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沒有歸處 第105章 六十、病人2

作者 ︰ 朱家駿

齊城蜷縮了身子,把頭也埋在水里。薄荷散滲入毛孔,渾身都涼涼的。直待感到胸悶,齊城才探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腦海里的恐慌才散去。他感到渾身乏力,一時懶洋洋,不再想什麼了。如果人活著就是生存,那我現在就活得好好的。如果人活著就是為了奉獻,那麼全人類都是荒謬地存在著。造物主當時可以造出彼萬物之靈,也可以造出此萬物之靈。至于人類,也不過是偶然,或此或彼。

至于工作是奉獻還是謀生的手段?人真的需要工作嗎?非得如此嗎?

這時傳來篤篤的敲門聲,趙文哲在外面等得不耐煩,就過來催促。

齊城驟然醒來,忽地站起,帶起的水花濺了一地。他拉過浴巾,擦了腦袋,往腰間一圍就出了浴室,看到趙文哲看著自己,就抱歉地笑了笑。

「薄荷散好涼啊。」

「那可是好東西啊。」趙文哲看著齊城健碩的胸部,那兩個****圍著紅暈,像一對眼楮,也笑了。

「我在想,為什麼不批量生產,到社會上賣,那樣尋常老百姓也可以在家里做次理療。」齊城一閃念想起可以開個藥廠,生產這種藥品。

「你以為那容易啊,需要和一個藥廠合作,簽訂保密協議。再申請一個藥品批號,那就要一番功夫啊。」趙文哲倒是沒有想著把祖傳藥批量生產。

「那不會自己開辦藥廠,自己生產?」

「說著輕松,哪有資金?」趙文哲想起即便要生產薄荷散,還要回去征求母親以及兄姐的意見,就犯了難。

齊城不知辦藥廠需要什麼程序,也就不再想什麼。如果到時我出資金他出技術辦個廠子,應該行得通吧?過後了解一下再說。

趙文哲把竹床拉到窗前,那里光線亮,不用開燈,同時可以遙看遠處的風景。

齊城爬在床上,腦海里還想著辦藥廠的事情。「我說文哲,剛才我的建議,你看看,如果可行,資金我給你籌謀。」

趙文哲心里癢癢,自己有幾個祖傳方子,有不同的療效,真的能夠批量生產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即便兄姐會有意見,但是也能通融的。「那好,我看看,需要那些手續,能行不能行。」說著他解了齊城圍在腰間的浴巾,見他光 ,不覺笑了。

「笑什麼?」齊城也嘿嘿笑了。

「你的身材保養不錯,標準的v字型,參加健美比賽也是行的。」

「那還需要肌肉塊更突出些,我也好幾年沒有健身了,如果平時不運動,不知要胖成什麼樣子。」

趙文哲先給齊城做了背部按摩,隨後就在紫外線消毒盒里拿出銀針,開始給他針灸。

「你是怎樣和省城的唐先生認識的?」趙文哲喜歡在針灸時閑聊。

「他是我以前的領導,恰巧踫到就過去坐了坐。」齊城不想詳細談起以往的事情。

「是嗎?听說他是副省長啊。」

「是啊,副省長。」

「倒是沒什麼架子,給他針灸,也不曾讓人悶著。」趙文哲受表叔張文元的交代,已經給唐博遠做了幾次理療。

「該有什麼架子,他是病人,你是醫生。」

「那自然是。」趙文哲這樣想就笑了。「只不過,你該是什麼,也是病人嗎?」

「自然不是,按摩、針灸一下,舒緩筋骨,緩解壓力,再好不過。」齊城一怔一下,我算病人嗎?

