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出門二
這古代的交通可真是坑爹的玩意兒，翻山越嶺的也到不了。
出了門不遠就進了村子還感覺挺好，看到了四兄弟以外的古代人新奇的很，有的還很有禮貌的跟這兩兄弟打著招呼，還有好奇的多瞅自己幾眼的，李青青也不太客氣的瞅回去，這兩頭可不都算是新鮮人兒。
原指望著出了村子，那鎮子也遠不哪兒去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都翻過了兩座山了吧，周圍卻還是芳草萋萋的荒涼模樣，目力所及沒有一點兒鎮子的跡象。
興是看著自己累的已經不行，方老大好心的拿手一指，「青妹子再堅持一下，過了前面那座山，咱們就到了。」
啥？還有一座山？「大哥，咱不行歇會兒再走嘛？」被遙遠無望的前路刺激的萎靡不振的李青青不得已開口求道。
「再不快點回來就得黑天，你是想趕夜路咋的？大哥跟俺是不怕的，只是到時候你不要亂叫。就說這女人麻煩，可一點兒都不假。」一路上擺著撲克臉的方老二終于出聲，卻是一如既往的狗嘴里吐不出個象牙。
懶得理他，李青青徑自的就坐到了旁邊的石頭上，我就不走了，看你能把我咋的？
方老大要說其實也是有點擔心太晚了路不好走，也怕是不很安全，但看李青青疲憊不堪的樣兒，著實不忍，也心疼的緊，趕緊拿了腰間掛著的葫蘆遞過去，「青妹子先坐下喝點兒水，咱少歇會就走，看看天黑走夜路危險。要是青妹子不介意，我背著妹子走一段路也是可以的。」
听他說話，李青青心里才舒坦些，不過讓他背著，自己一個現代人于男女之妨倒不像古代人那麼在意，可自己好手好腳的可不得有欺負人的嫌疑，還是算了。
「大哥的話我曉得了，謝謝大哥了，我只歇一會咱就走。」
方老二無聊的隨手折了旁邊剛長出女敕芽的幾根樹枝，拿在手里鼓搗著，沒一會就擺弄出個兔子的形狀，擱在手里把玩著。
李青青偷眼瞅著了，雖沒說話，心里卻真正覺得這廝手還真巧啊。
歇息了一會，身上的力氣回來一些，李青青站起身示意那哥倆可以接著走了，方老二領先一步前頭帶路去，隨手把手里的小兔子甩到了後面的山谷里去了，李青青不由得視線跟過去看了一眼，看著挺好玩的東西扔了可惜了了，嘴上卻啥也沒說。
方老大等李青青跟上了方老二，這才邁步跟上了兩個人，這樣把自己夾在中間也算是一項貼心的舉動吧，李青青這樣認為著。
等李青青兩腿灌鉛快要抬不起來的時候，終于看到前面的路慢慢寬闊起來，之前走的都是羊腸子小道，現在總算也是上了馬路了吧？眼看著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心里高興著卻是連笑的力氣也不想浪費了，從現代到古代加起來幾十年的光景了，走這麼遠的道還是頭一遭那。
總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身上的力氣好像就回來了一些，腳也就沒那麼疼了。
這鎮子跟電影電視里演的古城還不一樣，興許是規模更小吧，沒有看起來氣勢恢宏的城門啥的，只有幾條街道縱橫交錯的，街道兩邊就是各種住宅商鋪之類的，人也沒有那麼多，不像現代的城鎮那麼擁擠，自己三個目前就正行進在一條街道上，看起來應該是這個鎮子的主街，那方老二一直就好像誰欠著他多少錢不還似的，悶吃悶吃的前頭走著，瞧著對這路還蠻熟悉，估計是經常來逛的，也是，他那樣的人，家里的事要不是都經他自己親力親為，哪里又能放得下心呢？
正想著呢，就感覺身邊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道路兩邊除了商鋪又多了許多擺攤子賣東西的，這是到了集市了。
這下子李青青就有點看花了眼了，這古代的集市也很熱鬧那，大姑娘小媳婦兒的也是三五成群的在那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跟小商販子討價還價的，跟賣青菜的大嬸扯扯閑磕兒的，賣肉的緊著吆喝「便宜了，便宜了。」
還有幾個小孩子一人手里拿著個風車滿街的跑著竄來竄去的，一會兒就撞著一個人，踫上有脾氣不好的就被呵斥幾句，卻也渾不在意。
