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齋在過了幾周後命癜大爺開始實施殺人報復行動,肖恩的家住在愚園路的一處**小公寓房里,他的生活很有規律,白天九點去領事館上班,晚上六點下班去對面的餐館吃飯然後回家,身邊有兩名保鏢跟隨,癜大爺無法下手。肖恩常常是帶著瑪格麗特回家的,保鏢則守在院子里夜里兩人便輪流值班,癜大爺從後院翻牆入內攀到二樓陽台,肖恩的房間已經熄燈,落地窗門開著隔了一層薄薄的簾子,看得見灰蒙蒙的房間里肖恩裹著毯子睡在床上,他目測了距離大概五、五步遠,以自己的身手幾秒內就可以用刀殺了肖恩,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全身而退。
肖恩的保鏢在院子里巡邏,房間里是疲倦過後酣暢淋灕的打酐聲,癜大爺從腰間拔出短刀輕輕撥開簾子,一個箭步沖到床前舉刀就要捅下,但他並沒有注意那床上是兩個人裹在毯子里抱著,正巧這個時候靠向他的瑪格麗特突然翻了個身變成了兩個人,兩只肉團上巨大的乳暈在微光中就像一雙魔鬼的眼楮盯著他,癜大爺一陣驚慌來不及收刀,另只手支撐在瑪格麗特胸部上,她尖叫起來,肖恩也驚醒打開台燈一看有刺客,從枕頭底下掏出槍對準癜大爺,癜大爺飛刀過去打掉,拔出自己的槍正要打,瑪格麗特跳起來把他抱住,癜大爺失去平衡兩人摔倒在地,子彈射在瑪格里特的胸膛,巨大的**仿佛炸開了的西瓜,鮮紅的瓜仁飛濺,肖恩揀起地上的槍沖過去朝癜大爺的腦袋連射了數槍,保鏢聞聲趕來時,瑪格麗特抱著癜大爺倒在了血泊中。
巡捕房迅速立案調查,肖恩心里明白這可能是白敬齋下的手,前段時期他請白敬齋的三姨太去法國俱樂部作客,三姨太一心要找他當靠山,說出了白敬齋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並在當晚來俱樂部尋找過的事來,當時肖恩一笑了之沒放在心上。這個案子如果牽涉到白敬齋,勢必之前他在法國俱樂部里的那些丑事就會曝光,對自己的名聲不好,所以索性就推說是瑪格麗特與這名刺客之間的情殺,自己是出于自衛不得已打死了他,這案子就成了無頭案,然而法國參贊在寓中遭人行刺未果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上海灘,也傳到白敬齋耳朵里,他惶惶不可終日,擔心肖恩來復仇,派家丁全天候武裝保護自己,夜里增加值班人數。
當兩個禮拜過去風平浪靜的時候,白敬齋緊張的神經稍微有些松懈了,正在這時,五名洪幫歹徒悄悄潛入白府,肖恩判斷是白敬齋所為,但是沒有證據,所以雇佣洪幫的人來詢問,如果確實是他,就狠狠的教訓一下,並不想出人命。
白府守夜的家丁守了十幾天警惕性也早就麻木了,天氣炎熱,三個值班的打著赤膊各自靠著抽煙乘著晾,槍放在石礅上,人懶洋洋的。五名洪幫的歹徒翻牆模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將三人捆扎起來,問出白敬齋睡覺的房間後,五人中留一人看住他們,其余五個向白敬齋方向沖去。三姨太半夜想上茅坑,赤身**披了件白敬齋的長衫剛打開門,歹徒一涌而上,三姨太「啊」的一聲把白敬齋驚醒,白敬齋近段時間被褥下藏匿著手槍防身,見有人闖進來,掏出槍指向他們問︰「你們是誰?都給我出去,要不老子開槍啦!」三姨太**luo的被兩名歹徒頂在牆上模來模去著,領頭的歹徒笑道︰「我們這里有五個,院子里還有好多兄弟,你一顆子彈能打死多少?怕沒等你開第二槍就被我們跺成肉槳了吧?」白敬齋沒有答話,握槍的手簌簌發抖,歹徒接著說︰「我們並不想要你命,也不是來劫財的,今天來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如實回答我們保證不會殺你,所以請你把槍放下。」歹徒的話冷靜而又不失斯文,白敬齋慢慢放下槍問︰「好好,你們問,白某保證不說假話,但求你們把我姨太太放開好嗎?」歹徒慢慢走過去踢掉槍,一把砍刀橫在白敬齋的脖子上,冷冷地說︰「你覺得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你到底要你的命,還是你的姨太太?」白敬齋忙說︰「要命要命,姨太太讓你們玩讓你們玩。」