「倒是,現在人都注重享受了,好像生活之外再無其他一樣。」趙文哲若有所思。

「那你說活著干什麼?享受該是生命的真諦吧。」至于是不是真諦,齊城也不曾在意。

「好高深的問題啊,哲人都存在困惑。只是我想人活著總該有所專注吧,例如好上一件事情。」趙文哲不想討論這些問題。

「例如你,善于針灸和理療?」齊城扭頭對著趙文哲笑了笑。

「也不是這樣說,人來到世間,都是在尋找屬于自己的東西,不管是物質還是精神的,只有找到了才會安靜下來;沒有找到,那就會尋找下去。」趙文哲隨意地說。

「有意思。只是想問你,你找到自己的東西沒有?」齊城呵呵笑了。

「那倒沒曾想過。」趙文哲也笑了。

「說來,即使找到也沒什麼大不了,找不到也說不定是件幸事呢。」齊城伏在竹床上思量一番。

「隨口說說而已,不談論這些,對于我們都無濟于事。」趙文哲插完最後一根銀針。

齊城不說什麼,伏在那里,把臉埋在枕頭里,回味著趙文哲的話。是啊,我是病人嗎?在運動場上生龍活虎,可是為什麼要依賴按摩、針灸呢?好像隔幾天不來一次針灸,渾身就不舒服一樣,生活中似乎有許多東西都會在無意中上了癮,例如抽煙喝酒,例如游泳、打網球,再例如針灸。這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缺少了什麼,人就會恍惚起來,一天失落落的。

或許我已經是病人了。齊城無意識地扭頭,趙文哲在看著齊城****的背部,見他扭頭看,竟然羞赧起來,目光透出慌亂。

「我剛才看著你勻稱的身體,想起我出的一本書《身體之美》。」趙文哲緩口氣。

「你出書?」齊城吃了一驚。

「早些年了,那時收集一些**的圖片,我加以評述,再是心得體會,就湊了一本書,想不到銷量不錯。」趙文哲說著斜倚在靠椅上,嘴角浮出微笑。

「是嗎?有銷量,那就了不起了。」齊城嘖嘖嘆服起來。

「得了,有銷量也是因為大多數人獵奇,喜歡哪些**圖片而已。」趙文哲尷尬地笑笑。

「只要不是****作品,那就不關讀者何種心理了。」齊城不曾想過眼前的人竟然會出書,所以感到吃驚。

「****那是沒有的,就如古希臘的雕塑或是西洋的油畫,那些圖片都是精選的,把人體的美和力量都呈現出來。」

「那好,改日送我一本欣賞欣賞。」齊城自是要一睹為快。

兩人就這樣從人生哲學問題又談到身體之美,漫無邊際,不求結果,只是談論起來滔滔不絕,不覺晃過半日。趙文哲收拾了器械,就告辭了。臨出門,齊城邀他晚間去游泳,趙文哲之前忙于工作,倒是很少游泳,可是見齊城提議,就欣然應允。

齊城吃了晚餐,看電視到八點,就給趙文哲電話,約他游泳。趙文哲說在游泳池見,就掛了電話。齊城隨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徑直去了游泳池。

李文燕已經早早到了那里,斜靠在扶手椅上,仰望天空,若有所思一樣。桌面上依舊放著一瓶純淨水和一瓶驅風油。

齊城走過去,與她打了招呼。李文燕看到他,眼楮一亮,這才反應過來。

「過來游泳了。」她問了一句。

「是啊。」齊城嘿嘿笑了笑,就到了水池邊,往身上撩了撩水,隨後濕了身子,這才跳到水里去。先是仰泳,看著李文燕,對她笑著往對岸倒劃過去。快到岸邊時來個側身開始蛙泳,繞著池壁游著。

不久,趙文哲過來,去更衣室換了衣服就出來。他人清瘦,著了一條紅色三角游泳褲,顯得高大挺拔。站在岸邊看著齊城游過來。

齊城游過去,見趙文哲傻愣愣地看著,就往趙文哲身上撩水。趙文哲笑著往後跳,嘴中連連告饒。

後來趙文哲也濕了身子,這才下水。他的自由泳棒極了,游得飛快。

齊城看了看,就上了岸,在李文燕身邊坐了。

「上午喊你打網球,怎麼不出來?」

「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那里像你這樣悠閑。」李文燕心情煩悶,所以沒有好氣。

「拉倒,你不是值晚班嗎?」齊城見有蚊蟲飛來,拿了桌上的驅風油也往自己周圍灑了灑。

「偶爾換一次班也不行嗎?」李文似乎在賭氣。

齊城看她那樣,也就不說什麼了。

趙文哲游了一圈,也過來坐。

「怎麼都不游了?」趙文哲坐下來時,看了一眼李文燕,以往雖知道這個人,但是還沒有這麼近地看過。

「你游得不錯啊,那麼快。」齊城贊許地看了看趙文哲,感到他穿得很性感。

趙文哲便嘿嘿地笑了。

李文燕雖對趙文哲眼熟,但是不曾打過交道,以為是齊城外面的朋友過來游玩,也就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以前可不見你來游泳啊。」齊城無話找話。