看的李青青「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听得她的動靜，方老二就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別光知道傻笑，這里人多，你跟著我點兒。」說完就轉回身往旁邊一個鋪子里去了。
李青青不服氣的沖他背影皺皺鼻子，拽什麼拽？你姐姐我在現代比這大的場面見得多了。
抬頭看看那鋪子，上面一塊牌匾，繁體字寫著‘小仙成衣鋪’幾個字，明白了，這鋪子的主人定是叫做小仙了，李青青心里癢癢的，這是啥樣的大叔大嬸能叫個這麼水靈兒的名字呀，可真要笑死人了。
忙不迭的抬腿就跟著方老二進去了。
里面方老二正在東看看西瞧瞧的尋模著，眼楮就只盯在價簽上看。
李青青就跟在他的後面隨著他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價簽上標示著一匹普通的麻布料子，就好像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樣的料子，是賣到三十文錢，也就是三十個銅板。
心里合計一下，那一匹布看著可不少，估計用不了半匹就能給自己做兩套衣服還能富富有余，自己當然不會那麼奢侈，不過倒是可以建議他買上一匹，研究研究差不多能給家里五個人一人做一套都夠了。
那稍微帶點兒花樣的布都要貴一些些，就不要考慮了，反正考慮也是白考慮，那古代的葛朗台是不會縱容自己的。
昨天說好了是只有六十文錢可花的，如果買這一匹布就花去一半，那剩下要買的東西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買的上了。
李青青的煩惱跟方老二的明顯是不一樣的，他只覺得這些布全都貴的離譜兒，自己是給劉財主家干了半個月的活計才得到的那一點點工錢，原指望著一分不留全都放到存錢的罐子里去的，偏偏大哥要出主意給小娘子買東西用，偏偏這東西還是這麼的貴，現如今，方老二是全身的心肝肚肺可哪兒都疼。
正糾結著，卻突然間眼前一亮，終于，在緊里面的牆根兒最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令自己滿意的東西，悠閑的踱步過去，隨手一指，「老板，請問這個布還能再給我們打個折不？」
李青青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心里大怒，這吝嗇鬼果然是不挑東西只看價錢那，那是什麼？做成衣服能穿得出去嗎？還不如自己身上這套洗吧洗吧干淨干淨還能更好看些吧？管怎麼說自己這是一個色兒的，他指著那個說花不花，明顯就是染布的時候混了顏色，深一塊淺一塊的，有的地方還是白的呢，這廝肯定是故意報仇呢吧？
後面進來的方老大看看李青青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臉色，顯然是氣的不輕，再一看看自己兄弟看中的那匹布，「二弟，這個布做成衣服不好看。」
方老二狐疑的看了眼大哥，「哪里不好看了？這布料一點兒都沒差，不信你來模模，而且怎麼說也還是帶著花樣兒的，總比那一個色的強吧？再說了，衣服嘛，實用是最重要的，能穿不就好了嘛，再怎麼著這做好了也叫新的不是？更何況，小青她從來也不是個愛招搖的人，哪里就會那麼看中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呢？」
給大哥堵的無語之後，又捎帶著問了下李青青，「小青，二哥說的沒錯吧？」
這廝還真是能說會道，以往還真沒怎麼發現，合著自個兒要說出來不好看的話那就是愛招搖了唄？
本來念著幾兄弟的好兒，想著物盡其用給大伙兒都新鮮新鮮，這一家子全都破衣爛衫的也算有個頭兒，現在看，有這麼個從頭發絲兒能算計到腳趾頭，摳門兒到家說話強詞奪理不說還能氣死個人的守財奴在，他老方家卻也未必是真有那麼窮，十有□□是這瞧起來跟葛朗台一模一樣的人霸佔了銀子不給兄弟們花。
方老二，你不是要小氣嗎？你等著，本姑娘今兒要不讓你破產我就跟著你姓方。
