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也許……,肯定……不會。」海倫用了幾個詞來緩解心理的壓力,然後給了墨涅伊斯一個肯定的答案。她不想要顧左右而言他,因為現代的理念就是不要就干脆點,拖拖拉拉的對雙方都不好。海倫想要直接給墨涅伊斯一個答案,告訴他自己是不會愛上他的。就算這是一個打擊,或者會直接激怒他,海倫都不介意。但讓海倫編造一個理由騙他,海倫做不到。
「哈哈哈……」墨涅伊斯竟然出乎意料的大笑起來,笑的很自然,完全看不到一點的不愉快或是被拒絕的暴怒;也感覺不到心情的糟糕和壓抑。笑過了之後才又伸出手在海倫的腦袋上揉揉她柔軟的發絲,告訴海倫︰「你真的很直接,而且你說的答案和我想的一樣。我還以為你變了,會迎合一點我的想法,原來你沒有。」
停頓了一下,墨涅伊斯接著說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樣的直接,更喜歡你這樣直白的拒絕我。你不像是我的其他王妃那樣,明明有的人並不喜歡我,有的人在被我選中之前也已經有了心愛的人,可她們一旦被送到皇宮里來,就擺出一副真心真意的模樣,對我的話更是言听計從,乖順的像是一只綿羊。可我知道,她們真心喜歡我的沒有幾個,更多的是希望可以有機會得到王後的位置而已。」
「那麼,現在我令她們失望了,對嗎?」海倫像是在和墨涅伊斯聊天一樣的笑了一下,也覺得現在的氣氛輕松了許多。
「是的,而且明天婚禮上,我會宣布一個決定,凡是想要離開的,都可以自由的離開。我,有你一個就足夠了,海倫。」
「啊!」海倫一下子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墨涅伊斯幾乎整個晚上都在這里,可他說的這句話最讓海倫震撼。無疑的,那是一個保證,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海倫不僅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已經深愛了99,如果面對著墨涅伊斯是一個深愛他的女人,那麼听到墨涅伊斯這樣的表白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可現在海倫倒是感覺到一種負罪感,給不了他任何友情之外的感情,可墨涅伊斯明顯期待的是一份真愛。那麼海倫能做的就只有祝福了,祝福他有一天可以遇到一個真正愛他、並且願意和他終生相守的女人吧。
「為什麼不說話?不喜歡我這樣的決定?」墨涅伊斯的眼神不經意的暗了一下,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深情可以多多少少的贏得一點這個女人的感動呢。然而,墨涅伊斯聰明的看到了海倫的糾結,明白了要這個女人愛上自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墨涅伊斯。」海倫認真的看著墨涅伊斯,對他說道︰「感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不僅僅是要真心的表白,還需要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早一步或是晚一步都不行。而你和我之間,已經晚了很多步,所以我只能感謝你對我的真心,卻無法真正的接受它了。」
海倫說完之後,仍舊緊緊的盯著墨涅伊斯的眼楮,想要從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挫敗和憤怒,而是一種釋然和理解。海倫覺得墨涅伊斯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應該明白一些道理,即使愛或不愛會給他完全是天堂和地獄般的兩種極端的打擊,但海倫覺得一個高高在上如墨涅伊斯這樣的男人,他所能承受的也應該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
「別把我想的太好了,面對感情,對于你的愛,我會一直都堅持下去的。」墨涅伊斯好像看懂了海倫的心事,知道她給自己的仍舊是拒絕的答案,但那種任性和堅持一絲不苟的寫在他的臉上,清楚的告訴海倫︰他是不會放棄的。
「好吧,很晚了,我想要休息了。如果你還要繼續彩排的話,那我現在就拒絕明天的婚禮。」海倫躲開了墨涅伊斯的視線,給了他最後的通牒。
「好好休息,明天見。」墨涅伊斯笑了笑,眼神里有了一絲的疲憊和無奈。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當墨涅伊斯的腳步聲遠去,海倫才整個人都月兌力的靠在牆角,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發現竟然有冷汗流了下來。
「王後陛下……」玉顏小聲的叫了海倫一聲,才讓海倫想起來,這屋里還有另外的兩個侍女呢。
「嗯,有事?」海倫也很疲憊,不過腰帶的束縛讓她感覺後背很疼,也根本坐不下去,只能有氣無力的問著。
