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
一旁的醫師搖了搖頭︰「郁姑娘內傷倒是不重,不過,她體內有毒,而且是致命的毒。」
岑惹塵一驚,急急問道︰「什麼毒?」
「老身也不知啊。」那醫師撫了撫自己長長的白胡子,滿面愁容看得就叫人擔憂。
這醫師是瑯琊王府給請來的,年紀不輕,在洛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到底是李沖對郁寰終究上心。
「這種毒用藥很奇,絕對不是某種單一的毒物制成。按理說這位姑娘早就毒發了,不過好在之前已經有人給她用了藥,才抑制住了毒素的發作。」
「有人用了藥?」細細思忖一番,岑惹塵也記不起這一路什麼時候有人照拂過郁寰服用藥物,縱是那時在齊雲塔受了傷也是自個兒默默捱過得,從未服過什麼湯藥啊。
如此想來甚是不解道︰「師傅,是什麼藥?」
「你不知道?」那醫師的訝然一閃而過,繼而又是招牌式地搖起頭,「這味藥太險了,用得好便能幫她暫緩住毒素蔓延,用不好啊,就能讓她當場斃命。若是老身,是斷斷不敢開得。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能用這味藥幫她拖延住毒發。」
岑惹塵有幾分焦躁道︰「到底是哪味藥?」
那老頭答得不急不慌︰「鳳凰木。」
岑惹塵聞言一驚。
李仁心那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孔,還有鳳凰谷內如火如荼的鳳凰木,驀地一下全然浮現于腦海之中。
談及鳳凰木,最初想起的,除了這位醫術精妙又風華絕代的妙手仙醫還能有誰呢。
岑惹塵有幾分疑惑道︰「你真確定她服過鳳凰木?」
「千真萬確。」那老醫師繼而又嘆了口氣,一副對自己醫術滿懷信心的模樣,「我干這行幾十年了,如今也算是這洛陽數一數二的大夫,她吃沒吃過鳳凰木我能不知道麼?」
如此也能理解為何這老頭好生介意有人給她開了這味藥了。
這位醫師是瑯琊王府最得力的大夫,也是在洛陽算得上頗有地位的醫師。他尚且都不敢用鳳凰木入藥,難免回去困惑是何方高人有此精絕醫術。
這樣想來,岑惹塵更是斷定就是李仁心給她服的鳳凰木。
看來那會兒,倒是自己曲解了她的一番善意。
臥在床上的郁寰驟然咳了兩聲,繼而緩緩睜開了眼。
「我的確服過鳳凰木。」
然後側過臉看了看岑惹塵︰「是李姑娘想要救我,她不是想殺我。」
那老醫師也不知道郁寰這番話的意味,只自顧自地又是一通搖頭,讓岑惹塵險些要以為他是脖子有什麼毛病︰「姑娘啊,你還是去找給你鳳凰木的那位大夫吧。說實話,你這內傷倒是不難調理,老老實實躺上幾天,再用些補藥,加之你本就是練武之人,身子還算是強健,不出半月便可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你體內的毒不除,只怕根本就熬不過兩個月啊。加上你此次受傷不輕,更是加快了你體內毒素發作的速度,還是要盡早打算才好。」
郁寰手撐著床沿,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引得秀眉一蹙。
岑惹塵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你別亂動了,好好听大夫的話,先在這躺著,好好養身子。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帶你去鳳凰谷找她。」
「我不去。」郁寰艱難地坐了起,背倚著身後的床簾。
岑惹塵不解她為何出言如此果決,聲音也跟著揚了些︰「別鬧了,你沒听這位師傅說麼,如果不去找她,你恐怕是危在旦夕。」
「又不是只有這一個法子能讓解我體內的毒。」
老醫師听到這句話卻是難得地點了點頭︰「對,這位姑娘所言甚是,如果得到解藥,也可以解毒。」
岑惹塵聞言沒好氣癟了癟嘴,心里默默罵了一句盡是廢話。誰料郁寰倒是頗為贊同地應道︰「對啊,只要拿到解藥,就不用去找她了。」
岑惹塵耐著性子坐到床沿邊,輕聲勸慰道︰「郁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你放心,我與她已經沒有任何干系了,你不用去畏懼什麼舊情復燃的荒唐事兒。」
「你不懂。」郁寰深鎖著眉,低下頭並不瞧他,「我不是擔心你們破鏡重圓,反而就是因為你和她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我才不願再去鳳凰谷。李姑娘待你是真心實意,為了救你煞費苦心,你卻還是選擇了遠走鳳凰谷前來尋我。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如果再出現在她面前,對她會是多麼殘忍的傷害。」
岑惹塵聞言有幾分慍怒︰「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我離開鳳凰谷,追隨你到洛陽,通通都是我薄情寡義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郁寰也難得好脾氣地解釋了起來,「你想想秋涼,想想胥隱衡,不也就是男女之情麼。可正是這份該死的情誼,終了卻害死了兩個人。我不想李姑娘因為對你的愛與付出,再犧牲自己一分一毫。」
「行了,別說了。」岑惹塵出言堅定,毫不猶疑起了身,「我必須帶你去鳳凰谷。你先休息著吧,為以免夜長夢多,我們今晚就啟程。」
「岑惹塵。」看著對方甩袖而去的身影,郁寰想要追去,卻連直起身子都沒有氣力。喚了好幾聲都沒引得對方回首。終了只得微微嘆上一聲,又將雙眸緩緩闔上。
這時,一旁始終懷揣著看小夫妻鬧矛盾似的心態的老醫師好容易看夠了熱鬧,干咳了兩聲開了口︰「姑娘,恕老身冒昧一問,你口中這位李姑娘是否就是讓你服用鳳凰木的人?」
郁寰有幾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正是。」
「那姑娘可否告知這位李姑娘的真實名姓,好讓老身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啊?」
「女子閨名不便透露,只是世人喚之仙醫。」
那老頭聞言手一哆嗦,立刻叫道︰「妙手仙醫?」
「是。」
那老頭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她還沒死吶?」
郁寰有幾分嗔怪地瞅了瞅他,這話到底是無禮了些︰「師傅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