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鐵樹花.A 第88章 酒後吐真言

作者 ︰ 林繼明

姨媽頂不住各方的壓力終于在孩子出生之前幾日同意與關阿狗結婚,上官露為了不得罪丈夫只能違心幫著勸說,何況她跟白老板的那些事情丈夫一直掛在臉上,自己雖然是歐陽公館的太太,日子卻過得猶如寄人籬下,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如果不與歐陽雅夫結婚,父母也不至于會在婚禮那天被炸死。關阿狗與歐陽太太的姨媽結婚對二媽來說件好事,因為關阿狗是關潔的哥哥,有他在關潔這個大姨太就更能夠壓她一頭,對姨媽也一樣,二媽不希望家里有更多礙手礙腳的人,而關潔同意完全是在救哥哥,一來這****的事可以化解,二來讓哥哥成婚也好有個約束。就這樣歐陽雅夫擇日在一家不怎麼起眼的酒店開了兩桌,只請了姨媽的小姐妹,自己圈子里的朋友一個也沒有請,低調的舉辦了他們的婚禮。

那天新郎關阿狗喝得酩酊大醉,當了新娘的姨媽仍然極不樂意的樣子,在小姐妹面前嫌丈夫上不了台面,關阿狗看在眼里,深更半夜在洞房里便乘機發酒瘋,把姨媽月兌了精光說是要圓房實際上百般虐待,姨媽受不住反抗遭來一頓毒打,說︰「你、你別不識抬舉,一個老姑娘老、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氣,看、看你這張苦命的臉,比、比你好看一百倍的老、老子都玩過。」關阿狗想起郝允雁突然來了性子,趴在她身上倒出了曾經****郝允雁的事情來,姨媽在歐陽雅夫納關潔為妾的宴會上有過一面之交,兩人聊過幾句,後來因為看到關阿狗一走了之,對她印象深刻,猛的推開他說︰「你這****別把無恥當有趣了。」關阿狗正在炫耀自己的興頭上遭她的罵,憤怒的把姨媽揪下床一頓拳腳,姨媽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血從**流了出來,關阿狗見要出人命,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家醫院送,電話打到妹妹處,關潔正在床上伺候著歐陽雅夫,夜里值班的佣人接到電話慌忙敲他們的門,關潔和歐陽雅夫連夜趕到上官家把姨媽送到醫院搶救,孩子提早剖月復產出世,總算母子平安是個女兒。關潔與哥哥陪了她一夜,姨媽哭哭啼啼的向她告狀,把關阿狗曾經****過郝允雁的事全部抖了出來,關潔听了猶如晴天霹靂,這才記憶起自己的納妾宴會上為什麼郝允雁一見哥哥就急匆匆逃離,沖著他就一個巴掌,痛罵他是畜生。

關潔對這個哥哥的失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當年他參與了一幫****對自己的****,那時她心碎過,但內心深處仍然沒有此刻那麼的恨他,郝允雁是自己一生最知心的姐妹,哥哥做出這種無恥之事作為妹妹愧對朋友,一定要讓他隨自己去郝允雁家請罪,關阿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事情擱那麼久還提它干嘛?其實說是****她在床上也順從著我,後來不也沒有去告巡捕,你那麼起勁做啥?」關潔氣得指著他罵道︰「你真是不知羞恥,好,你不去,我去!」

第二天早晨關潔一人坐黃包車急急的前往同泰里,她不能沉默就當沒發生過一樣,此時關潔的心情是激動的,那是一種在好友面前尋死的念頭,前兩年在她經濟困難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郝允雁和丈夫救濟了她,現在自己嫁了歐陽雅夫條件好了,還未來得及報答她,哥哥就用如此無恥的方式回報了妹妹的救命恩人,想到這眼淚奪框而出。

