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廚房和整棟別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除了nichkhun,其他幾只趁著難得的放假回家看望父母去了,客廳里,只有那顆聖誕樹閃爍著彩色的光輝,把這個聖誕夜烘托得溫暖又寂靜。
顧兮若坐在房間里的小桌前,把頭發挽起來用一只鉛筆固定住,迎著月光翻開英文版的《經濟學原理》,看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舒展一體,視線不經意間掃到架子上的一只小盒子。遲疑了一下,起身走到架子前拿起那只精美的盒子,裝飾著白色泰國象的書簽靜靜地躺在里面,在燈光下反射著熠熠的光。
如果這是升學禮物的話,那麼現在再也不需要了吧……
找出一只箱子,把禮物放進去,然後放進櫃子的最深處。有時候,並不是每一個願望都能夠實現,這是可以被人們接受的,但是,有時候,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一個願望,這是顧兮若必須接受的。
人們常常以為,只要有夢,只要不斷地向前沖,就可以最終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事實上,很多事,只不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謊言。當你一無所有,夢想這種東西就成為了一種荒唐的說法,顧兮若此刻的人生,就站在幾顆最閃耀的星星面前,似乎也就站在最靠近光線和夢想的地方,可是,顧兮若卻清清楚楚地在听見自己的心漸漸凝固死掉的聲音。
此刻的她,仿佛就站在無邊的曠野,荒涼倉惶的狂風襲卷過,她想要大聲地吶喊呼叫,卻沒有人听見的她的聲音,她想要抬起腳步奪路而逃,卻沒有一個可以前往的方向。漫漫蒼穹,深邃而廣袤,星空下的她是如此地渺小而絕望。
或許有一顆星星,曾經給過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或許那個人,曾經是她無邊黑暗中的一抹光亮,可是這樣的一顆星星,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光年之外,那個願望,萌生于一顆眼淚,熄滅于一滴眼淚,那個願望,短暫而奢侈。
兮若,不要浪費時間去埋怨命運的不公,用這些寶貴的時間去追尋你的幸福,去愛你所愛的人。
可是外婆,你告訴我,什麼叫愛,如何去愛……
漸漸地,顧兮若的額頭漸漸滲出汗水,緊咬嘴唇用手捂住肚子。
nichkhun半躺在陽台的躺椅上,仰望著星空,手里握著手機,屏幕上是那個熟悉的泰文名字,被他的手指按亮,又自動熄滅,按亮,又自動熄滅……
12歲的他,不過是個敏感靦腆的小小少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明媚的笑容,總是盤旋在他的腦海。
這份感情,在這漫長綿延的時間里,到底演變成了怎樣的一份情緒呢?
nichkhun站起身來,走進房間里不經意看見放在桌上的小盒子,上面用泰文寫著他的名字,自從成為藝人,收到禮物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日常事宜,他總是會從不同的粉絲那里收到各種各樣溫馨的、曖昧的、創意的甚至有些詭異的禮物,拆禮物也就變成了他的業余愛好。
看著靜靜擺在桌上不起眼的小盒子,nichkhun卻莫名地有些期待,會是什麼呢?
拿起那只盒子對著月光仔細地端詳,會像佑榮說的那樣,是一只戒指嗎?想著想著就自顧自笑起來,然後輕輕地打開盒子。
啪!
听見樓下有什麼碎裂的聲音,nichkhun的神經一緊,推開門沖了出去。
「兮若,怎麼了?」
跳下樓梯,看見廚房里碎裂的水杯和臉色蒼白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的顧兮若,nichkhun一下子慌了神。
听見nichkhun的聲音,顧兮若抬起頭來,眼角還隱隱掛著一絲淚痕。
「對不起……」顧兮若有些抱歉地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nichkhun眼神一厲,一步跨過去將顧兮若整個抱起來快步走到客廳然後輕手輕腳地放到柔軟的沙發上,顧兮若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瞪大眼楮看著nichkhun隱隱有些生氣的臉,呆在他的懷里竟然忘記了疼痛。
「哪里不舒服嗎?」
感受到他投來的專注關切的視線,顧兮若臉上不覺出現一抹緋紅。
看著顧兮若蒼白的臉色,加上她一直捂住月復部的手,nichkhun猜出了大概。
走到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到顧兮若的手里,拿起一邊厚厚的毯子給顧兮若緊緊地蓋上,然後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又抬起手表看了看時間。
「待在這里不要動,等我一下。」
「別去,」nichkhun正轉身欲走,卻被顧兮若拉住。「你去買藥的話,明天說不定又會出新聞了,我已經沒事了。」
看著顧兮若額頭滲出的汗珠,nichkhun忍不住心疼地伸出手替她將額頭被汗濕的發絲理好,「痛成這樣,怎麼會沒事?已經很晚了,不會有很多人的,我很快回來。」
可是顧兮若卻緊緊地攥住他不松手,「別去。」緊緊地咬著嘴角,眉頭也皺在一起。
拿她沒辦法,nichkhun只好作罷。
「好吧,我不去了,別擔心。」
顧兮若才慢慢地松開手,「謝謝。」
看著顧兮若稍稍緩和的臉色,nichkhun才有些安下心來,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謝謝。」顧兮若有些虛弱地回答到。
「韓語就只學會了謝謝嗎?我剛來的時候就會說‘你吃飯了嗎?’的哦。」nichkhun開著玩笑用手按上她的額頭,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試溫度。
「好在沒有發燒。」然後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她。
顧兮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打算換個話題來緩解尷尬,「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什麼?」nichkhun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哦,你是說肚子痛的事。」
nichkhun站起來把毯子又往上拉了拉,「我有兩個妹妹,也有不少表姐表妹,還有……」
chris是個不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小女孩。
可是nichkhun卻沉默了,沒有告訴顧兮若他曾經每個月都會為他心愛的女孩去藥店買藥,給她蓋上厚厚的毯子,給她講笑話。
閃耀著彩色光輝的聖誕樹下,顧兮若也沉默了,聰敏如她,自然是猜到了他沉默背後的故事。
「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顧兮若悄悄地用手攥緊毯子,眼楮不敢看向他。
nichkhun笑了笑,他差點忘了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多麼的冰雪聰明。可是,她是那個可以透露他秘密的對象嗎?
「不知道……是個會讓我覺得幸福的女孩吧。」
nichkhun想了很久,以為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很多關于chris的種種,卻發現腦海里搜索不到任何準確的詞匯,或許,他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了解她嗎?他看著眼前的顧兮若,小小的臉被毯子遮住了大半,長長的頭發隨意地披散著,大大的眼楮專注地望著他。
如果此刻他想要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是不是瘋掉了?
nichkhun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我再去拿條毯子,你先休息一會吧。」
抱著毯子從樓梯上下來,沙發上的顧兮若卻已經睡著了,nichkhun看著她熟睡的臉,又試了試她額頭上的溫度,確定真的沒事了,才放下手中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橫抱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房間,輕輕地放在她的床上,仔細地掖好被子。
關掉床頭燈,月光撒進房間,照亮顧兮若安靜的睡顏。
「晚安。」nichkhun俯,想要給她一個晚安吻,卻在最後一秒停住了。
腦海中閃過的畫面,讓nichkhun不敢相信。
熙熙攘攘、燈火輝煌的大街上,他的身體搖搖晃晃,一個踉蹌,踩空了前面的台階,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向下倒去!
「小心。」
下一秒,他的頭靠在一個瘦弱的肩膀上。
那個女孩,記憶力模糊的臉,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