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實……」海倫咬了咬唇,竟然有一種羞澀,使得她本來要說的話堵在了喉嚨里,真不知道還該不該說出來了。
「怎麼?你說吧。」阿喀琉斯還以為海倫是害怕了,大手把海倫又向自己身邊拉近了幾分。正好他們已經走進了比較寬敞的一段山洞,阿喀琉斯索性放開了海倫的手腕,直接用手臂環住了海倫的肩膀,就好像是「哥倆好」一樣,和海倫並肩而行。
「其實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一直都找我的對吧。」海倫靠在阿喀琉斯的身邊,被他摟著小肩膀,一張小臉早就紅透了,幸好現在是在山洞里,不然那臉上的紅能燒紅半邊天了。
「我當然擔心你,因為你是我師弟。」阿喀琉斯很堅定的點點頭,他卻是是很擔心他的,而且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早上發現海倫不見了就那麼的心慌,被困在這個山洞里之後,就連一陣陣眩暈的間隙都在想著海倫現在究竟在哪兒的問題。
而這一點除了解釋說海倫現在和自己都是普洱的徒弟,他還真的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解釋了。又想了一下,阿喀琉斯才補充了一句︰「而且你做的飯很好吃。」
「師弟?做飯?」海倫剛剛還一臉的含情脈脈,雖然阿喀琉斯看不到,可是海倫自己心里明白她在期待著怎樣的答案呢。但是听到「師弟」這個詞,再听到阿喀琉斯認真的把「做飯好吃」也一並說了出來,那種少女懷春的心思頓時就被兜頭澆上一盆冷水,隨即心頭又冒出一絲絲憤怒的小火苗來。
伸手模了一下自己的小光頭,海倫咬了咬牙,一轉身將阿喀琉斯推開老遠,大聲的吼著︰「好吃也沒得吃了,小爺罰你三天不準吃飯。剛剛過去的這一天不算。」
吼完了,海倫照直了撒腿就跑,雖然眼前看不到什麼,但是憑著感覺一直向前,真心不想理阿喀琉斯這個家伙了。憑什麼他給了自己一個小希望,讓自己看他那麼著急的樣子心里真情涌動,他卻沒心沒肺的就是惦記著吃?
還有,光頭是自己的錯嗎?頭發不長出來,難道這個家伙就只是從頭發的長短來分辨男女的嗎?要是這樣的話,那阿喀琉斯自己都算是個女人了,他的頭發也到肩膀了,樣子真心比女人還美呢。
總之海倫總結出一句話︰阿喀琉斯,你這個白痴!
「海倫,慢點!」阿喀琉斯叫了一聲,隨即抬腿就追,他真怕現在山洞里面還是那種模不到頭的情況,海倫這樣跑下去會很危險的。只不過阿喀琉斯忘了他自己剛剛是被海倫推開的,基本向前的方位已經變了,所以他照直跑過去追的時候,就听到「砰」的一聲響,阿喀琉斯整個人全力的撞上了一面堅實的石壁,整個人差點被自己沖過去的力量給拍暈了。
當阿喀琉斯迷迷糊糊的找對了方向,歪歪斜斜的走出山洞的時候,海倫早已經都跑回盆地了。阿喀琉斯看著滿天的星光甩了甩頭,總算讓腦袋不那麼暈了,可額頭卻還是疼,那是剛剛撞的太用力了,而且一定青紫了一大塊。
阿喀琉斯回到盆地的小木屋的時候,大黃和其他的幾只猴子正蹲坐在屋前,看到阿喀琉斯終于回來了,都發出了一聲類似歡呼的叫聲,隨即都圍攏了過來。
「大黃,海倫回來了嗎?有沒有吃的?我餓死了。」阿喀琉斯看到大黃,下意識的先問起了海倫,然後才揉揉自己已經餓的開始隱隱發痛的肚子,一下子坐在地上,等著大黃給自己找點吃的回來。
「吱吱。」大黃指指海倫的房間,意思是海倫已經回去了。然後又跑去廚房給阿喀琉斯拿了幾只果子來。
「她吃東西了嗎?」阿喀琉斯真心餓極了,不過看著手里兩只紅彤彤的果子,把一直遞給了大黃,指了指海倫的房間問著。
「吱吱」大黃搖搖頭,然後又叫了幾聲,是對阿喀琉斯說著什麼。
「她說要睡覺,不要讓人打擾?」阿喀琉斯可以听懂一些大黃的語言,點點自己咬了口果子,隨即就感覺海倫剛剛吩咐給大黃的話不太對勁兒。
不要讓人打擾?那不就是指自己嗎?這里除了自己和普洱是人,大黃它們是幾只猴子,而普洱一直在樹屋里沒有下來,那海倫的意思……擺明了不要自己去打擾嘛。
「唉……」阿喀琉斯嘆了口氣,不明白海倫這個小子和自己突然又鬧什麼別扭呢?而且不要自己過去就不過去好了,說話還拐彎抹角的干嘛。想了想,阿喀琉斯又把手里一只還沒有咬過的果子遞給了大黃︰「你給海倫送去吧,他說不要讓人打擾,沒說不讓猴子送吃的。」
「吱吱」大黃還是沒有接,只是用爪子放在頭側,做了一個睡覺的動作。阿喀琉斯才明白,海倫應該是已經睡了。
「好了,我也去睡了。」阿喀琉斯把手里的果子吃完,這才有力氣站了起來,然後又看了一眼海倫的小屋,才徑自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阿喀琉斯本來已經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好半天,他卻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腦子里全都是海倫的影子,還有他感覺海倫一些怪異的地方,尤其是之前海倫接著山精靈給他的那塊寶石的時候,好像是……好像是用衣袖遮著手,然後才去接過來的。
這很奇怪啊,難道說她怕把寶石弄髒嗎?還是因為……
他的手!阿喀琉斯猛的一驚,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個細節,好像海倫在地洞下面把那根樹藤系了好久都沒有系牢,而且他把寶石收起來的時候,表情雖然平淡,可眉頭竟然皺了一下。還有自己要拉他走的時候,他竟然都不肯伸手!
