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允雁清晨在大門口生煤球爐,昨天晚上沒有弄妥當,起來模水壺冰冰冷,丈夫起來要用熱水。爐子旺後正要提上樓,唐辛亥下樓去喝早茶搶過幫忙提了上來,還不忘記替昨天晚上的冒昧道歉,郝允雁倒不介意,笑著說是自己走的太急。
劉秋雲衛生間出來,郝允雁打了個噴嚏,她偷偷笑了笑問︰「怎麼感冒啦,你衣服穿得不少呀。」
昨晚他們床上的那幕瘋狂劉秋雲看著過癮,竟然也冒著寒冷月兌光衣服貼在牆壁上,感覺王守財也看得見一樣,過後便會自責這種行為既下賤又荒唐,可每到晚上睡覺的時間卻還是無法不能抑制自己的空虛,要去看看隔壁的情況,他們睡了沒有,在干什麼,然後重復昨天的墮落。
她的婚姻注定與浪漫無緣,二十二歲父母包辦嫁了一個在袁世凱手下當兵的粗人,那個男人只把老婆當發泄工具,需要時只在完成一項任務,只要結果不講究過程,神神秘秘的熄燈在被子前後不會超過十分鐘,有時劉秋雲要他含蓄點慢慢來,被丈夫數落,說︰「你這是浪費時間,****不就為了這一炮嘛,前面是敵人陣地,炮開得越迅速越早摧毀目標。」等後來他當上了國民革命軍38軍的師長時,劉秋雲作為家屬隨軍轉戰南北,但部隊一直在打仗圍剿紅軍,夫妻倆很少在部隊宿舍共度良宵,生兒子那年劉秋雲被丈夫安排到上海與公婆住,自己很少有機會回來,她的任務除了贍養兒子,就是照顧兩位公婆一直到送終,自己父母在河南鄉下去世時也不知道,等到公婆走了留下那麼多房間,她回鄉探親想把七老八十的父母接到上海來過好日子,這才知道父母已經離世五年,是鄉下的叔叔給安葬的,她內疚得在父母的墳頭長跪不起,那年兒子才十歲。
中午時分,郝允雁隨丈夫去赴宴,這是王守財第一次帶妻子走場面,特意穿起他們結婚時購置的彩色花旗袍,時間已經過去六年,郝允雁生育後微微有些胖,旗袍緊緊的裹著她豐滿的身段,胸部輪廓分明就像衣內藏著兩顆地雷,因為冷上身套了件毛茸茸的羊絨坎肩御寒,但沒有辦法了,為了體現太太的美,只能光禿禿雪白的大腿在風吹過時,旗袍下擺卷起偶爾暴露在外,她怯生生地問丈夫︰「是不是太性感了,第一次見面被人看著不穩重?」
王守財說︰「沒關系,吃飯的地方沒有風,怕什麼?」
郝允雁說︰「我在感冒,這下要更嚴重了。」她打過幾下噴嚏自嘲道,「這叫要風度不要溫度。」兩人笑著坐上黃包車去華懋飯店,門口弄堂里無數男人和小販們的眼楮色色的盯著他們倆,郝允雁本來就是這一帶公認的美人,再這層打扮令人肅然起敬得不敢有絲毫染指的念頭了,王守財用他驕傲的余光回饋著眾人羨慕的目光,他認為自己是國內著名銀行的高級職員,如今又受老板器重活躍于他們這些企業家的圈子中前途無量,想到這,他對車夫高聲嚷著︰「喂,拉快些,沒吃飽飯啊?」
他們來到南京路的華懋飯店芙蓉廳,白敬齋與兩位客戶已經到場,說是就等他們到開席,給足了王守財的面子。白敬齋朝服務員打了個響指,酒菜陸續上席。雙方介紹認識,兩位陌生人中一位是號稱二十歲出道做生意的晚清商賈,七十二歲的阜昌參店老板朱伯鴻,藍色長衫外套著黑色面料的織暗花紋袍褂,鼻梁上架著副金絲邊眼鏡,一綹長須飄飄,儒雅中微微顯得酸味,眼珠子劃過頓見寒氣逼人,介紹到他時恭敬地口言「幸會幸會」欠身至意,另一位是年方三十的亨達利老板公子歐陽雅夫,沒有多禮,點頭微笑而過。
王守財受寵若驚的介紹郝允雁道︰「這是內人,請多關照。」