「偶爾才來,工作要緊啊。」趙文哲笑笑,想跟李文燕說說話,但見她悶在一旁似乎不想理人,也就不說什麼。

「這是療養院醫療部的趙文哲醫師,李教練該是听說過吧?」齊城向李文燕介紹趙文哲。

李文燕一听是療養院的同事,這才扭頭看趙文哲。「你就是那個把人醫成植物人躲到這里來的醫生?」

趙文哲吃了一驚,傻愣一下,臉色頓時變了。他以往的事情外人很少知道,李文燕怎麼會知道呢?

李文燕並不是揭短,只是好奇。「听說,你又花近一年時間把人治好了。」

趙文哲緩了口氣,但是聲音冰冷。「出了醫療事故也是正常的。」

齊城也不知道趙文哲曾經把人醫成植物人,所以也有些意外,听語氣,似乎趙文哲不是太高興。「文哲兄,我們再游一會吧。」

趙文哲也就站起來,不說什麼,到了游泳池,就跳了進去。他百思不得其解,她怎會知道自己的事情?雖然當年的事情早就沒什麼了,趙文哲也沒有耿耿于懷,但是想到自己這麼多年過著近似隱居的生活,別人還是捕風捉影,窺(kui)視到他的過去。就如**被人瞧見,自然不好受。

在水中游了一會,齊城靠近他。「事情過去多年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也沒什麼,只是不知道她怎麼知道那些事?」

「當今這世道,什麼樣的事情都會廣布流傳,沒有不透風的牆。」

「也是。」趙文哲這才感到好受些。

兩人游了近一個小時,準備回去。

趙文哲站在風中,把身上的水吹干,正準備招呼齊城離去,李文燕卻喊了他。「喂,醫生過來聊聊。」

趙文哲吃驚回頭,不知李文燕為什麼喊自己過去聊天,遲疑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齊城怕他倆言語不合,就也過去坐了。

「針灸能不能治療精神病人?」李文燕干巴巴地問一句。

趙文哲見她問這,倒是一愣,確實沒有考慮過用針灸治療精神病人。「精神病人?倒是不曾治過。」

「精神病人是精神有問題,那里可以通過外物來治療?」齊城插言,感到李文燕問得好笑。

「沒有治過,並不說明不能治好吧。現在治療精神病人不也是通過藥物來穩定病人的情緒。」李文燕沒有多思,對針灸也不太清楚。

趙文哲心中確實一亮,針灸可以治療癲癇病人,為他們根除病槽。精神病人或許也是腦海中存在一些異常病槽,那樣針灸說不定也有良效。「也可以試試,待我回去看看再說。」

「那好吧,改日我跟你聯系。」李文燕嘆口氣,不再理睬他們。

趙文哲就和齊城起身離開,在更衣室時,齊城問道︰「精神病人在于解開心結,難道針灸能夠治療精神病人?」

「不是沒有可能的,藥物可以舒緩病人情緒,針灸也是能夠做到的,而且效果會更好,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很大。況且如果有人在旁做心理引導,精神病人康復也是應該的。」

「看來那個精神病人還沒有康復啊,就是那個教練的妻子。」

「哪能說好就好,今天醫院那邊就說跑了一個精神病人,大概就是她吧。後來在樹林里找到。」

「我說李文燕今天怎麼那麼大情緒,原來是這樣。」

「這樣想,她也是可憐。」趙文哲嘆口氣,感到惋惜。

「這何嘗不也是一種心結,她又是何苦啊,難道那女人沒有親人嗎?她偏要自己攔了。」

「每個人都有心結,你不也是。」趙文哲不以為然。

「我哪里有,倒是該說你自己。」齊城嘻嘻笑了。

兩人離開時,李文燕還坐在那里發呆。趙文哲急于回去查找資料,看看針灸治療精神病人可行不可行,就和齊城別過。

齊城一人回到住處,腦中卻想著趙文哲的話。每個人都有心結,是啊,每個人都有。解得開,那麼是萬幸,解不開,也許也成了精神病人。可是李文燕呢,她正常地活著,卻活在過去的陰影里。她的心結自然不曾解開,那她這種存在又是何種狀態?不是精神病人,那該是那種?

齊城沖了涼,看了會電視,有些煩悶,便關了電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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