都是坐著帶冰的馬車——————我這樣的只能自己甩腿——————人家就能懷中如花眷,喉中穿杜康。胸前掛紅花,腰上配長劍」說著說著趙長生默默地擦去了眼中的淚水————幽幽一嘆︰「唉,繼續走吧,不然又要遲到了!」

趙長生腳步不停,運起功法,腳下驟然加速,向著大周學堂沖刺而去!

————————

六藝院中,片片青荷倚疊在池中,朵朵荷花開得正滿!

見此情景趙長生心中倒是莫名一陣暢快,口中低吟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好濕———好濕!」

穿過細長的回廊,透過層層疊疊的奇花異草,六藝院那雪白如紙的院牆已經隱隱可見,小長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在那曲水源頭,涼亭之中,一人一琴,遺世獨立—————低低的琴音——————卻響徹天地之間——————

趙長生緩緩上前幾步,駐足于亭前,閉目聆听———他一動不動,似乎是怕驚動這撫琴人!

琴音不休———好似那閨中怨婦———曲調淒婉,綿綿恨不絕———再待細听———卻又是別有一番離愁蕭索

那雙縴細修長的手,或摘或挑,右手連抹琴面———綿綿之音,宛若春水———連綿不休———

左手爪起———琴音不絕——————

風起—————蟬嘶—————潺潺流水—————仿佛都與那曲調一起———蒙上了一股哀意—————

良久,撫琴人幽幽一嘆,微一撫琴弦,萬籟俱寂———仿佛一切都在此刻靜止—————

「長生,你可曾听懂?」一聲問話從遠處飄入趙長生耳中。

他這才猛一個激靈,從剛才的陣陣琴音中悠悠轉醒,只見他猛地竄上涼亭,來到撫琴人身邊,毫不猶豫的說道︰「張師傅,今日的琴曲太好听了,我都听得入迷了!」

撫琴人微微搖頭,看著趙長生無奈的說道︰「你小子听睡著了就直說!哪來那麼多虛詞!」

趙長生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撫琴人低聲問道︰「張師傅,你怎麼知道我睡著了?你剛才不是完全閉著眼呢嗎?」

撫琴人養氣功夫倒是極好,只見他不疾不徐地抬起右手,食指直指趙長生嘴邊︰「你小子,嘴邊口水掛得就像瀑布似得,還沒擦,為師要是不知道,那就是個傻子!」

趙長生聞言大囧,輕輕抬袖擦去了唇邊的水漬,而後這才對著撫琴人深深做了個揖,說道︰「張師傅,弟子錯了,不知今日,師傅喚弟子前來為何?」

撫琴人微一擺袖,說道︰「罷了!為師要是和你追究這些事早該被氣死了,還是說說你前幾日彈奏的那曲子吧,那曲兒倒是甚是歡快,那曲調為師聞所未聞,不會是你的原創吧?我想來整個學堂也只有雨辰兄能做出這般全無法度的曲子,過幾日的大比,你用那一首曲子倒是可以勉強拿個前十五了!今日喚你來,便是要你再練習幾遍,我看看還有何處需要糾正!」撫琴人說罷,向著趙長生,一擺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這來。

趙長生聞言,倒是一愣,心中暗道︰「那曲子可是我從前世抄的啊,難道老爹還有作曲這種愛好?!」不過他很快壓住了心中地疑問,來到了琴前,微一撥弦,正了正琴音——————

右手挑弦而起,陣陣琴音自他指尖流瀉而出,琴聲清朗,倒也稱得上悅耳了———

那聲聲琴音——————歡快,讓人不由為之一喜

只見他輕咳一聲,開口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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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仙百篇畫聖千卷