相比之下白敬齋比較洋氣,一身西裝革履跟上班時別無二致,見到郝允雁時看傻了眼,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他三個太太正房秉性木衲,七年前病逝,二房青幫出身比較凶悍,另外一個只能稱姨太太,原百樂門舞女,個性輕佻有余,卻沒有絲毫女人的賢惠,以前白敬齋很是喜歡,年紀漸漸大起來口味隨之改變,一直有想續個具有良家本色的姨太太,今日看到郝允雁不覺魂不守舍,仿佛這正是他的夢中****,話也說不利索起來。一時間,三個男人六道yin光齊刷刷向她射來,郝允雁感覺很不舒服卻也不敢表露出來,王守財出來時告戒過她,十里洋場皆是逢場作戲,難免有說過了頭的時候,笑過便是不必當真,王守財是個守財也守老婆的男人,雖然這次他內心也不很情願把妻子帶出來見人,既然老板開口,就當是完成一次工作任務,大家熱鬧些也無傷大雅,何況白敬齋是自己長輩級的恩人。白敬齋曾經向他提及過,寶順洋行計劃在上海的華界開設分行以吸收民間散資,起因是一位工部局任董事的朋友告訴他,正在商量蠶食華界吳淞地區的部分路段,與民國政府合作建造商業街,需要一家有實力的銀行作為依托進行融資,白敬齋直言,到時候讓王守財去分行當執行經理,王守財樂開了花,極力的討好老板,這回他讓妻子坐在他與老板的中間。
起先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郝允雁夸獎她美,羞得她滿臉通紅,王守財心情復雜的全部笑納,他明白混跡上層社會需要有氣度,小不忍則亂大謀。
男人們喝白酒,郝允雁平時幾乎滴酒不沾,在三個男人的糾纏下要了葡萄酒陪著喝點,踫了幾次杯後神志飄忽起來,在她眼里三個陌生的男人就像三頭餓狼正蓄勢待發著,好在寒暄過後他們開始進入正題。
他們都是第一次意向性合作,阜昌參店的老板朱伯鴻最近想在南市開分店,也看好了華界的潛在價值,認為華界里的中國人更相信參補,希望能向寶順洋行貸款。白敬齋的寶順洋行資金充足,也有意擴大貿易貸款業務,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今天他們談具體的貸款利率問題,王守財要來白紙排出借貸利率的公式,這是他的專長。
亨達利老板的公子歐陽雅夫此次是來洽談公司資金存入業務,他們將一部分營業額轉存寶順洋行,是考慮分散風險,王守財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意向性談妥,隔日簽署合同就行,所以現在沒有他的事情,對他們討論的話題並不感興趣,跟白敬齋換了個位置與郝允雁閑聊喝酒,郝允雁推辭道︰「我不能再喝了,人都在飄呢。」歐陽雅夫爽快地笑道︰「那我喝,你隨意。」郝允雁是不喜歡欠人情的女人,看他喝干杯中酒,自己多少也抿一小口,又一大口,王守財忙著談生意顧及不到妻子,也覺得自己的酒量可以保護她,就這樣他們從下午一點吃到六點生意才談完。
郝允雁不勝酒力,終于支撐不住趴在桌上,而此時王守財也被三人狂灌,沒有妻子在身邊看著他便失去控制,最後走的時候跌跌撞撞,去攙扶妻子已無能為力。白敬齋對郝允雁頓起歹念,本來想含蓄的請另外兩個老板中的一位用小汽車幫忙帶王守財跟在他的車後,這樣自己就可以對昏睡中的郝允雁下手,但是王守財的大腦是清晰的,硬抓住妻子胳膊不松手,白敬齋不能做得太明,只得由自己送他們兩人回家。
白敬齋有自己的司機,他們三人都滿滿的擠在後座,郝允雁在中間微微靠在丈夫肩膀上,從南京路到霞飛路這個時間段的路況非常繁忙需要三十分鐘路程,白敬齋吩咐司機開穩些,司機心領神會的繞著圈子,王守財在車內搖晃著竟然酣睡過去,而郝允雁也完全倒在丈夫身上失去知覺,細女敕的腿在旗袍下擺的開叉間時現時隱。