那邊兩個歹徒已經在三姨太身上忙得不亦樂乎,白敬齋不忍目睹,問︰「你們只是想劫色吧?那請你放下刀,那東西涼颼颼的太嚇人了,太嚇人了。」歹徒凶狠地一瞪眼說︰「少他媽廢話,老子問你最近法國參贊是你派人去暗殺的嗎?」白敬齋當然不會輕易承認,忙說︰「不,不是,參贊先生是白某的好友,我為什麼要殺他?」歹徒刀往他脖子內一壓,按照肖恩的計謀說︰「不是你?你以為死無對證了是吧?告訴你,刺客死前全交代了。」白敬齋不知是詐,雙膝頓時癱軟跪倒在地求饒道︰「好漢不要殺我,回去告訴肖恩我錯了,我錯了。」那人獰笑道︰「都說你們這些社會名流有文化,他媽的原來一騙就騙倒了,好吧,我不殺你,肖恩吩咐如果你承認,就要你一個耳朵。」話音剛落那人刀一滾干淨麻利的割了白敬齋一只耳朵,白敬齋慘叫著捂住傷口。那歹徒見另外三個正把三姨太按在桌上摧殘著,罵道︰「他媽的,老子在干正事,你們倒在享受,快點快點,讓老子嘗嘗社會名流的女人。」
三姨太撕心裂肺的喊聲傳到屋外,有在睡覺的家丁和女佣隱隱的听到,都以為是白府外的,管家的住處離正房最近,越听越覺得不對勁,跑出來一看院子三個家丁被捆著,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舉著槍,而那淒慘的聲音分明就是老爺房間里傳出的,前後一聯系,認為一定是肖恩派人來尋仇了,他悄悄從後院的草堆上翻牆出去,一路狂奔到馬路上朝天鳴槍,引來一隊中國巡捕,由管家領路朝白府沖來。歹徒們輪流玩過後仍不滿足,將三姨太拖到院子里綁在柱子上,猛然听到不遠處有槍聲傳來,緊接著是多名巡捕沖過來的皮鞋聲,連忙撤退,白敬齋見歹徒拿走了他割下的一只耳朵,忙喊道︰「把耳朵還給我,求求你們。」
白敬齋和三姨太一塊被送往醫院,白敬齋被割去一只耳朵破了相,包扎後住了兩天就出院了,不過他不敢回家住在賓館里,三姨太**嚴重糜爛,手術後住院治療了一個月,醫生遺憾的通知白敬齋,三姨太基本上終身不孕了。白敬齋並不在意這些,自己本來就生不出也無所謂姨太太能不能生,他在意的是堂堂上海灘金融大亨今後少一個耳朵有失體面,而且這事巡捕房立案消息一定會泄露出去見報紙,自己已經很沒面子了,姨太太還被人輪奸,這口氣無論如何都要出的,想來想去決定宇喜多井幫忙。
宇喜多井通過報紙了解了此事,派出日本特務弄清楚了它的來龍去脈,覺得不能任這種冤冤相報繼續發展下去,白敬齋的銀行現在是日本軍部的提款機,需要他來管理,而肖恩與他保持著長期的情報方面生意往來,兩個人都不能死。白敬齋不知道這層關系,可憐兮兮的向他控訴肖恩的罪行,宇喜多井一方面順著他說肖恩不對,另一方面好言安慰他,並表示目前法國是中立國,如果他參與進去勢必影響日法關系引起外交沖突甚至戰爭,最近客氣地說︰「白老板你也不用住賓館,怕是在那也不安全,到我這小地方避幾日吧,我在里既有美酒,又有美女,放心,不是****,是我新招聘的寶順分行經理秘書,你們中國人,英子去憲兵司令部後這個位置空缺,本來打算讓中島干,可他太笨拙,唐經理是男的,給他找個女秘書,按你們中國的話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哈哈哈。」說著拍拍手,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位身著日本軍裝的漂亮女人,介紹道︰「她叫陳安,今年二十八歲,是土肥原將軍介紹給我的,本來我想多截留幾日才讓她去你那報到,現在就提前吧,明天隨你一塊去上班,好,她正式歸你了。」接著他又對那名叫陳安的女人說︰「來來,見過你的新上司,他叫白敬齋,是上海灘最著名的金融專家,以後你在業務上要多請教他,你既是唐經理的秘書,也是白老板的秘書,空閑的時候多照顧照顧,你的明白?」宇喜多井是這樣說是有企圖的,他不僅要通過她監視唐辛亥的工作,也要監視白敬齋,可謂一石二鳥,這也是他刻意要找個漂亮點的女特務來當這個秘書的原因。陳安上前行了個軍禮,宇喜多井笑道︰「不用那麼拘束,你就當他是你的主人,對他要言听計從。」
白敬齋抬眼望去,這女人長得並不算漂亮,但胖墩墩沾著個福氣,同她禮貌的握了握手,那副垂頭喪氣的表情稍微好了些,他完全明白宇喜多井這番話的意圖,他並不缺少女人,在他心目中全世界不會有一個女人會比郝允雁更讓他如痴如醉,一天不見就魂牽夢縈,但宇喜多井硬塞給他又不敢拒絕,這個女人穿著軍裝看上去比原來的英子還要刁蠻不好對付。
