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風傾舞沒有料到,她與小春的這番話一不小心就全都落入了易寒的耳中。
小春轉頭,一看到易寒,便嚇了一跳,隨後,他連忙低下頭喚了一聲,「公子。」
易寒斂了斂神色,平淡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變化,「小春,與戚將軍聯系了嗎?」
小春偷眼看了一下易寒,然後答道,「聯系了,信中也已經告知戚將軍說我們兩日後便可到達。」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又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此番回去,怕是又要被戚將軍叨念不休了。」
「公子有自己的苦衷。」
「是啊,我是有自己的苦衷,可這苦衷竟是為了一個女子。」他緩緩抬腳,跟隨在風傾舞的身後,眼底是小春所看不清的落寞和無奈。
當初,在要離開淵雪國之前,他曾對戚將軍說——我此番前往襄陽城,不過是想模清岳黎祁這個人的一切。
是以,當戚將軍听到他如此說時,欣慰的滿眼淚流,他說,公子能時刻想著天下,當真是天下之福幸。看來,一代君主更替快到臨了。
那時,心虛的易寒訕訕說道,將軍,一切也都要仰仗你老前輩。
于是,在送易寒離開時,戚將軍笑的格外開心,還一心囑咐著讓易寒一路小心。
不知,當聲望頗高的戚將軍知道易寒去于闐國的襄陽城只是為了一個女人的話,會不會氣的暴跳如雷?
易寒搖搖頭一笑,不知是該自嘲還是自憐。
來到客棧之時,陸承叫來了掌櫃的,吩咐道,「掌櫃的,給我們安排三間客房吧。」
掌櫃的笑呵呵的剛要贏下之時,風傾舞就當即跳起來糾正道,「掌櫃的,他搞錯了,我們是要四間上房,不是三間。」
陸承一愣,轉頭看向易寒,發現他並沒有做任何反對,便說道,「掌櫃的,那便四間客房吧。」
「好咧!」掌櫃的笑容可掬的在引領著。
易寒目光始終落于風傾舞的身上,方才,他不經意的發現,在陸承說換成四間客房的時候,風傾舞在一旁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變得有些刺眼。
才不過幾日,失去了記憶的風傾舞,已然不像當初那樣,對他輕易的感動,輕易的淪陷下去。饒是他一路對她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可風傾舞終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偶爾表情中顯露出一點感動之時,卻也僅僅是感動罷了。
面對這樣的風傾舞,易寒除了無措還有害怕。
那些曾經的話語恍若隔世,可是,就算他們曾經說過多少情話,立下多少美好的誓言,在如今也不過是過眼浮煙,讓人覺得好似擁有了卻什麼也沒擁有。
易寒忍不住想,他的舞兒,還會回來嗎?
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樣的一句話,是不是到最後也都只是一場煙花,一場夢?
入了房間之後,易寒便有些疲憊的倒在了床榻上。
有時候,心累,遠比身體累都要難受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