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山下一座木房,一女子立于窗前,對月憑欄眺望。
女子姿容秀美照人,似明珠美玉,純淨無瑕。身形縴瘦,一身橙色褶花裙,長披于背心,用一根橙色的絲帶輕輕挽住。女子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研。圓圓的臉蛋,膚如白雪,眉彎嘴小。淡淡的眉毛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緊盯窗外,一臉的精靈頑皮之氣被悲傷掩蓋。窗外華光傾瀉,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到……
自懸崖摔下來就失了明,什麼也看不到。可是爹爹和茗青姐姐的慘死之相在腦中揮之不去。
每當午夜夢回總是被同一個夢魘圍困。那個藍色身影的美麗女子,那個劍指自己和自己一同墜落懸崖的蛇蠍女人,她的輪廓,她的容貌,生生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
似乎記憶被定格,只要一躺下就夢到那張絕美又令人害怕的容顏。
磕踫的碗筷拉回了女子飄遠的思緒。一個老婦人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
「媛媛。快過來吃飯吧」擺好碗筷,老婦繞過桌子扶著女子坐了下來。
沒錯,這個女子就是景媛,景常楓同父異母的妹妹,江凌少心心念念的女子。她,沒死。
景媛端了碗又放了下來「婆婆,我的眼楮真的能好嗎?」
自從醒來現自己失明後,她天天都問著同樣的問題。
老婦握著她瘦弱的小手,輕輕地拍著「一定會好的,老伴今個又去采藥了,這回一定能治好你的眼楮!」
「恩」景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頭,模索著筷子乖乖地吃飯。
景府,景夫人
馬車行到景府,停下。
周茗青、景常楓還有「車夫兼奴隸」的江凌少紛紛下馬車。
刻著「景將軍府」四個大字的牌匾莊嚴地掛在大門前。上面的瓖金字邊像個照妖鏡一樣反射了陽光,直照到周茗青臉上。
茗青抬手擋在眼前,遮住那刺眼的陽光。
管家福伯打開大門,常楓揚起衣袖為她擋了光線,道「進去吧」
「恩」茗青點頭,瀲灩水眸彎成了月牙兒。
「楓兒,楓兒回來了」遠處,景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釀釀蹌蹌地跑來。
常楓皺眉「娘……你怎麼出來了!」听說她暈倒,自己帶凌少和茗青連夜趕回,這會兒景迎風跑出來,真叫人擔心。
「楓兒……」景夫人激動地握著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里閃著淚光,道「你回來就好,為娘擔心死你了……這位是?」目光落在他身邊的青衣女子身上。
「我叫周茗青,夫人您好」茗青甜甜一笑,自我介紹。
「是茗青啊!」景夫人的手從常楓身上轉到她手上,握著她的手,道「都長這麼大了,長漂亮了!」眼淚滴到她手上,這是慈母的眼淚。
「夫人你怎麼了?」茗青小心翼翼地問。
景夫人尷尬地抹了眼淚,道「沒什麼,都過去了」心里真的過得去嗎?見到周茗青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景媛,那個和她一樣古靈精怪的小女兒,到現在都沒消息。
「茗青,娘身體還沒好,你帶她進屋里聊吧」景常楓蹭了她的胳膊,在她耳邊悄聲道「別提我妹妹,多說些讓她開心的事」
「好的,包在我身上」茗青自信滿滿地回他。
哄人,吹牛,她最拿手,尤其是對老人。
目送兩人回屋,常楓問福伯「還沒有媛兒的消息嗎?」
福伯老淚縱橫「沒有,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有小姐的消息,夫人整天以淚洗面」
景常楓臉上染了陰霾「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江凌少也好不到哪兒去,一直望著梨樹呆,睹物思人。梨樹透的新葉綠色又深,喜歡它的主人卻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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