櫃台里面的老伯看看外面的氣氛有點緊張，就從里面走了出來，慢條斯理的說著，「讓我看看，是要給這位小娘子裁衣服嗎？」
方老二應著，「是的，老伯，我看中了你這塊布，你看看還能不能再算我們便宜一點的？」
「這位小哥，不是俺老頭子要說你，這給自個兒媳婦做衣服，哪有買這種布料的？這布料拿來做個被里子倒還能將就將就，看你的打扮雖然不像富裕的人，可也不能虧著媳婦兒呀？給媳婦兒就得買這花布料子，再不濟也買個普通料子的，這樣吧，我看你這小媳婦兒可是不樂意你了，就把這兩樣布料都再便宜些扯給你幾尺，也好讓你哄哄你的小娘子。」
「我可不是他媳婦兒，老伯你可別誤會。」听得老伯的話，李青青趕緊解釋，可不想給這摳門兒貨當媳婦兒。
「她自然不是俺媳婦兒，是俺家的客人，俺家人不等衣服穿不得了是不會添置新衣的，連這樣的料子也不會買。」方老二兀自說著讓人心堵的話。
李青青卻已經釋然了，只當他是空氣好了，昨兒清楚的記得他是把錢給了大哥的，所以不用拿他的話當回事兒，只管挑自己的。
不過，剛剛老伯的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兒，這沒染好的布不妨買回去做幾床被子，家里的被子也好能得空洗洗啥的。
再仔細看看料子上已經落了好些灰，估計著也不太好賣，價簽上寫的是十文錢一匹，按說已經很便宜了，「老伯，你這樣的料子現下一共就只有這些了嗎？」
「這已經不少了，夠你做十套衣服還有剩的，姑娘，要不買這個也行，這小哥說的也沒差，這咋說也是新的，新的總就比舊的強。」這老伯倒很會見風使舵。
「老伯，你要只剩這些的話，不如我就全都買了，你看看，給我算個最低價行不？」
「啥？」方老二大驚，「你全買了干啥？你想做夠一輩子穿的衣服嗎？」
李青青咬著後牙槽，你才一輩子都穿著那麼難看的衣服那。
老伯也是奇怪著，「姑娘，你要做十套這樣的衣服，還不如做一套更好看的那，掏那手工錢都不值當的，雖然俺跟俺閨女說說能算你便宜點，但還要看看俺閨女願意不願意那。」
李青青卻沒仔細听他說啥，只盈盈一笑，甜甜的叫著，「老伯，我們今兒一來，第一個就進了你這鋪子，你這鋪子名字取的好，小仙，多響亮啊。你看，老伯你還這麼熱心，咱們說的話也投機，我覺著可真是親切的很。既然這樣，那我不見外，就想跟老伯開個口，你這麼些個布不如就按十文錢的價格全賣于我了吧？」
老伯呵呵的樂著，「這小哥會說，這姑娘也會說呀，說的好啊，這小仙是俺閨女的名字，還是俺給取的那，好听是吧？中，就依姑娘說的，十文錢就十文錢吧，擱那放著也是放著，不瞞你們說，這都放了好幾年了。」
「老伯真是爽快人，對了，老伯，我還想再買點那普通的料子，你看看就一並給我算便宜點吧。」
「好好好，看看你想要啥顏色的？」
「我看那深棕色的就很好。」
「你是要多少呢？」
「老伯你幫我算算做五套衣服總共得需要多少料子？」
「我給你算算啊，」老伯掐指一算，「你咋也得扯一匹布吧，不然怕不夠啊？要買少了瞎了可不好。」
「是是是，我也是這樣想那，那一匹布的話你這里寫著是三十文錢，我又想跟你開個口，能不能二十文算給我一匹呀？」李青青再一次討價還價。
「二十文，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老伯低頭想了想，「俺家這布確然是沒有那麼大的利潤的，俺也不能虧著本兒做你這生意呀，姑娘，要不你再給俺加點，只要夠俺的本錢，俺就賣給你好了。」
李青青猶豫了一下，「老伯，那你說說，讓俺給你加多少錢才合適呢？俺听听，看看只要俺家能倒騰開，俺們就買。」
「姑娘，你就再給俺加五文錢吧，可不能再少了，俺不賺錢可以，可不能虧錢那。」
李青青有點失望的低下頭，「老伯，俺是真想買你這布啊，可俺算計算計，俺家的錢還要用來買別的急用的東西，能余富出來的錢恐怕也就只有二十二文錢這樣，比你說的數目可能還要差一點兒的，唉，真是可惜，咱就差這三文錢的緣分，怕是這生意就做不成了那。」
老伯看看這姑娘的可憐模樣，一咬牙一跺腳，「成了，二十二文就二十二文吧，我賣給你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