郝允雁送完女兒上學回到家中在洗菜,關潔沉著臉  的奔上樓二話沒說將她拉進房間,門一關上咕咚向她跪下嚎啕大哭。郝允雁很快明白過來,這件事一直埋在她心里是個痛,所以她不想再見到關潔,一見她就會噩夢重起,如今丈夫雖然還是睡睡醒醒,所幸的是現在有錢為他治療,他的氣色一年比一年紅潤,仿佛每個明天就有可能突然開口對她說話,因此她心里平靜的期待著自己家春暖花開的季節,對于白敬齋的召喚她已經習慣了要去完成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沒有他就沒有經濟來源,****兩個字以前很刺耳,現在無所謂了,只要丈夫能夠痊愈,一切往事就如小說看過一頁翻過,與三姨太之間的矛盾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的針尖對麥芒,三姨太自從肩膀被意外貪上顆子彈揀回條命後,似乎也把世上的事看得很開了,兩人見了彼此都克制著,所以郝允雁淡淡的去,淡淡的回家,以前還會在丈夫面前小聲的懺悔幾句,現在是回家馬上洗個澡就像剛剛逛了次街那麼的自然,不覺這日子三年了,她不想這樣一直折磨自己,看到關潔這架勢立刻上前去去攙扶,關潔死活不肯站起來,仿佛被地板粘住一般,郝允雁只好說︰「姐啊,你有話坐著說麼,這跪著讓允雁如何受得起?」關潔激動地說︰「你受得起,我就是一輩子向你跪著你也受得起。」郝允雁假裝不知,問︰「這到底什麼事那麼嚴重?起來呀,折煞妹妹了啊。」郝允雁雖然在勸關潔,但心里卻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她不想哭,更不想關潔把這事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將她們姐妹之間的那層漸漸隔閡的窗戶紙捅破。

關潔的哭聲越來越響,她跟郝允雁的心情是一樣的沉重,想痛苦的道出哥哥的罪孽,又覺得說出口髒了姐妹之間的關系,一直不停的囁嚕著︰「我不是來請求你原諒,而是來贖罪的……」

郝允雁終于忍不住喊道︰「起來,又不是你干的,你贖什麼罪?」說完捂著嘴巴轉身跑到丈夫床前趴在他身上悶聲大哭起來,抖得床鋪吱吱的響。

劉秋雲一大早就去日用品商店買驅蚊水,回來時在樓底下就听見上面的哭聲,心里一怔,以為是郝允雁在哭她丈夫出狀況了,周教授和周太太倆人也在走廊上望著三樓,周教授對劉秋雲說︰「剛才關潔來了,一進王家小妹家就哭起來,不知道什麼事情,你看人家女人的事我也不好上去打听。」周太太見了劉秋雲眼楮白了下回房不願理睬她,劉秋雲沒工夫跟她計較,問周教授︰「關潔來多長時間啦?」周教授答道︰「有半個鐘頭吧,好像只有她在哭,王家小妹沒有聲音,不像是她男人出事,你快去看看吧。」其實周教授早就想上去看個究竟了,周太太攔著他說︰「你總改不了愛管閑事,人家房東不是警告過,王家的事不許多嘴嗎?你看了就忍住到處瞎傳播。」

劉秋雲 里啪啦的跑上樓一推門,門反鎖著,想去敲,耳朵湊到門板上听了听,只有哭聲,忙沖回家從牆壁細縫往里探去,只見郝允雁趴在丈夫的床沿傷心的聳動著肩膀,另一頭關潔邊朝郝允雁磕頭邊哭哭嚷嚷地說︰「我沒臉活了,我該死……」郝允雁听到砰砰的磕頭聲轉身去扶她起來,關潔猛抓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抽,說︰「你狠狠打我幾下,不,你打死我吧,我替哥哥向你贖罪。」

