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什麼站在窗台嗎？」
玉玲先月兌下了裹在自己旗袍上的白紗，不以為然地地到，「不清楚。」老婦人看不到什麼，卻可以借著風幻想，誰又能如此像她一樣如此清幽嫻靜，渴望而不可及的不是人間的挑花仙境，而是心中的樂土。
老婦人身上的幽韻冷香，令人挹之無盡。
「少夫人，讓我模模你！」老婦人側著臉，將手上的拐杖熟悉的放在旁邊的牆上，然後慢慢的伸出雙手，玉玲並沒有想要抗拒的意思，將老婦人的手放在她的臉上。
老婦人驚呆，她在感傷夢的離愁，還有她精致的臉蛋——窗台外的浮雲飄飄，漸飄漸遠——
「少夫人，末然娶了你，真是夫妻，你真是個溫柔婉麗的天仙，就如同貴妃從夢中驚醒時淒柔的舉動，可是你為何悲傷呢？」
玉玲訝異的看著身邊這位老婦人，「悲傷？我不是要悲傷，是無奈的一些東西，還有人，讓我悲傷！」
老婦人笑了，「世界末日到來之前，我們都會活得好好的，但它會發生在將來，而不是現在，同樣的，發生在過去的，也不是現在。」
玉玲不知道為什麼，憂傷的淚珠緩緩而落，好久沒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是活在過去的現在，也不是活在將來的現在，我是活在現在的現在！何必為過去愁，為將來憂呢？
玉玲用雙手擦拭的眼淚，「老人家，倒真是得好好謝謝你一番，雖然頓悟了不少，但心中還是若隱若現那些苦悶！」
老婦人慢慢的模著她的頭，「少夫人，嚴重了！」
玉玲淡笑，將老婦人攙扶到椅子上坐下，「您會織衣服嗎？」
「會啊，我以前做過這裁縫，所以現在會一點針織和做幾件衣服娛樂娛樂。」
「可是您看不——」
「我會叫別人幫我看看好不好？」
「那您可以教我一下嗎？」玉玲眼楮泛著渴望的清光，縱使這老人看不出她的神情，不過，她的身份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卻不像追根究底了，「我家那位老爺今天過世了。」玉玲非常鎮定地將它告知了老婦人，可她卻搖了搖頭，然後輕輕冉冉地道，「听不出你一點憂傷，反而有一點擔憂，有一點解放，可都晚了。」
玉玲開始默不作聲，也恍然不想知道這件事情還要怎麼繼續，她只是想要把心中的某些試試闡述出來，至于說出來的結果是否盡如人意，換到自己身上，也不過是平靜與驚詫之間的磨合。
直到了深夜，老婦人已然瞌睡，她就將她攙扶到床上，然後就回到自己屋里，而今夜，她卻昏昏沉沉，若有所思地躺到了末然身邊，同床共眠了，屋里本就肅靜無聲，現在這肅靜確實沙沙有聲，直鋸進耳朵里去。窗簾密密遮掩，外面風聲呼嘯，天色已是漆黑，風雪漸急，街中人跡全無，偶爾一兩聲犬吠起伏，霰雪如米粒般回旋在風中，撲打上窗紙，簌簌有聲。每每這個時候，街巷里燈火便次第熄滅，隔壁那群工廠的師傅一陣窸窣腳步聲逐漸頻繁，哈欠聲傳于耳，不久便黯然靜止。
之後，也就是每日都會來的早晨，本來這兩人甜甜蜜蜜，痴痴纏纏的樣子真是怪好看的，沒覺兩人是一對夫妻，反倒是覺得是一對正在戀愛中的情人。
僕人來傳，說是玉玲娘家人說請玉玲過去一趟，有點事情要辦理，她也就急急忙忙起身，看著睡在旁邊的末然，想象不出自己昨晚與他是如何就這樣睡在一起，她覺得也無事，夫妻同床，遲早地事兒，也就安然地穿上衣服，吃完早飯，便坐著馬車去了娘家，臨去之際，末然的母親還督促，「你家里那點事兒，盡快料理了，趕快為我家添加一男孫。」玉玲放眼過去，末然的幾個孩子都是被這老太太唾棄的女性角色。
她道，「知道了，母親。」便立即叫車夫趕往娘家，回頭發現景柳跟著老夫人嘻嘻笑笑地走進了大門，兩人言語之間，老夫人總有點媚眼羞澀，這年齡段的貨色，臉上的胭脂水粉也真蓋不住這歲月蹉跎留下的年老模樣，不相稱，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