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晴緣 第七十四章 果樹之爭

作者 ︰ 司徒依蘭

「姑娘,到了,你看,就是前面那個賣樹苗的老婆婆。」沒過多久,蘇雪晴就在竹青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個集市角落里不起眼的小攤。

可出乎蘇雪晴意料的是,她不僅找到了攤位了,還遇見了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而且,更意外的是,一下還是兩個。

「我說老婆婆,你這樹苗看起來半死不活的,能不能養活了還兩說,我這朋友是嘗了你的果子覺得不買有點不好意思,這才開口說要買你的樹苗,你給個合理的價格我朋友給你包圓了多好,何必這樣堅持呢?」葉聞有點不耐煩地扯了一片樹苗的葉子,拿在手上反復地查看著。

「這位老婆婆,在下這位友人性子有些急躁,如果有什麼冒犯,還請見諒。」葉聞話音剛落,旁邊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趕忙出言補救,「在下是很有誠意地想買下這些樹苗,奈何今天身上帶的銀錢跟婆婆的開價有些差距,這個,價格真的不再商量一下了麼?」

「喂!你們兩個!離我老娘遠點?!」壽實剛走開一小會兒,回來就發現兩個一看就是紈褲子弟的人圍著自家的小攤,想都沒想的就要趕人。

「石頭,沒什麼事。這兩個小女圭女圭是來買樹苗的,我們正談價錢呢。」辛王氏還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扯扯壽實的袖子,讓他不要那麼緊張。

「咦?小哥,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葉聞盯著一臉防備的壽實,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幾幅畫面,「你看著好面熟。」

「這位少爺,你肯定記錯了。」壽實這時候也認出了葉聞,卻強撐著裝作不認識,「你要是想用這個借口來壓價,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小爺我會故意跟你一個泥腿子攀交情?!」葉聞听壽實這樣說,立刻就炸了毛,他葉二少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鄙視過。旋即扭頭氣沖沖地對旁邊的同伴說道。「輕揚,我們走,不買了。」

「我們還不賣了呢~兩位小少爺走好,不送。」壽實見這麼容易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慶幸地舒了一口氣,緊緊攥著的拳頭也松開了。

「葉聞。」呂輕揚無語地看著耍起少爺脾氣的葉聞,再次開始後悔自己今天怎麼就叫上了他一起來逛大集,照這個樣子,恐怕逛到天黑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了。「你要不先去前面的茶樓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哼!」葉聞有些不屑地用鼻子回復了呂輕揚的提議。帶著安和排開密密麻麻的人群,往茶樓去了。

「老婆婆,這些樹苗是你家自己種的麼?」趁著葉聞跟呂輕揚說話的功夫,蘇雪晴佔據了小攤前的位置。大致檢查了一下樹苗的健康程度,笑盈盈地對著辛王氏問道。

「不是我們自己培育的,但是是我們自家的山地上長的。」辛王氏被蘇雪晴的笑容感染,也裂開嘴回了她一個微笑,「長了好些年了,有一大片。這果子我們自己也吃了,從來沒吃出過什麼問題。」

「是你?!」壽實剛才就注意到了蘇雪晴一行人,看到岐黃的時候就基本確定了是那天遇到的人,但是還不能十分肯定馬車上說話的少女就是蘇雪晴。直到听到蘇雪晴說話的聲音,這才認定了。「娘,這位小小姐就是我說的那個姑娘,咱們的救命恩人。」

「真的!?你確定!?」辛王氏听壽實這樣說,神情立馬變得激動起來。抓著壽實的手連連發問道。

「嗯。娘,就是這位小小姐。我記得她的聲音,不會錯的。」壽實回握住辛王氏的手,用力地點頭再次確定到。

「你們這是?」看到面前的這對母子把自己晾在一旁的自說自話,蘇雪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還請小恩人受老婦一拜,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不等蘇雪晴反應過來,辛王氏跟壽實兩個人膝蓋一軟就要跪在地上準備行大禮。

「老婆婆,你這是為何?!快快請起,我一個小娃子,怎麼能受婆婆的禮,你這不是折我的壽麼?!」盡管已經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這一事實,可蘇雪晴到現在還是無法忍受古人動不動就下跪的習慣。「竹青,柳綠,趕快把老婆婆扶起來。」

「喏。」柳綠跟竹青也被這陣勢給搞蒙了,這話都沒說幾句,怎麼就跪上了,真是讓人費解。

主僕三人早就把那天發生在巷子里的事給拋在了腦後,或者說,故意讓自己忘記了。自然就沒認出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那日偷了葉聞錢包的壽實。

