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嵐委屈的看著墨傾月，听到顧七夜的聲音看了他一眼，似乎受到什麼驚嚇似的往墨傾月懷里鑽。
連手中的桃子都丟在一旁去了。
小**扭啊扭，尾巴也上下起伏。
墨傾月說把他丟出去自然是嚇他的，不過那些水果連她都沒吃上一口，白千嵐怎麼全部都自己吃了呢。
「這家伙怕生。」墨傾月像是很了解一樣道。
既然要掩蓋白千嵐是神獸的事實，那麼肯定是要裝作對白千嵐很了解，好像一直跟著她一樣。
反正顧七夜耳目再多，也不可能去關注一只小貓咪，縱使這只小貓咪有靈性，也很萌萌噠。
「沒事，總會不生的。」顧七夜笑道，似乎在暗示什麼。
墨傾月也回了一個笑容以示禮貌。
他語句中的含義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只是不想知道不願知道，她不想傷害他。
「對了，再過幾天無剎學院就開始招收新的弟子，屆時你可以去試試。」顧七夜道。
墨傾月皺了皺眉，「無剎學院？」
顧七夜一頓，他忘了小月月在這院子里太久了，對這個大陸上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哎，為什麼該知道的她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她卻清清楚楚呢？
于是顧七夜當起了講說家，開始為墨傾月科普相關知識。
墨傾月總算明白了，無剎學院是幕國最大的一所靈力學院，里面有許多高手導師，既是為國家培養新人才的地方，也是國家一大軍事機構。
而無剎學院要求嚴格，所以每三年才招一次生，選入新的弟子進行培養。
入院必須經過重重考核，從最初的根骨，資質，天賦，到後面的靈力，對戰，實踐，一次次的塞選，最後從全國各地數萬名孩子中選出兩百人。
這剩下的兩百人才是真正夠格的。
介于進入學院的名額有限，所以常年難保有靠關系進去的，如此多了以後干脆就出現了一道法令。
凡是皇家，朝中大臣，在外世家，共可分得二十個名額，一旦有靠關系進去的，都要受到相關懲罰，其子女十年之內不得參加學院新生選拔。
入院年齡也有限制，在八歲至十八歲之間。
一旦被選入新生，那麼將會是自家的榮耀，許多人爭破頭都想進去。
今年大將軍墨百揚分到了兩個名額，他準備把這兩個名額分別給王媚兒的兩個女兒墨傾心和墨傾憐，她們的天賦是進學院的最佳人選。
墨傾月是廢材，自然沒她的份，但以她的天賦才能進入無剎學院是綽綽有余的。
「其實，我可以幫你爭取一個名額的，但是，你怕是不會接受。」
顧七夜淡淡道。
以墨傾月的性子，大概會自己去爭取兩百個人中的一個，不會接受這白來的名額，所以他先前也沒打算和她說，但想想，總要給她說說。
墨傾月听聞瞪了他一眼，「誰說我不接受的！白花花的名額我不要跑去自己參加選拔，誰會那麼笨？如果真去參加選拔了，那麼我的實力豈不是暴露了？別忘了我現在正在養精蓄銳，逞強的事做來只是害人害己。」
顧七夜一愣，他著實沒想到這一點，看來，他還是看不透她。
「那好，名額給你留著。」
墨傾月輕輕一笑，無剎學院。
無靈驚鴻，剎如迷津。
……
王媚兒此刻的心情是無比忐忑的。
她無法估量自己在墨百揚心中的地位，如果說最開始听到要來書房，她心里的慢慢的激動，那麼剛才墨百揚又說了一句，對她來說就是忐忑。
然後敏銳的她就意識到，此行怕是並非如她想的那樣順利。
墨百揚打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王媚兒亦跟上。
到了門內之後，墨百揚突然就停住了，彼時王媚兒還沒有觀察書房是何樣。
他突然就道︰「你是進入書房的第二個女子。」
王媚兒一愣，她當然知道，怕墨百揚移情別戀上其他女子，她特地派了個探子在他書房附近，就怕那天他偷偷帶了其他女子進去。
結果沒有，她是除那個女人之外的唯一一個。
墨百揚走到書桌前坐下，很久沒有再說話，但是他必定是要說些什麼的。
墨百揚不說話，王媚兒也不敢抬頭，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滿是胭脂的手指。
未幾，他才道︰「罷了，你不是一直很想來嗎，現在我讓你如願以償了，抬頭看看吧，好好看看。」
王媚兒不習慣這風輕雲淡的口氣，直直的抖了一下，抬頭看著這書房。
書房與普通的書房沒有什麼兩樣，連布置也很是清淡，不是奢華。
王媚兒其實從來不是好奇書房，只是能夠進入書房，不過是得到墨百揚的認可，是一種地位與身份的象征，也是，取代那麼女人的象征。
所以，她看到這樣的布置時，並不是訝異，而是得意。
但她所看的也不過是書房的布置而已，其內容讓她差點摔倒。
有書房必定就有畫，這書房的牆壁上掛的，無不是同一個人。