不如她回眸一笑

春風三月天

——————

——————那聲聲童音,帶著陣陣回響,響徹此間,伴著琴聲,透著童稚與歡快———天真質樸卻動人心魄

笙瑟琴弦萬世經典

不如她一聲

輕喚繞梁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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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的歌詞朗朗上口,在趙長生的清唱下,反倒顯出了一種自然可愛——————活潑的曲調———與他的笑臉相應和—————

月色中醉桃花下眠

酒醒後嬉笑怒罵

灑月兌市井前

——————灑月兌直白,卻又讓人禁不住,暗暗歡樂———

———

不練金丹不願坐禪

誰比我修行圓滿

自在輕閑

——————無拘無束,清閑

你笑我太瘋癲

我笑你看不穿

拋開恩怨斬斷愁煩

狂歌一百年

——————————歌聲不止——————琴音不止———撫琴人微微點頭—————隱隱打起了拍子。

情詩賦紅顏美酒敬聖賢

逍遙快活似神仙

太瘋癲你看不穿

——————————芳草隨風而舞,似乎也被這歡快的曲調所感染—————涓涓細流歡快地流淌著——————陣陣鳥鳴從林中傳出,似乎是在為趙長生打著拍子————

歸隱田園悠然南山

桃花換酒錢

富貴如雲煙虛名何須戀

——————————唱到此處趙長生猛地一頓,放聲高唱道

浮生若夢游戲人間~~~~~~

聲調漸高,滾滾音浪,漸飄漸遠——————歌聲停,琴音止———但是那歡樂地意韻,卻讓人回味無窮

撫琴人那張撲克臉,倒是罕見的掛起了一抹笑意,他點了點頭,評價道︰「曲調自然,朗朗上口,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歡樂,雨辰兄想必是廢了不少心思,你回家勤加練習,琴技的差距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追趕上的,但是這樣的一首好曲子,絕對會是你的一大助力——————」說到這里撫琴人頓了頓不無感慨的說道︰「長生啊!你小子有個好爹啊!」

趙長生暈暈乎乎地點點頭,整個人如坐雲端,只感覺,體內隱隱有幾分氣息動蕩—————似乎是有突破的征兆

倒是撫琴人看出了他的變化,面色一喜︰「沒想動,雨辰兄,這曲子竟然還有讓人破境的作用,當真讓人是嘆為觀止!大周第一妖孽,果然不一般!」

此時的趙長生哪里管的上撫琴人在說著什麼——————

他急忙,盤坐下來,運起功法開始引導那股奇異的氣流擠壓他的經脈,煉筋境顧名思義就是淬煉經脈,讓經脈能夠承受更大的壓力,好讓修行人能夠更容易的跨入後面的境界——————其實道理很簡單,只有強壯的身體,才經得住先天之氣入體時的痛苦!

話不多說——————趙長生雙眼緊閉,全力煉化著體內突然多出的氣體,一縷縷黑色濁物,自他毛孔中一點點被擠了出來,一股股白氣自他頭頂蒸騰而起,隱隱可見一花形態——————那花仍有些模糊但是卻帶著一種灰白的暗淡色澤

見此撫琴人詫異地低語道︰「人花-煉精化氣,人本由精化而生,故精為種子,修道者心必空於下焦,戒去yin欲,精不妄瀉,則精滿不思yin,鉛花生矣!這小子不過僅僅是煉筋境居然隱隱要聚成人花,這等天資,可謂萬中無一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撫琴人話音剛落,只听得一連串爆響,滾滾灰色的濁氣————自趙長生七竅中狂涌而出———

撫琴人神色驟然一肅,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失神的喃喃道︰「人處紅塵中,七竅皆蒙濁!修者引靈氣,體中孕塵埃!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將濁氣排出體外!簡直是駭人听聞!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撫琴人說到此處突然沉默了,他暗暗掃視著四周,確認安全後,這才松了口氣︰「看來必須叫雨辰兄來確認一番了!難道真的是上古時的聖體出世?」

撫琴人一念及此,席地而坐,雙目閉起,嘴唇嗡動似乎在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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