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孔蒼白,妖冶的眸子早已不會再有之前的光華,他的手還在淋灕的鮮血,一點點的滴在床上,可是,他的唇角卻溢滿了笑容。
仿佛,是得到了天底下,所有的殊榮與厚愛。
為何,這麼揪心。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靜靜。」
青竹的面上有一絲沉痛,卻與一眾人走了出去,臨走之前,只是拍了拍蘇陌的肩膀。
「主子,你的傷還沒全好,當心。」
嗯。
眾人散去,她看著這個前兩日還和自己談笑風聲的男子,一夕之間沒了氣息,心底是莫名蒼涼,忽的想到了什麼似得,她顫抖著手指,慢慢挑開了戲蓮的衣角。
忽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時,她手掩著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從來都淡定的蘇陌,忽的抑制不住的抽泣出聲。
他的手臂上,森森白骨。
手臂上被刀刻的痕跡歷歷在目,然後是已經有些禁錮的血液,手臂上早已沒了多少肉,她顫抖著手挑開另一個衣袖,忽的,眼中盡是一片迷離。
終于明白了自己腳下疼癢的感覺是為何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不由後退了幾步,想起了之前他給自己端茶倒水,為自己撐一把紙傘在陽光下,那感覺,疼得應該是撕心裂肺的吧。
只為你的腳能恢復自由,便割下自己的肉為我療傷麼?
「戲蓮,為何你還能微笑?為何?
她的身體垂落于地,任眼淚打濕了衣襟,「何人逼你?我不曾想明明是我救下的你,最後害你到這個地步的依舊是我。」
「只是,戲蓮,你等著,無論那人是誰,我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她看著他的臉,想起了之前他的歉意,忽的啟唇。
‘我原諒你,戲蓮。無論你是否想要害過我,我都原諒你。」
仿佛再也忍受不住,女子赤著腳,忽的從房間里沖了出去。
門外的青竹一驚,眾人都是不解,畢竟是一個下人,蘇陌這樣沖動,確實早已超出主僕的感情。
只是,只有,蘇陌知道,幾個月的相處,戲蓮不僅是下人,還是朋友。
青竹微微皺著眉,臉色也不大好看,他看著跑出來的蘇陌,微微詫異的看到了蘇陌眼角被擦去卻仍殘存的一滴淚。
濺在他的手中,如此炙熱。
他微微詫異的撇開眸,或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戲蓮會愛上她,並不全是偶然,至少這個女子,有太過炙熱的內心。
沒有人知道,蘇陌哭了整整一夜。只有在青竹走過竹林里,隱隱听到了女子悲哀的哭聲。
不由的,他從傾瀉的月光看過去,但見一個女子怔怔看向自己的腳,眼神有些迷離,身體蜷縮在一起,她低低的,有些無力的念著。
「戲蓮,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