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羽笑了笑。
這家醫院是個老醫院,正處在城市的中心地帶,繁華鬧市區,如果接到報警,警察們來的不會慢。
如果這幫匪徒在下樓之後就走,有門口那部汽車的幫助,他們或許還有一次生機。但是那個愚蠢的光頭如此沖動的行為,雖然只是耽擱了幾分鐘,也足以葬送這幫人的性命了。
從一樓大廳的透明玻璃看出去,外面已經停了好幾部警車,警燈閃爍,現在門口是絕對出不去了。
「噠噠噠」又是一串子彈飛了過來,不過他此時正好處在那幫人視線的死角,這串子彈徒勞無益地在二樓的天花板和牆壁上打出了幾個洞。
這串朝里開的子彈,立刻吸引了門口那幫警察的注意力,一時間槍聲大作,子彈橫飛,樓下產生了激烈的交火。
齊羽也不敢大意,他知道這幫人已經被逼入了絕路,再加上自己剛宰了他們的老大,這種形勢下,他們絕不會介意把復仇的怒火傾瀉到自己身上。
光頭被他殺死之後,已經從藏身之處來到了他的身旁,但是她顯然又驚又怕,只是摟著他的一只胳臂,根本不敢看地上那還在流血的尸體。
「快來幫忙。」齊羽一邊招呼著她,一邊推動著靠牆放著的長椅,兩個人把那排椅子推到了自動扶梯口,齊羽又把視野所及的大件擺設全部搬了過去,至少短時間內那幫人是沒辦法上來了。
他也不敢再探頭朝下看,樓下這幫匪徒時刻想置他于死地,而且他對門口那幫警察的槍法也沒什麼信心。
從傳來的腳步聲可以听出,這幾個人邊打邊退,已經回到了大廳的中央,正以服務台為依托,朝外射擊。
好在這個新裝修的大廳,靠街的一面全是玻璃,從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廳里的所有動向,所以齊羽暫時也比較放心,他知道這幫人只能縮在那個位置,就算想朝里撤退,估計只要一顯露身形,就會招來無數的子彈。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糟了。」他自言自語地怒罵了一聲,暗暗叫苦。
「怎麼了?」依偎在身旁的周麗問道,聲音都有些微微的發抖。
「那個服務台里還有人。」齊羽小聲說道。
現在這幫匪徒被團團圍住,雖然手里有幾支槍,但總有子彈打光的時候,而且外面有那麼多警察,出也出不去,此時唯一的選擇就是綁架人質,偏偏他們剛才下樓的時候,齊羽清楚地看到那個服務台里還蜷縮著幾個護士。
換成是他身陷如此的境地,肯定也會選擇這麼做,這也是唯一可能換取的生機。
果然,他的話音未落,就听到了樓下傳來年輕女人的驚叫聲,槍聲很快就停了下來。
「外面的人听著,我們手里有人質,你們敢動一動,我們就先殺人質。」樓下的匪徒果然也不笨,立刻發現了服務台里可以利用的幾個小姑娘。
齊羽趴到地下,朝前挪了挪。
現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外面的警車,卻看不到樓下那幫人。
鬧市區的大醫院出事,又是槍案,警察顯然也不敢掉以輕心,外面的警車停了七八部,在齊羽的視野里,持槍的警察至少有二三十個人,包括很多戴著鋼盔的特警。
此時的他們以警車為依托,持槍和里面對峙著,個個臉色繃緊,如臨大敵。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釋放人質,繳槍投降,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外面的人群中有個年紀稍大,體型肥碩,滿臉油光的警察蹲在警車後面,拿著喇叭喊道。
「砰!」回答他的,是一顆冷冷的子彈,這顆子彈正打在他藏身的那輛警車上,嚇得他脖子一縮,而車身上則立刻多出了一個小洞。
但是畢竟有人質在,外面的警察誰都不敢還擊,局面頓時僵持了下來。
現在的齊羽倒是有些放松了。
下面的這幫匪徒現在有了人質,警察估計暫時也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了,但是他們無論是談判成功也好,硬沖出去或者是警察突擊進來,跟自己都沒什麼關系,至少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他甚至悠閑得想抽根煙,但是口袋里的香煙掏出來叼到嘴上,還沒來得及點火,樓下大廳里的一個喊聲就劃破了死寂般的寧靜。
「我爸是季立業,你們趕緊把我放了。」有個尖利的女聲喊道。
這聲音听上去比較年輕,顯然不是那個光頭的老婆喊出來的,再說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喊出這句話。
「啪。」樓下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耳光。
「老子不管你爸是誰,誰讓你他媽的說話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惡狠狠地說道。
這下打得肯定很重,那個喊話的女孩立刻開始嚶嚶哭泣起來。
季立業是誰啊?齊羽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好笑。
這女的腦子進水了吧,他轉念一想,就反應過來了,心里罵了一句粗話。
立業是個很普通的名字,這座省會城市里估計就有個成百上千個,但那年輕女人能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喊出來他的名字,顯然應該有點分量。
因為這個名字不光所有警察都听過,就連齊羽也有印象。
他平時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喜歡把電視打開看民生新聞,不單是因為無聊,也是想看看每天這座城市里會發生什麼樣的八卦事情。
而這個季立業,就是在新聞里經常出現的人物。
他是本市的市長!
尼瑪,這不是找死嗎,到這個時候還唯恐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外面的警察一陣騷動。
剛才那個喊話的胖警察估計是個領導,他听到這句話之後,立刻掏出手機,開始打起了電話。
齊羽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發現他電話打著打著,就開始掏出手絹擦汗了,而且動作頻繁。
正感覺到好笑的時候,他眼楮的余光,突然感覺到一些異常。
轉臉過去,他就發現二樓的另一邊,一個辦公室的門開了一條小縫。
有個中年男子正半蹲在門里面,沖他手舞足蹈地揮手,那動作顯得特別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