白敬齋覺得時機已到,偷偷的伸手沿著郝允雁旗袍下擺慢慢往深處探去,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應,揉了一陣大膽的突破了她的****,另一只手試探性的隔著旗袍撫摩著她的胸部……
他的車開了一個小時已經不能再繞圈子了,白敬齋遺憾的只得罷手,同司機兩人分別將他們攙扶上樓,七點的時候鄰居都在吃飯,惟獨房東劉秋雲的耳朵著急的听著樓下的動靜,因為兩夫妻下午出去到晚上遲遲未歸是從來沒有過的,心里多了份擔憂。突然听到有人重重的上樓,沖出房間見是兩個陌生的男人攙扶著看上去昏迷的郝允雁,三步並兩步下樓去接,驚慌地問︰「她,她怎麼了?」
司機輕描淡寫地回答︰「喝醉了。」
劉秋雲緊張地問︰「她先生呢?」
「在車上一會扶他上來。」
從王守財口袋里模出鑰匙開門進去,把他們兩人安放在床上,這稀里嘩啦的聲響驚動底樓的周教授夫婦和二樓的沈家阿婆出來端詳,白敬齋還指望在他家奸了郝允雁,現在無法實現,帶著司機悻悻的離去。正當劉秋雲用涼毛巾附水替他們醒酒時,樓下傳來大大咧咧的喊聲︰「誰是王月韻的家長?」王月韻是王家的女兒,劉秋雲猛然想起這兩人出去應酬居然忘記接女兒回家了,今天是禮拜天,幼稚園里有專設的托班,郝允雁上午把女兒寄托在那里,原來打算回來去接,或者打電話給房東請她幫忙,結果喝醉酒把這事情給耽誤了。
領他們女兒回家的是幼稚園的老師,到下班時間等了一個多小時仍不見家長來領孩子,就氣沖沖找來,毫無目標的一頓數落,劉秋雲連忙好話把她打發走,這時,王守財和郝允雁才懵懂的醒來,看見女兒和劉秋雲生氣的站在面前這才醒悟。
劉秋雲說︰「韻兒睡我這,你們安心接著睡吧,澡就別洗了,一天不洗沒關系。」
關上房門,四周瞬間靜悄悄的宛然隔世,兩人寬衣鋪被睡覺,郝允雁月兌掉****發現沾滿著自己體內髒兮兮的黏液,這東西只有她在房事時才會有的分泌物,聯想他們夫妻倆失去知覺由白敬齋用車送回家的,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冒犯了,馬上起身穿上衣服去燒開水洗澡,重新回屋時丈夫醒著,問︰「不是不洗了嗎?」她忍著心中的痛答道︰「你可以不洗,但你的女人不可以不干淨。」說著月兌去衣服用溫暖的身體緊緊的貼著丈夫讓他舒心的睡去。
女人在涉及貞潔方面是敏感的,而且會越想越把事情想得很嚴重,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被侮辱到什麼程度,自己有多髒。不過她沒有去責怪丈夫的念頭,也不敢告訴他,怕從此被嫌棄。自結婚到現在,丈夫面前自己如天使般的純潔,每天下班回家,妻子是撫慰他驅除疲倦的良藥,他經常說︰「我累是為了這個家,有如此美麗純潔的太太,我在外面的污泥濁水會一干二淨。」
這一夜她沒有睡覺,窗簾睡覺時忘記拉上,月亮的寒光聚焦著**luo的她,顫抖著跪在丈夫面前,輕輕懺悔道︰「對不起,我的愛人,如果你現在讓我死,我會毫不猶豫的殉情……」
劉秋雲安頓他們女兒時,听走廊上有聲音,門開條縫瞧見是郝允雁在燒水,躺下後胡思亂起來,覺得這事情蹊蹺,郝允雁平時不喝酒,怎麼突然酩酊大醉被兩個陌生男人送回家,而丈夫也昏睡在車子里,她覺得里面一定有秘密,爬起來通過牆壁的木板往里窺視,然而她驚呆了,郝允雁跪著的舉動證實了她的擔心,鼻子一酸心疼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