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說來就來,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整個海盜船上的人都沒有看到太陽從海面上升起來,而是所有人都以為還是夜晚。因為天空的黑雲濃厚的好像一團團從魔瓶里冒出來的煙霧,而雲層低的可以讓人站在甲板上都感覺到空中「簌簌」的靜電聲。
海倫起來的不算早,她來到甲板上的時候已經起風了。風把桅桿上的帆都吹的「咧咧」作響,刮在臉上更是帶著海水的涼意,使得周圍的氣壓都低了很多。
「海倫,我們得把帆收起來。」一個年輕的漢子來到海倫的面前,指著高高升起的帆大聲的喊著,因為風太大了,正常的說話聲根本不能讓對方听到,聲音才從嘴里出來,就會被風吹的老遠。
「不,等一下,把船駛到遠海去,然後再收帆。」海倫看了一眼壓在頭上的黑雲,派出了新的指令。
「可是,這樣會不會很危險?如果旗桿突然斷了的話……」那個漢子不理解,而且這樣的情況下,再行駛真的會有危險。
「風暴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而我們現在距離近海還不到安全距離,如果風暴持續太久的話,很可能把我們的船吹到暗礁中去,那樣就更危險了。」海倫從風暴的氣壓可以預判出風暴的大致強度和風暴中心到來的時間,所以現在還不到收帆的時候。
那名漢子听海倫的解釋也覺得有道理,忙著和其他的船員去準備起航,一艘大大的海盜船乘風破浪,向著遠海而去。這一次航行又到了晚上,風暴才猛烈襲來,雨點已經不是豆大一般,根本就好像一道道細小的鞭子抽打在船舷和甲板上。而海倫早已經令人把帆收了起來,任憑船在海上自由的隨波逐流,即使風浪再大,可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
而海倫和那些船上的海盜們已經關好了艙門,在船艙的大廳里聚餐,喝點小酒,閑聊一番,偶爾還和米婭絲說說玩笑,倒是好不自在。
直到大暴風雨過了五天之後,暴風雨的中心才算是過去,但海倫知道這不過是短暫的停歇,過不了多久,那下一番的暴風雨還會再次席卷而來。
海倫先來到了甲板上,天色仍然陰沉,還有細小的雨點打在臉上,清清涼涼的,帶著點咸澀的海水味道。而海面上風雖然小了,可浪頭還是一層又一層的拍擊著船身,使得船搖晃的非常厲害。
「海倫船長,前面好像有反光。」一個負責登上塔台嘹望的船員向著遠方指了指。
海倫馬上轉頭過去看,就發現遠處海平面的浪濤中隱約有一點閃光忽隱忽現。海倫知道,那應該是另外的一艘船在發出信號,在航海中,很早就知道利用反射的原理向著遠處發射信號,海倫仔細讀著那個信號的意思,竟然是在求救的。
「向那邊開過去,應該是有人遇險了。」海倫馬上指揮船員們升起帆,向著那個方向駛去。
「海倫船長,這麼大的風浪過了這麼多天,對方會是什麼船呢?」一個船員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先不管,去看看就知道了。」海倫當然也知道在這樣的風暴之後,很少有船可以這樣一直支撐下去,也許真的是突發狀況的漁船僥幸躲過了風暴,也許是……一個陷阱。
可不管哪一種,海倫都以尊重生命為出發,不會放棄任何可能在海上遇險的船只,因為海倫記得,她也是被米婭絲這樣從海里救起來的。
海倫現在是船長,所以她的話在現在所有人都會听。海盜船鼓起了風帆,向著隱隱發出的閃光處駛去,很快就看到在厚厚的雲層下面的一艘船的輪廓,可是看起來,那並不像是一艘漁船,而且大小竟然也跟海倫的船差不多。
「海盜船?」海倫仔細的看過去,就感覺那艘船確實不一般,因為桅桿很高,而且足足有三層帆。一般的漁船是不會用那麼高大的桅桿的,因為速度太快的船反而不利于捕魚。
果然,再行駛一段之後,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桅桿上的帆畫了一個紅色的骷髏標志,那是海盜船特有的標志,比海倫現在的船上的標志還要大。
「海倫船長,果然是艘海盜船。」一個船員也看到了這樣的情況,看表情有些慌,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可以應付的樣子,畢竟他們本來也是海盜,只不過海盜遇上海盜的情況還真是不多見呢。
「嗯,沒問題,過去看看。」海倫一笑,倒是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可是……」那船員微微一愣,但還是按照海倫的話去做了。他們已經習慣了听從船長的號令,不管是之前米婭絲的時候,還是現在的海倫,他們都會絕對服從船長的命令。
海倫的船直接向著前面的大船駛去,對方的船還在時不時的發著信號,知道海倫的船已經和對方不足兩海里的距離,對方才停下了信號。
而海倫此時已經可以看清,對方的船上站著一個很高大的中年男子,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披風在海風中隨風飄蕩著,幾乎在背後拉成了一條直線,顯得很有氣勢。
海倫也站在了船頭,看著對方,兩方面對而立,兩種不同的氣勢散發出來,在兩艘已經相距不遠的船中間蔓延開來。
「嗨,你們就是那個海巫婆的手下?」對方船上的男子看了一眼海倫船上桅桿高高掛著的海盜旗,聲音問的很洪亮。
「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們發求救信號是為了什麼?」海倫聳了聳肩膀,視線在對方的船舷和鼓起的風帆上都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嚴重的問題,所以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麼要求救,難道真的只是一個誘餌?那如果自己的船不靠過來呢?