阿喀琉斯猛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快速的穿上鞋子下床,出門直奔海倫的小木屋。他明白了,一定是這小子受傷了,所以才會心情不爽的。海倫的房門沒鎖,其實那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鎖。阿喀琉斯輕輕一推就推開了。站著門口,阿喀琉斯就听到了屋里傳來一陣輕輕的鼾聲。
「海倫……」阿喀琉斯叫了一聲,隨即邁步往里走去。海倫卻沒有回答,月光從窗口透過來,可以看到床上面朝里睡著的小小身影動了一下,然後翻了個身轉向了門口這邊,但卻還是閉著眼楮沒有醒來。
「海倫,是我,你哪里受傷了?」阿喀琉斯來到床邊,看海倫沒有醒來,干脆伸手推了推她,並且又輕聲的問著,其實也是怕海倫睡著的時候自己把他嚇到。
可海倫仍然沒有醒來的意思,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發出了細碎的幾聲呢喃,說是回答,不如干脆叫說夢話來的準確。
阿喀琉斯皺了下眉頭,眼神在海倫的身上輕輕掃過,然後就落在了海倫放在頭側的手上。
月光很柔和,照的並不怎麼明顯,但阿喀琉斯還是看到海倫的小手明顯有些異樣。蹲仔細的再看,阿喀琉斯就感覺心頭發堵,瞳仁都是一陣的緊縮。
海倫的那雙小手很精致、小巧,白皙的好像是上好的象牙雕刻出來的;而指尖縴細的好像是剛剛剝了皮的蔥心一樣。可現在那尖尖的十指指尖都結著血痂,柔女敕的指月復還有許多擦破的血口,除了雙手小指和無名指稍好一些,另外的六個指頭都傷的很嚴重。尤其是右手的拇指,那條傷口雖然不流血了,可是鮮紅的皮肉都翻開著。
當阿喀琉斯把海倫的小手輕輕的托起來,用手指翻開她的手心,海倫又是輕輕一「哼」,秀氣的小眉毛都皺了起來,好像在忍著疼,但又累的總是醒不過來。而她的手心里也全是擦傷,有幾處明顯還是傷口疊著傷口的,橫七豎八的在那白玉般的小手上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
「傻瓜,爬的那麼用力干嘛。」阿喀琉斯的心都揪緊了,把海倫的小手輕輕的放下,轉身出了門,向盆地的出口走去……
海倫是被窗口射進來的一道陽光照醒的,抬頭看看已經大亮的房間,伸個懶腰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睡著的床板上已經鋪了一層褥子,身上也蓋著一條薄毯,難怪睡的那麼舒服,都沒有感覺到木板床的硬了。要知道,給山精靈弄髒了那床被褥之後,海倫睡一次光板床就感覺渾身疼痛了。
「呃,這是……」一個懶腰舒展過後,海倫才猛的發現自己的兩只手都被白布包扎好了,而且微微活動一下也沒有火辣辣的疼痛感了,但是指頭和布條直接有些粘粘的、涼涼的感覺,似乎已經敷上了什麼藥。
一個笑容在海倫的小臉上綻放開來,她知道這個肯定不會是自己夢游之後包扎的,至于大黃應該也不會那麼細心吧。而且海倫可以清楚的認出來,包扎在自己手上的布條是一塊衣服的內里,那衣服就是阿喀琉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