劉秋雲听得很清楚,一陣的緊張,關潔的哥哥怎麼了?男人對不起女人無非是性冒犯,又一想他們倆應該沒有來往,自從周教授腦震蕩後,她哥哥有一年多沒有見過,劉秋雲決定去敲門問個明白。剛到走廊,歐陽雅夫從樓梯上來,他們有過一面之交,去前沈默然打死日本人時,他和關潔來過這里將沈默然用車救到了醫院,歐陽雅夫問︰「關潔在里面嗎?」

歐陽雅夫昨天半夜和關潔一起將姨媽送往醫院治療,孩子出生後已是凌晨時分,歐陽雅夫不方便進產婦病房讓關潔留下自己回了家,第二天上班想想不大放心,由于姨媽是被他大舅子所傷,道理上應該替她支付了這筆醫藥費,順便買了些水果送到她病榻邊。關阿狗仍然守著,歐陽雅夫不見關潔,問候了幾句姨媽問︰「關潔回家了嗎?」關阿狗含糊著搶答︰「是是,回家睡覺去了。」關潔走後姨媽一直沒有理睬關阿狗,見他不說實話便說︰「沒回家,去一個女人家了,這事阿狗知道。」關阿狗驚慌失措,出了這事後歐陽雅夫覺得已經不需要給他面子了,瞪起眼問︰「那個女人是誰?」關阿狗怯怯地說︰「郝允雁,就是上次你納我妹妹為妾的宴會上半途跑回去的那個。」歐陽雅夫好奇地問︰「去她家干嗎?一夜沒睡她到有心思串門?」關阿狗啞口無言,緊張的望著躺在病床上的老婆,姨媽沒好氣地說︰「你看我做啥?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坦白。」歐陽雅夫心情十分煩躁,推開關阿狗問︰「姨媽,到底怎麼回事,別怕,跟我說。」姨媽直起身理直氣壯地說︰「我怕他?好,他不說,我說。」姨媽一口氣把關阿狗****郝允雁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倒了出來。郝允雁是歐陽雅夫心中的女神,被白敬齋佔去已經心里老大的不痛快,現在居然听到被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瘸子阿狗糟蹋過,怒火瞬間竄上腦門,一抬手連抽了關阿狗兩個耳光,大罵︰「無恥、下流,人渣!」關阿狗在歐陽公館一直已大舅子自居,突然被抽了耳光哪里肯定吃盡,與歐陽雅夫對打起來,鬧得病房雞飛狗跳,隔壁的家屬不滿地抗議道︰「你們昨天半夜吵架,第二天還要打架,,讓不讓我們休息了?這里是病房。」護士聞訊趕來勸阻,歐陽雅夫剛才佔先機抽到關阿狗兩個耳光,真打起來不是****秉性的關阿狗對手,別看他有點瘸,身手很靈活,歐陽雅夫白色西服上被踹了幾個腳印,護士推開他勸道︰「先生您走吧,這里的病人需要安靜。」歐陽雅夫指著關阿狗道︰「好,我認識你,虧我一直像條狗一樣養著你吃白飯。」關阿狗不服氣地回敬道︰「誰吃你白飯啦?我不是在你亨達利干活嗎?你們資本家剝削我們窮人還沒找你算帳了。」歐陽雅夫說︰「那好,從今往後別來我亨達利上班,我不剝削你,對了,也不許你來我家。」說完氣呼呼離開醫院駕車直駛郝允雁家。

劉秋雲朝他擺擺手輕聲說︰「她們可能有點事,別去敲門。」

歐陽雅夫知道關潔此次來的目的,也想當然的認為劉秋雲也了解了真相,面帶歉意地說︰「哎,發生這種事情真不幸,關潔她自然難過,其實我也很難過,甚至很憤怒,要不是看在關潔份上真想殺了那個王八蛋,我手下有的是人。」劉秋雲茫然的望著他問︰「怎麼回事情啊?」歐陽雅夫一楞,問︰「原來你不知道啊?哦,沒事沒事。」