壽實會有這樣的反應,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如果不是再跟壽實相遇,蘇雪晴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只因為自己的一念之仁,就間接地救了一個人性命,繼而拯救了一個家庭。

當日壽實確實沒有說謊,辛王氏感染了嚴重的風寒,因為沒錢抓藥,年紀大了自身的抵抗力也沒多少,半只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壽實得了那半包銀子相助,自己又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大半個月,辛王氏這才又活了過來。

自然,壽實沒有完全告訴辛王氏真相,只說銀子是一個好心的小小姐看自己哭求的可憐,贈與自己的。辛王氏信了壽實這個半真半假的說辭,病好後就一直念叨著要還蘇雪晴這個人情,奈何真的家徒四壁,沒別的辦法,只好挖了自家山坡地里的幾株樹苗來月末大集上踫踫運氣。

誰知道就這麼巧,還真又遇到了蘇雪晴。只能說,這世間的許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飲一啄,皆是天意。

「你們這是?」等呂輕揚追上去安撫完葉聞再折返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雪晴跟辛家母子二人跟打架似的相互僵持著。

「沒什麼事。」見場中的幾人沒空答話,妙語冷冷地甩出了一句,成功地讓呂輕揚囧在了原地。

這種場面妙語見得多了,幾乎每天都有信徒在玄妙觀上演這麼幾出,反正都是為了求自己的一個心安,讓他們順順利利地磕玩了頭,再撫慰幾句,一般就沒事了。反而像蘇雪晴這樣攔著,雙方拉拉扯扯的,糾纏到天黑都不會有結果。

蘇雪晴勸了半天,見對方還一副非要跪自己的樣子,心情不可抑制的煩躁的起來,臉上友好的笑容就有些維持不住了。這個時候蘇雪晴也總算想起了壽實是誰,陰沉著臉目光如電的看向壽實。

壽實被蘇雪晴這樣的目光一掃,脖子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也不用蘇雪晴再說什麼,自己就不再堅持著要下跪了,還幫著竹青跟柳綠把辛王氏也扶了起來。做完這一切,壽實才戰戰兢兢地向蘇雪晴投去一個乞求的眼神。

「婆婆,你大可不必這樣的。只是幾個銅板罷了。」蘇雪晴也不想繼續糾結這個事情,幾不可見地對壽實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壽實小哥看著是個孝順的,能幫到你們,我也很開心的。看到婆婆你現在病好了,我更開心了。」

「小小姐是大善人,將來一定有福報的。」經過這麼一折騰,辛王氏也累了,畢竟才病愈沒多久,今天要不是不放心壽實一個人擺攤被人騙了去,她應該還在臥床休息的。

「恭喜婆婆找了自己的恩人。」呂輕揚看場面終于平靜下來,終于還是忍不住上前搭話。他對于這個從沒見過的小果子,是真的很感興趣。「正好,在下這就全部買下這批樹苗,婆婆好拿了銀錢報答這位姑娘。」

呂輕揚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尚未被認知的植物,是他的一次大機會,要是就這麼讓它在自己手掌心里溜走了,他會後悔一輩子的。可惜的,最近因為受到家中傾軋的影響,他父親對他很是不滿,能動用的資源有限的很。

「小女圭女圭,真不是婆婆為難你,這個樹苗,實在是不能賣給你。」辛王氏見呂輕揚獨自又找了回來,被他的執著打動了一絲,「婆婆的這些樹苗,不只是今天拿來了這麼一點,還有很多。你要是真喜歡,婆婆就送你兩株去種著玩,好不好?」

「婆婆這話的意思是?要找一個大主顧?」雖然辛王氏話說的有所保留,可呂輕揚眼珠一轉,就明白了辛王氏的打算,「恐怕婆婆賣樹苗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賣那片長這種樹的山坡地吧。」

「呃……」辛王氏被呂輕揚敏銳的洞察力驚呆了,都忘記了反駁。

「娘,你還是想著要賣地?」壽實雖然也被呂輕揚的推斷給嚇了一跳,但是幾乎立刻就認可了這個說法,一臉傷心的扭頭朝著辛王氏質問道。

「石頭,你听娘說……」辛王氏被兒子譴責的眼神看得心口一滯,慌忙開口解釋。

「婆婆,既然要賣地,那就賣給我吧。」蘇雪晴的話仿若平地驚雷,一下子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不,婆婆,你應該賣給我。」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呂輕揚也不甘示弱地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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