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你听,是水聲。可我怎麼感覺不像是海浪的聲音呢?」海倫疑惑的側耳細听。那「嘩啦啦」的水聲遠近錯落、潺潺涓涓,但總是少了些海的氣魄和壯闊,听起來真不像是海浪的聲音。
「先去看看再說,也許是一條海灣。只要找到海,我們順著海也能找到原來的那艘船。」阿喀琉斯拉著海倫快步向前走去。
隨著兩人腳步的加快,水聲也越來越清晰。並且他們發現順著聲音走很快就出了鎮子,前面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樹林,但樹林很大,一時間也無法看清楚樹林另一邊是不是大海又或是海灣,只能趁夜穿過去再說。
「要不在這里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找?」阿喀琉斯看著樹冠投下的一片暗影,忽然有種莫名的不安襲來,感覺現在就進樹林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而海倫顯然也有著同樣的感覺,看看頭上清明的月色,又看看雖然稀疏的樹木、但卻一片暗黑的樹林,贊同了阿喀琉斯的決定︰「我們還是在這里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繼續找吧。起碼天亮的時候不會再迷路了。」
「嗯,休息吧。」阿喀琉斯和海倫並沒有靠近樹林的打算,而是在鎮子的邊緣找了一處避風的牆角,兩人坐在一起,背靠著牆壁依偎著休息。
但兩人都沒有睡意,海倫是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感受著阿喀琉斯寬闊的胸膛和溫暖的懷抱,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和欣喜。
而阿喀琉斯則是擁著海倫,嗅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感覺心中平靜而祥和,就好像這樣和她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能夠感覺世間的一切都淡然了,不需要語言和表達,只要這樣靜靜的坐著,感受著對方的心跳,就可以泛起一陣陣的甜蜜。
「阿喀琉斯,樹林里好像有霧?」海倫猛然間發現對面稀稀落落的樹林深處竟然有霧氣飄了起來,但奇怪的是他們的周圍卻沒有,顯然那樹林里確實有些古怪。
「就坐在這里吧,我們只要不過去就不會有事的。」阿喀琉斯則是很淡定。樹林里往往會有精靈或是某種特別的獸類,所以有些反常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而且霧並沒有蔓延出樹林,證明里面的「東西」是有一定活動範圍的。
「那白天的時候我們還過去嗎?如果方向不對,我們掉頭去其他的方向找海邊吧,這里肯定不對勁兒了。」海倫看看正當頭的月色,雖然不怕,但總是有種不安襲來。
「嗯,不去了。等天亮就可以辨清方向,我們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應該不會一直都找不到海邊吧。」阿喀琉斯又看看那越漸濃重的霧氣,似乎還有一股花香味兒襲來,不僅令他眉頭一蹙,低頭問海倫︰「你聞到香味兒沒有?」
「嗯,像是花兒的香氣,但又特別的甜膩。會是花精靈嗎?」海倫也聞到了,不過那味道並不難聞。
「海倫,我們走,不要在這里了,也許那香味兒有毒。」阿喀琉斯拉海倫起來,準備盡快離開。但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就听到有女人的聲音從樹林里傳來,而且還是清脆悅耳的歌聲。
「呃,真的是精靈在唱歌。」海倫听那空靈的歌聲竟然和山精靈的聲音很像,而且都是用一種「嘰嘰咕咕」的語言唱的,雖然海倫還是一樣听不懂,但感覺應該不是什麼邪惡的精靈。
「走吧,不要再看了,這里很奇怪。」阿喀琉斯又向樹林里看了一眼,拉著海倫從這邊的牆角轉過去,直接進了一條小巷。
可現在還是黑天,寂靜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只有高高的月亮掛在天上,伴著兩人時快時慢的腳步聲。
走了兩條街之後,前面又是一個轉角,阿喀琉斯突然拉住海倫說道︰「我們又迷路了。」
「嗯?」海倫先是一愣,沒有明白阿喀琉斯的意思,繼而放眼向那個巷子盡頭的轉角看過去,竟然看到了一片濃重的霧氣團團而來。顯然,這里走過去,就會走入霧氣之中。
「海倫,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阿喀琉斯握了握海倫的手,向她微微一笑,像是鼓勵又像是安慰。海倫點點頭,因為她也知道,現在沒有路可以走了。他們在這座小鎮再怎麼轉下去也不會找到出路的,貌似從某一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而那一團團的霧氣,好像就是專門在等著他們一樣。
