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鐵樹花.A 第1章 封鎖

作者 ︰ 林繼明

民國二十四年,即1935年12月9日,由于日本軍隊向華北發動了新的侵略,中國的民族危機空前嚴重,北平在這一天爆發了震驚全國的「一二。九」學生愛國運動,瞬間,全國相繼掀起抗日救亡運動的游行,上海在地下黨的領導下,也組織學生上街游行要求國民黨政府停止內戰,大批巡捕設置路障,一時間上海游行地段交通停運,商店紛紛關門打烊,警笛四起,電車停在馬路中央,行人被趕到沿街商鋪邊不得隨意走動,幾百人的游行隊伍正浩浩蕩蕩舉著標語,喊著抗日口號緩緩通過。

在商鋪邊人群中擠著一個長得英俊斯文的瘦個子男人,身著西裝夾著公文包不斷看手表焦急的望著馬路中央,他叫王守財,三十八歲,是位于大馬路上的寶順洋行財務主管,燕京大學畢業,為人老實本分,卻很愛財。他不是本地人,祖籍安徽,原先是個地主家庭,二十歲時進京讀大學,幾年後學業歸來時,父親因為抽鴉片過量死亡,風光安葬後,由于丈夫在當地仇家太多,母親變賣家產來上海避難,在一個遠方親戚的幫助下,通過青幫朋友將兒子王守財介紹給了寶順洋行的老板白敬齋。白敬齋時年四十三歲,又矮又胖,臉上長著許多惡心的麻子,假裝慈善接納了時年二十三歲的王守財在寶順洋行當了職員,其實是看上了王守財的母親,一日在王守財上班的時候,他以關心他們生活為由獨自去看望王守財母親將她****,王母羞愧難當,又不敢報警,生怕得罪白敬齋兒子的工作不保,最後服毒自殺,巡捕也查不出原因,這個案子就當作一般的自殺了結,白敬齋假心假意的厚葬了王母,王守財十分感謝他,一直把他當恩人看待。一年後,王守財結識了郝允雁,同年在霞飛路的租了房子與其完婚,生下一個女兒,今年六歲。

今天是他與太太郝允雁結婚六周年,平時下午五點下班,坐電車到位于法租界的霞飛路家需要化去一個小時左右,他向老板白敬齋請假提前一小時下班,正趕上游行巡捕房設置路障,這一呆就是近兩個時辰,旁邊有個年長的男人問王守財︰「先生,幾點啦?」王守財抬腕看表,不冷不熱地回答;「快七點了,我們在這站著有兩小時,真討厭。」長者說︰「也不能說討厭,現在日本人很猖狂啊,中國四萬萬同胞到了該覺醒的時候了。」王守財不屑的望望他說︰「這跟我們老百姓有什麼關系?老百姓只管賺錢養活家里,政治是當官們考慮的問題。」長者反駁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老蔣不抗日只知道圍剿……」他看看四周,湊過去壓低聲音細語,「我听說蔣光頭派姓宋的正在跟日本人談和呢。」王守財听罷連忙打斷道︰「噓,你這種赤話很危險啊,別跟我說這些,我不關心。」

郝允雁站在家的陽台上眺望著街道上來去的行人,這里可以看得很遠,丈夫說好六點到家現在還未到,今天他們結婚六周年紀念日,她菜場買來十幾塊排骨,準備晚上下面送給全樓的鄰居吃,算是大家一起慶賀。

他們住在霞飛路上一座三層舊洋房的頂樓,這棟房子的女房東是五十歲的劉秋雲,丈夫是前國民革命軍38師師長,兩年前陣亡,這房子是其祖上留下的遺產,她有一個二十五歲的兒子在其父親的部隊里任團長,所以平時她一個人在這棟房子里,領著政府的撫恤金和房租度日,沒事打打麻將,愛沾小便宜,人倒是個熱心人。門開著,她走進屋大大咧咧地嚷道︰「小妹啊,王夾里還沒回家啊?你的排骨面什麼時候下,我晚飯也沒燒就等你了。」郝允雁緩緩轉過身一臉的愁容道︰「劉大姐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劉秋雲緊張兮兮地道︰「會不會出什麼事啦?」房間里頓時空氣凝固,她接著道,「要不你去我房間打個電話去寶順洋行看看他出來了沒有?」郝允雁說︰「不用吧,要麼是生意忙,打電話也沒用,要麼是路上堵,也叫不到他,再等等吧。」

二樓的沈家阿婆上來敲敲郝允雁家的門板沒有進來,她是個七十八歲的小腳老太太,兒子是跑單幫的不常家,她常常孤苦零丁一個人過日子,郝允雁和劉秋雲快步過去攙扶她進屋,郝允雁問︰「阿婆你怎麼自己上來啦,面一會我會送來的。」阿婆是個文化人家媳婦,識得大體的女人,擺擺手笑道︰「不是不是,我吃過了,看你們在等王先生,我也替你著急來問問。」她們正議論著,底層傳來一陣騷動,是王守財回來了。

「吆,王大哥怎麼才來,我們都在等你家的面條哪,你模模看我肚子癟得。」一樓的關潔嗲悠悠地說著湊過身去,王守財微微閃了閃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馬路上游行堵到現在,馬上送面條給你。」