房間里亂作一團,郝允雁怕關潔這樣哭下去被鄰居听見,尤其是被劉秋雲知道了此事太丟人,趕緊把她推到門口懇求道︰「行行好,你別哭了好嗎?回家吧,這事我早忘記了,也請你別再提。」關潔不肯走重新跪在地,郝允雁急了,大聲說︰「別害我好不好,你讓不讓我在這過日子啦?」關潔第一次見她發那麼大火,震住了,似乎領悟到了些慢慢站起來,輕聲說︰「好,我這就走,這就走……」

門打開了,關潔一眼看見歐陽雅夫迎面站著,而郝允雁看到的是劉秋雲疑惑的眼神,猛然將關潔推出去關上門,雙腿跪著走到丈夫的床前仰天大哭,悲傷的聲音猶如荒野深處的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歐陽雅夫將關潔勸回家了,冷靜過後他覺得對于郝允雁應該有個經濟補償,試探地道︰「曾經听你說郝允雁為了給丈夫治病,委身于白老板,這樣吧,我們給她點錢,多少能夠讓她擺月兌白老板的魔爪,也算是個補償如何?」關潔說︰「補償是應該的,可是你給她多少?少了不起作用,多了你拿得出手嗎?人家白老板養著她的全家,你能養嗎?」歐陽雅夫有些心虛,搪塞道︰「說養她嚴重了,讓白老板知道怕是以為我在搶他的女人,我是同情她,也是因為這禍是你哥哥釀成,給她五十萬吧?」關潔嚇一跳,覺得他大方得很不正常,驚諤的望著他,馬上聯想到他在跟上官露結婚的宴會上,日本人進攻上海炮彈炸塌了宴會廳,他們兩人曾經被困住一個晚上,女人的心是敏感的,不僅如此,那天沈默然打死日本特務自己也受了重傷,她和歐陽雅夫正好趕上,郝允雁也在場,他們兩人之間的眼神現在想想特別的不自然,問︰「你和她沒有什麼過吧?」歐陽雅夫忙否認︰「沒有沒有,你怎麼往那去想?我這全是為了你呀。」關潔問︰「你有那麼多現今嗎?」歐陽雅夫說︰「湊湊吧。」關潔嘆口氣說︰「那就送吧,只怕她不會收,到時你去,她不會再願意見我的。」

歐陽雅夫突然想起關阿狗,說︰「我已經向你哥哥下逐客令解雇了他,以後也不許踏進我家的門,這種人太惡劣,與他來往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關潔也沒話好說,這是自己哥哥不爭氣,說︰「也好,反正他現在跟姨媽結婚了,吃住沒有問題,我也放下吧。」歐陽雅夫感慨道︰「我真不知道把姨媽介紹給你哥哥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關潔忿忿地說︰「這個哥哥我也不想認了,隨他去吧。」她頓了頓低下頭又說,「如果郝允雁肯收我們的錢,那我也算安心了,以後可能我和她也不會有來往了。」

歐陽雅夫對郝允雁從來就沒有死心過,這次遇到機會準備送筆巨款給她,一來能夠讓她擺月兌白敬齋給自己創造條件,二來也能讓她記著這份情意,但是他也很矛盾,怕與白敬齋發生正面沖突,他在社會上屬于黑白兩道的人物,最近又與日本人有勾結,不好對付,這也就是太太曾經遭他****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原因。關潔看穿了他的心事,提醒道︰「你送錢的時候注意別讓那個白敬齋知道,他們之間有特殊關系,你沒有必要攙和進去,我關潔也不是個小氣之人,要換了別家的女子,你納她為妾我也沒意見,可人家丈夫還在,又有白老板這層關系,你還是遠點好。」

關潔的話說到了歐陽雅夫的痛處,當晚他去了二媽的房間,而且一連好幾天沒有跟關潔上過床。

他似乎也對未來能夠獲得郝允雁失去了信心,一日下午,湊了十萬元塞進箱子里獨自來到郝允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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