兩人拉著手向前面的巷子盡頭走去,轉過彎再次听到了那空靈優美的歌聲。但並不駭人,不是那種近乎于叫魂似的聲音,只能說,那歌聲真的很優美,甚至帶著某種魅惑的味道。
「海倫,握著你的劍,同時不要放開我的手,任何時候都不要。」阿喀琉斯低頭覆在海倫的耳邊小聲的說著,等海倫把「黑夜樹之劍」拔出來,就一起拉著手走進了那一團迷霧之中。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走進迷霧了,上次被那個蛇女迷惑,阿喀琉斯還出現了幻覺。而海倫身上有雪虎的門齒,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野獸或精靈對她偷襲的,所以阿喀琉斯也不是太緊張。
走進迷霧才發現,這一團團的霧氣看似很濃,但走在其中並不是完全看不到東西的,甚至因為霧氣更大的反射了月光,反而覺得霧中比外面更加明亮一些,也可以把周圍的樹木看的更加清楚了。
兩個人一起向著歌聲漂來的方向走過去,同時他們也發現水聲也是在同一個方向的。那潺潺的水聲被輕靈的歌聲所掩蓋,讓人感覺水聲只是一個伴奏,而歌聲卻更因為那水聲而顯得清澈圓潤,使人一听忘情。
「阿喀琉斯,會不會歌聲就是迷惑人的?」海倫看看身邊的阿喀琉斯,發現他並沒有像是中了蛇女的迷霧那樣失態,他的眼神依然銳利、澄明,這才放下心來。
「我想,只是一種指引吧。或許那歌聲就是為了讓我們過去的。」阿喀琉斯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但既然沒有退路了,兩個人就並肩一起走下去吧。
樹林里的霧氣仍然是若有若無的,看似清淺又黏黏糊糊的,總是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朦朧感。但幸好那歌聲一直沒有停下,讓海倫和阿喀琉斯憑著越來越清晰的歌聲就知道他們沒有走錯方向。
「在那里!」海倫忽然用手里的劍一指,顯得很激動。
阿喀琉斯向著海倫劍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朦朧的樹影和迷霧之中顯出一個女人的輪廓來。單從影子上看是一個苗條、修長的女人,身高應該比海倫還高,但也不能完全確定。因為那個人的上半身可以看清楚,但下半身卻好像是坐在一塊石頭上的,他們判斷她的身高也是因為她的上半身看起來很修長,但也不排除對方是個小斷腿,那麼大概就和海倫一樣高了。
「要過去嗎?」海倫目測了一下距離,從他們這里到那個女人坐著的石頭大概直線距離是二十多米,不過中間有幾棵樹和一些藤蔓,或許要繞過去一段路。不過既然一路走來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海倫倒是並不害怕,反而好奇那個女人為什麼在這里唱歌?
「如果現在我們轉身,也未必就能出去,還是過去吧。」阿喀琉斯說的聲音很大,好像就是故意說給那個唱歌的女人听的。因為他們原本不想要過來的,可怎麼走都還是回到這里,這就足以證明是這個女人耍的把戲,看來不過去也就等于停滯不前了,他們仍然出不去。
「走吧,我也是這麼想的。嗨,美人,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呢?」海倫一邊叫著,一邊揮了揮手里的劍,拉著阿喀琉斯向那個坐在石頭上的女人走了過去。
「嘩啦」一聲,就在他們繞過了兩棵樹之後,下一步竟然直接踩在了水里。海倫和阿喀琉斯同時低頭去看,就發現他們面前的地面上已經滿是一層積水了,或者說是這個樹林的另一半就是淹在水里的,現在只是不知道繼續走下去會不會越來越深了。
海倫和阿喀琉斯對視了一眼,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決定繼續向里走去。畢竟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了,就算是再深的水也不過就是齊腰而已,只要不是下一步就是斷崖,他們應該不會有危險。
一步、兩步、三步……五步,距離那個女人越來越近,腳下的水也是漸漸加深,到距離那個女人三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海倫和阿喀琉斯腳下的水已經沒過了膝蓋和半截大腿。
而眼前的霧氣也到達了最濃厚的程度,就是在這三米的距離中,他們可以看到前面唱歌的女人的整體輪廓,卻總是看不到她的臉。而同時他們也驚奇的發現,那個坐在石頭上的女人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條魚尾!
他們真真切切的看到的是一條美人魚坐在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