「求救?你難道不知道,在特定的情況下,那是一種挑戰?」對方男子明顯一愣,隨即發出了諷刺的笑聲,那笑聲在海倫听起來很刺耳。
「是的,我沒有告訴她這一點,因為她很善良,在她心里,永遠不會有什麼特定的挑戰,而肯定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求救,這一點和你不同,你的心里永遠都是有一股戾氣。」米婭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甲板上,聲音很平靜的說著。
海倫轉頭,看著米婭絲,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卻沒有問出口,只是等著米婭絲能夠自己說出來。
米婭絲看了看海倫,又看了看對面船上的男子,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才說道︰「他應該算是你的師兄吧,他叫達爾特。只不過二十年前,他因為不滿意我的做法,所以離開了我和這艘船。現在看來,他倒是完成了自己的夢想,終于成為一名海盜了。」
達爾特也笑了笑,對海倫說道︰「看來,你是米婭絲得意的新接班人了?不過,也許過了一段時間你就會知道,她所謂的稱霸海洋不過就是一個口號而已,她從來不會真正的讓你去實現抱負,也不會讓你稱霸海洋的,米婭絲最擅長的就是龜縮,像是一頭老邁的海龜一樣,一直都縮在她的殼里。」
海倫听著米婭絲和達爾特的話,倒是有些明白了雙方的對立關系的由來,只是听起來,達爾特真的十分不滿啊。
「呵呵,沒錯,我確實只懂得固守、龜縮,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難道真的要去掠奪嗎?你就沒有想過,那些同樣是在海上討生活的漁民們,他們多不容易才得到了賴以生存的食物、才可以養活他們的家人?可是你的戾氣太重了,你只想著自己,那樣太自私了。」米婭絲搖了搖頭,嘆著氣向船艙里走去了。
很快,米婭絲那瘦小的身材就消失在甲板的盡頭,進到了船艙里面,顯然並不想要再看到達爾特了。
「嗨,小美人,你看起來氣勢很足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干?我們聯手可以稱霸海洋的。而不是像米婭絲那樣,居然擁有那麼大的一艘海盜船,還整天想著打漁,真是太諷刺了。如果你跟著我,我們可以把整個愛琴海、甚至整個地中海都抓在手里。」達爾特看著米婭絲走了,竟然直接轉向海倫,積極的鼓動著。
「和你一起?」海倫的表情顯得很有興趣,但眼底卻閃過一絲的寒意來。接著,海倫的聲音也冷了幾分︰「和你一起在海上作威作福、剝削那些可憐的漁民辛苦得來的的東西嗎?還是說你願意回來,和我們一起打漁?」
海倫也知道米婭絲雖然說她自己是海盜,可是從海倫跟著她開始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都沒有看到米婭絲真正的劫持過什麼海上的船只或是掠奪過哪個海島上的居民,反而還有一、兩次對海上遇險的漁船進行過救助。可這不但沒有被海倫反感,反而覺得米婭絲是個有人性的海盜,可是現在達爾特的話讓海倫反感,而且感覺他就是那種最令人討厭的、毫無人性可言的瘋狂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