「王後陛下,我覺得……國王很不開心。」玉顏小聲的和海倫說著。實際上,她和琉璃從來都是看到墨涅伊斯國王陛下高高在上的樣子,看到他手握生殺大權,把無數的奴隸的頭砍下來都不皺一下眉毛;看到墨涅伊斯把幾個不听話的王妃丟到籠子里,喂食了他心愛的雄獅;可她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墨涅伊斯國王陛下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知道我傷害了一個男人的感情,放棄了一個男人的真心;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們代替我向他說一聲︰對不起。」海倫想起埃米莉給自己傳達的意思,知道明天婚禮上就會有一個大的變故,所以她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對墨涅伊斯親口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了。
是不是有一句話說「錯就錯在你不該愛上我」?海倫也想這麼說,可她覺得那樣太殘忍。愛本身沒有錯,只錯在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同樣是深愛,海倫只能為墨涅伊斯的愛無所托感到一些自責。
琉璃和玉顏看著海倫靠在牆角邊默默的嘆氣,對視一眼模不到頭腦。也許她們都還太年輕,也沒有愛過什麼人,所以找不到那種感覺,更無法理解海倫眼中濃濃的無奈吧。
就這樣思想不能平復的在牆角靠了一整夜,海倫覺得真心沒有比自己更苦逼的新娘了。當她看到窗欞透過了一點晨曦的光芒,突然就有種將要解放的感覺。
「王後陛下,請跟我來。」埃米莉出現在海倫的門外,也已經穿上了一件雪白的棉布長袍,袍子用金色的絲線在袖口和下擺都裝飾了繁復的花紋,但看起來應該是一種祭奠的文字或是咒語。而埃米莉那看起來十分莊重的面容和優雅氣質使她和那件袍子很相配。
「王後陛下,埃米莉是您今天婚禮儀式的引導者和陪伴著,我們只是奴,所以不能陪在您身邊了。」琉璃對海倫說著,听語氣有些淡淡的失落。
這時候海倫才猛然醒悟過來,是啊,琉璃和玉顏的名字都是自己給她們取的,而她們之前都被叫做「奴」的。可埃米莉不一樣,她是有名字的,顯然她的身份更高一些,這點自己之前竟然沒有想到。
「不必緊張,王後陛下,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埃米莉說著,伸手扶過了海倫的手臂。
海倫能夠感覺到埃米莉在她的胳膊上輕輕的捏了一下,心里已經了然,看來埃米莉說的「一切都安全好了」應該是另有深意,而其中的意思也只有她和自己能夠明白吧。
「嗯,好的。」海倫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收到了埃米莉暗中傳達的信息,然後隨著埃米莉準備走。可才邁開一步,就「啊呀」一聲拐了一下,身子一栽,差點摔倒在地上。
「怎麼了,王後陛下?」玉顏和琉璃急忙過來幫埃米莉扶住海倫,急急的問著。
「呵呵,站的太久,腿麻了。」海倫來回的甩著腳,讓雙腿從麻木和腫脹的刺痛中緩解一下,可腳心幾乎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了,小腿還針扎似的疼,看來站的太久了,都有靜脈曲張的危險了。
「我幫您揉揉,應該很快就好的。」埃米莉把海倫交給玉顏和琉璃扶住,她蹲子用力的捏著海倫的腳心,第一下讓海倫疼的大叫,不過很快就感覺到腳心發熱,血液也加速流動,看來埃米莉確實有辦法。兩只腳都疼過一次之後,海倫再踩在地上雖然還有些發麻,不過已經不那麼僵硬的難以走動了。
「好了,真是活受罪啊。」海倫又哀嚎一聲,然後由埃米莉攙扶著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她真想要問問埃米莉,那個計劃什麼時候可以實施啊,不要等到最後司儀喊著「禮成、送入洞房」,然後又生米煮成熟飯了,她看不到接應的人呀。
「王後陛下,等下神廟的大祭司會問您是否願意嫁給尊敬的國王陛下的。」埃米莉走在海倫的身邊,神情莊重而嚴肅,可她壓低了聲音說出了這句話,海倫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的,我明白了。其實昨天晚上已經反復的演習過一次了,我知道有這個步驟。」海倫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現在總算安心了,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海倫的眼楮忍不住四下看著,她其實有些好奇那些阿喀琉斯埋伏下來的接應的人現在會埋伏在什麼地方?等下自己跑路的時候,又該是什麼路線?不過可以確定一點,她要先甩開那條能勒死人的腰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