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在五爺面前根本沒勇氣說假話,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到現在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說到趙雲鵬想借五爺之手干掉陸晨的時候,二狗子瞅了瞅趙雲鵬死灰般的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快意。
他受夠了趙雲鵬對他的呼來喝去,完全把自己當成一條狗。
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整死趙雲鵬,直接跟著五爺,也比現在有前途。
秦五爺听了這番話,表情卻越來越讓人捉模不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他走到趙雲鵬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知道你嘴里罵的人是誰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趙雲鵬臉色一變,驚訝地看了陸晨一眼。
秦五爺接著說︰「還有,你把我當槍使,真是好兄弟啊,別以為你幫了我一點小忙,就能讓我秦五感恩戴德,你老子沒教你怎麼做人,我來教你好了!鐵牛,打斷一條腿,扔出去!」
「五哥,我錯了!」
趙雲鵬全身冷汗濕透,如墜深淵,看著像閻王一樣走過來的大個子鐵牛,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秦五,你敢動老子一根手指頭,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趙雲鵬求饒不成改威脅了。
秦五爺卻只是冷哼一聲,不為所動。
鐵牛的眼里沒有一絲的猶豫,鐵手一探,直接抓住他的腳踝,把他整個人掀翻在地,沙鍋大的鐵拳砸在膝蓋上。
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趙雲鵬淒厲的慘叫起來,右腿完全變形,痛得昏迷,然後被鐵牛毫不猶豫地提著丟了出去。
趙雲鵬身邊的小弟大氣都不敢出,見五爺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便悄悄地溜出了門外。等待他們的是一個難題,趙家少爺殘廢了,怎麼帶他去回去見趙家老爺子?
二狗子等著趙雲鵬消失在門口,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上前鼓起勇氣,帶著諂媚的笑,道︰「五爺,小的一直想有一個機會跟隨您老人家,您看?」
秦五爺頭也不回地丟下三個字。
「丟出去!」
鐵牛二話不說,提著二狗子的後頸,像提一條狗一樣,直接扔了出去。
這幾個討厭的家伙總算是消失在眼前了。
陸晨其實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當初一時心起救的是個什麼人,今天總算是認識了,秦五爺的狠辣手段也著實令他有些驚訝,當然也僅僅是驚訝,他還沒有到開口替趙雲鵬求情的地步。
但紅豆卻有些不適應這種場面,男人間的戰爭總是那麼的殘酷血腥。
特別是對于秦五爺的那個保鏢鐵牛,像她這樣瘦弱的女孩看了總是有一種恐懼感。
秦五爺環顧四周,朗聲道︰「以後,誰在這里鬧事,可不是一條腿的事了,不管是誰!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今天的消費單子全免了!」
酒吧的客人們見識了五爺的雷霆手段,也不敢歡呼雀躍,一個個低著頭悶不吭聲的走了。
只剩下陸晨和紅豆,以及秦五爺三人,再加上酒吧的員工。
經理依然傻傻地站在那里,腿已晃蕩個不停,輕輕推一下就可能倒下去。
「你也走吧,明天不用來了!」
秦五爺一句話判了他的死刑,打破了最後一絲希望。
經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五爺,求求你放過我吧!」
秦五爺走過去扯著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他就好像中了慢性化骨綿掌一般,整個人都軟了。
出乎他意料,五爺的聲音卻異常的溫和,「你跟著我也有五六年了,應該知道我的為人。走吧!帶著老婆孩子離開寧海,越遠越好,不然,我也保不了你,趙家老爺子可不是好惹的主!」
經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知道五爺不但沒有怪他,反面是在護著他。
一個大男人,眼淚說流就流下來了!
「走吧!」
經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這一切陸晨都看在眼里,他不得不佩服秦五爺的手段,這樣一來,這個經理必然是對秦五爺感恩戴德吧!
只是陸晨心里突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被人綁到了一條船上一般。
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陸晨卻多了一個心眼。
事情絕不像秦五爺說的那麼簡單,但陸晨生來無所顧忌,也沒太放在心上。事情已解決,秦五爺客套了幾句後,帶著兩個保鏢離開了。
今天的事情有些突然,直到陸晨回到清湖小區,都沒感覺到和紅豆的手一直牽在一起,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二人的命運就像被月老牽了線,系在了一起。
又一次到門口分開,各開各門。
紅豆似乎有些舍不得,欲言又止。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里縈繞,想到他為自己挺身而出,像個騎士保護公主一般,擋在她面前,想到他那壞壞的笑……
這一夜,紅豆又失眠了。
寧海市東面郊區的一片地,寸土寸金,是頂頂大名的海景別墅區,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
趙海清就住在這里。
凌晨三點。
此時的趙家與往日不太一樣,以往趙老爺子喜歡清靜,不喜歡人在家里鬧哄哄的,兩個兒子各都有自己的房子,除了節日里把兒孫都叫來小聚。老人總是睡得早,起得早,一般難得像今天這樣,半夜還燈火通明。
接到趙老太太電話的時候,趙德彪震驚地無以復加,摔了電話就放下手中的事,匆匆趕了回來。
此時此刻,趙家人圍成一團,中間床上躺著的,正是被秦五爺手下一拳擊碎膝蓋骨的趙雲鵬,腿上綁著厚厚一層繃帶。他早已清醒過來,只是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呆滯,沮喪。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突然就變得黑暗無光了,從此以後,將淪為廢人,出門都少不了拐杖。
趙海清就站在一邊。這是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穿著一身唐裝,手里時時刻刻都拄著一根龍頭手杖!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寒冷徹骨。
他就是趙家老爺子,寧海市地下龍頭老大。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趙德柱,寧海市西區的公安局局長;小兒子趙德彪是個商人,寧海東源集團的董事長,也算是寧海的知名企業家,趙雲鵬就是他的兒子,而且是獨子!」
趙德彪夫婦一進門,就被兒子現在的樣子給嚇傻了。
趙雲鵬一看到母親,憋在心里許久的痛苦,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大聲哭訴︰「媽,我是不是殘廢了?是不是不能走路了?你告訴我,我不要當瘸子,我不要……」
他母親已是淚流滿面。
「是誰干的?誰干的?我殺了他!」
趙德彪像發了瘋一樣大吼著。
趙雲鵬像是被觸動了心底復仇的火線,倏地坐起身來,憤恨道︰「是秦五這個王八蛋,是他的手下打斷我的腿的,我要把他剁成肉泥,拿去喂狗……」
「還有一個叫陸晨的王八蛋,還有叫紅豆的賤女人,還有那個大塊頭,還有王八蛋二狗子,我要他們全都去死!」
「爺爺,爸,大伯,你們要替我報仇啊!嗚嗚……」
趙雲鵬說著說著,想到自己從此以後殘廢,心里萬般痛苦無奈,只能化為一腔哭聲。
趙海清右手使勁捏著龍頭杖,手指發白,臉色陰沉到可怕,「我的孫子,誰傷害他,都要付出代價!秦五,陸晨,此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