宇喜多井站起來說︰「好吧,今天你就別回賓館了,在我這下榻幾日,有陳小姐照顧你的起居,賓館內有你私人東西嗎?在什麼地方我派人替你去拿。」
白敬齋也跟著起身說︰「沒有沒有,賓館不安全,我的東西都存放在洋行里。」
宇喜多井說︰「那好,我有些公務就先告辭了,肖恩的事我會替你去問問,看他有和解的意願否,到時把你們約出來大家談談。」
晚上,白敬齋在陳安的陪同下吃了晚飯,然後兩人進了房,白敬齋暫時忘了仇恨,第二天與她一起去寶順分行上班介紹給唐辛亥認識。
日子過去了一個多月,宇喜多井親自出面把白敬齋和肖恩約到虹口區的一家日本料理吃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肖恩看上去很給宇喜多井的面子,舉止談吐相比白敬齋要禮讓得多,在這之前,宇喜多井已經跟他進行過溝通,他們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肖恩必須交出闖入白府行凶的那五名歹徒,而白敬齋殺了他們算出了口惡氣,白敬齋起先不同意,說︰「肖恩派人割了我耳朵,我現在成殘廢人了,殺了那五個人也要回來我的耳朵,那只是替我的姨太太報仇罷了,肖恩是幕後指使,除非他也讓我割一只耳朵,大家公平。」肖恩當然不會同意,反駁道︰「當初我是玩了你的女人,但你不也玩了我的女人?不僅玩她,還殺了她,這帳怎麼算?」白敬齋忙說︰「你不也殺了我的人嗎?」肖恩說︰「你不派他來殺我,他怎麼會死?」兩人針鋒相對一來二往的,宇喜多井發話了,對白敬齋說︰「你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這樣冤冤相報下去到頭來命都會沒有,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們為這些小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不就是女人嘛,這個陳安怎麼樣?我把她送給你了,就算是給你的彌補吧,到此為止了好嗎?大家和氣生財,殺了那五個人我看差不多了。」
宇喜多井在這件事情上幫助肖恩消災是有利益交換的,為此肖恩向他提供了法國當局的一份對日情報,白敬齋最後妥協,他知道沒有日本人撐腰是奈何不了肖恩的。
雙方握手言和,最大的贏家是宇喜多井從肖恩那獲得了絕密情報,根據這份情報讓日本當局了解了法國政府在對待日本侵華事情上保持中立的底線,因此他得到了東京陸軍總部的嘉獎。幾日後,肖恩開始行動,根據商量好的計劃,他派人將上次參與白府行動的五名洪幫兄弟騙上車,謊稱是替日本人完成一件特殊使命,條件非常優厚,那些人深信不疑的來到松江縣的一處日本人控制的秘密倉庫里。
這塊區域仿佛是被人遺忘的地方,方圓幾公里沒有人煙,當初日本海軍特戰隊進攻上海時,這里的建築幾乎都被炮火摧毀,因此成為了各幫派藏污納垢進行非法交易的場所。新成立的日本興亞院控制了一處基本完好的廢棄倉庫加以修繕,成為日本在滬物質聚集地交于宇喜多井管理,四周有他的特務嚴密把守。
五名洪幫兄弟一到了里面就被要求暫時交出武器,他們雖然覺得怪怪的也只好听從被帶到一間空閑的倉庫內,正當他們納悶的時候,宇喜多井帶著白敬齋三姨太以及六名日本特務走了進來,有一個還端著機關槍,那五個人立刻緊張起來,似乎明白了幾分。宇喜多井問白敬齋︰「是這五個人嗎?」白敬齋和三姨太順過來逆過去的看了好幾遍,因為當初是半夜,房間里只開了盞灰蒙蒙的燈,白敬齋終于辨認出其中一個割他耳朵的人,忙說︰「對對,這個人我認得,是他割了我耳朵。」三姨太也說︰「他們都是,四個在房間里****了我,一個在院子里。」白敬齋上前給了那個割耳朵的人一個嘴巴子,問︰「小赤佬,還認得識我嗎?」那人失口否認道︰「先生,我,我不認得你。」白敬齋把沒耳朵的那邊朝向他說︰「你應該認得這耳朵吧?這可是你的杰作。」那人慌忙跪下求饒道︰「白老板饒命,我願意還你一只耳朵,不不,兩只全給你,以後你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兄弟一定效犬馬之勞。」白敬齋冷笑道︰「你認為自己還有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