郝允雁在三樓听得個正切,敢怒不敢言,搖著房東說︰「劉大姐你瞧下面的那個女人又在挑逗我家先生了。」劉秋雲氣憤地罵道︰「這****大概好久沒攬到生意渾身癢了。」沈家阿婆說︰「這種人早就該趕她走了,住在這里簡直辱沒了我們大家的名聲。」劉秋雲做了個噓的動作輕聲說︰「這個****不好對付的,听說她的嫖客都是達官貴人,少跟她羅嗦就是。」轉臉吩咐郝允雁︰「叫你王夾里看到她躲遠點,要被她盯著了,怕會惹上性病倒霉要倒到白渡橋。」郝允雁羞澀的打了下她說︰「別亂說,我家先生可是正人君子,怎麼會染上她這種女人?」

正說著王守財三步並兩步上樓,看到迎在樓梯口的她們笑道;「你們都在啊,今天下午外面游行正被我趕上堵了兩個小時,面下了嗎?」郝允雁答︰「紅燒排骨燒好了,正等你來再下面呢。」王守財進屋包一扔說︰「那還等什麼,現在下呀,你這人就像算盤珠撥撥動動。」

「王夾里,我們不急不急,你們忙著我回房間了。」對沈家阿婆說,「阿婆您走慢點。」

這棟樓除王守財他們和包租婆劉秋雲外還住著四家,二層亭子間常年關著,房東劉秋雲一個人,沈家阿婆的兒子在外地做生意也一人,底樓住著兩戶,一戶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女是單身,另一戶周教授家,兒子在北平讀大學,只有兩夫妻,這樣算來要送五碗排骨面,分兩次下完,先敬房東和二樓的沈家阿婆,王守財腳快送了二樓的,到底樓郝允雁不讓他送,怕那個狐狸精又要糾纏自己丈夫,便說︰「底下這幾份我去送吧,熱水燒好了,你先去洗洗身,忙一天夠辛苦的。」他們家生著兩只煤球爐子,一只下面條,另一只小火炖著大號銅壺專門洗澡用,郝允雁每天差不多丈夫回家前小火捂著,等他來了正好派用場,晚上睡覺時爐子上放幾個新煤球暗火捂到第二天天亮,上面一壺水是溫熱的。

郝允雁一邊撩著鍋里的面,對站在門口啃排骨的劉秋雲說︰「劉大姐衛生間用嗎?不用的話先讓我家先生洗澡。」劉秋雲莫名其妙的熱情,忙放下端著的面答道︰「好的好的,我現在不用,王夾里可要洗洗干淨了,今天可是你們結婚六周年,六年前的現在可是洞房花燭夜啊,那天的情景我還記得清楚。」說著幫王守財放浴盆,冷熱水摻妥當又伸手試試水溫,說;「正好正好。」

王守財洗完太太給他下了面端房間里讓他吃著,自己進衛生間用丈夫洗下的水乘還溫著接著洗自己身子,這是他們家的老規矩,她曾笑吟吟著對丈夫說︰「自己先生洗過的水香噴噴,澆在自己身上像是先生的撫慰。」其實這是為了節約,當然這話也只能在枕頭邊說說,平時對人卻是個小家碧玉那麼的靦腆,王守財很受用太太的這種表里不一樣的差別,總說女人外表要像淑女,床上要像蕩婦,郝允雁听了似乎受到啟發愈加賣力起來,生怕丈夫被樓下的關潔****去。

郝允雁給先生備了酒炒了幾個小菜,兩人抱女兒恩恩愛愛吃完,便安頓女兒睡著已經是十點鐘,上了床郝允雁替丈夫揉腳底板解乏,順口說︰「先生,我想買扇屏風把我們的床和女兒的隔開,她一點點長大看到不好。」王守財應允道︰「等這個禮拜天去買吧,不過單用屏風也不解決問題,這房間太小,要不就干脆用三夾板隔道牆裝上門成兩個房間,我們也安心些。」郝允雁說︰「造堵牆壁工程太大了,怕劉大姐不願意破壞房間結構,我們先用大櫥隔著,然後屏風當作門。」王守財想想道︰「這樣好,我說那個房東也太熱情了,剛才居然幫我倒洗澡水,那只搓麻將的髒手還伸進水里試試溫度,什麼心態嘛。」郝允雁撲哧笑出聲說︰「我看到了呢,端面下樓時還臆想著她給你搓背。」王守財狠狠捏了下她的**,說︰「你讓我讓這老女人搓背想惡心死我啊?」郝允雁輕輕叫了聲忌妒地說︰「如果是底樓的那個年輕的你就願意了。」王守財心虛地否認道︰「我可沒有說啊,不過她倒挺漂亮的……」郝允雁連忙堵住他嘴不讓往下說出來,稍息愁容滿面地道︰「我最近是否心理上得毛病了,總在幻想你同下面那妖精在床上干那事情,雖然現實中我很不情願,卻每次想著心里卻是快悅的。」王守財是個老實人,其實心里也臆想過,有時候與太太****閉著眼楮想的是她,頓時洶涌澎湃,現在被太太這麼一說****之火燃起,說︰「腳不用捏了,我們開始吧。」

郝允雁熄了燈鑽進被子,兩人將月兌下的****扔出來,生怕女兒看到裹在被窩里身體疊在一起蠕動著,月亮從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射在他們的床頭,一會工夫他們顧不得其它翻出凌亂不堪的被褥,郝允雁整個身子倒懸著靠在床沿上,緊張的憋住喘氣聲望著昏暗中熟睡的女兒,任憑丈夫撞擊時碩大的胸部晃蕩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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