那個死了十多年的人！
當初唐嫣然在世的時候，墨百揚曾為她親手畫了許多幅畫像送她。
在唐嫣然去世之後，她原以為墨百揚把這些畫像都燒了，沒想到，還留著，不僅留著，還放在書房這樣寶貴的地方。
其中有些新畫，大概是這十幾年來墨百揚憑著記憶畫的吧。
有些東西其他人不知道，她王媚兒是知道的。
墨百揚不僅靈力天賦好，還從小畫的一手好畫，他對畫的熱愛遠遠超過了靈力。
他曾想過拋棄一切榮華富貴，得一佳人，游山玩水撫琴作畫，那樣逍遙自在。
但是一人之願抵不過家族使命，他到最後也只能安安穩穩的繼承家業。
他把畫看作是他的生命，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寄托于畫中。
如此愛畫，自然也要用畫來記住心尖尖上的人。
她都可以想象出他是如何畫的，越是想象，她就越是覺得自己可笑。
其實她心中也早已有了一個清晰的答案，只是她從來不肯承認，需要的，不過就是親眼看到的證實。
還好，她現在已不是當初愛著墨百揚的少女了，除了曾經的少女夢被打碎，心里最後一絲天真消失，她還是王媚兒。
現在的這一切，不過是補上了她心中一直空缺的一個答案罷了。
墨百揚看了一眼站不穩的王媚兒，又把視線轉到牆上的畫中，眼神漸漸變得溫柔。
「時光太遠，歲月太長，我怕忘記了心中的那個人，所以每日都要畫一幅她的畫像，或許我當時已經忘了，可是執筆時，心中那模糊的霧就會散開。」
「媚兒，你們以為那麼多年來我都忘了她，其實，從未忘記過。」
王媚兒突然就摔在地上，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人，感覺很陌生，好像認識他，好像又從來不認識，眼中一下子就流出了淚水。
「是，是我自不量力，以為她死了你就會愛我，我愛了你那麼多年，從閨閣起就惦記著你，一心想嫁你，好不容易嫁過來了，卻發現你早就有了愛的人，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嗎？」
王媚兒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哭起來臉上的皺紋也跟著顯露出來。
是她壓抑了太多年，這次連帶著當初的少女情懷一並迸發出來。
墨百揚大概也從未見過這幅模樣的王媚兒，怔了怔，嘆了口氣道︰「媚兒，相愛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那是兩個人的事，更何況，你知道的，我娶你不是因為愛，而是迫不得已。」
王媚兒笑了，面目變得有些猙獰，「迫不得已？是啊，我早該知道……但是墨百揚，你知道嗎，我嫁過來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倒是慶幸，當初就這麼親手殺了唐嫣然！」
墨百揚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煞白，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
「哈哈哈哈，墨百揚，你是不是很後悔啊？當初唐嫣然是怎麼死的，你可是比我還清楚呢！」王媚兒徹底變得有些癲狂，大聲的質問。
墨百揚臉色慘白，但是閉了閉眼。
可見唐嫣然的死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現在很是痛苦。
「你錯了，我不後悔。」墨百揚睜開了眼，神色堅定，「事到如今，絕不後悔。」
王媚兒收起笑容看了他半晌，然後又突兀的笑了，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外，嘴里還哼著一首歌謠。
「問君何處去，有佳人相陪，輕紗垂淚，思君千里，與妻雙雙歸……」
……
墨百揚看著失魂落魄的王媚兒走出去，松散的拳頭瞬間緊握。
不後悔，他又怎能不後悔？
原本就沒有人比他更後悔讓唐嫣然那樣的離去。
可是，他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要保全什麼，注定就要失去什麼，世間原本就是那麼的公平。
而這樣的公平，卻讓他永遠的失去的他的嫣兒。
若能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放棄當時的選擇，是誰都會如此選擇。
嫣兒……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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