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詩詩,你在嗎?」紀筱雅推開雪苑的門叫著。
「進來吧,筱雅。」莊詩雪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紀筱雅見她的眼楮也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關心的問。
「沒事的。」
「不可能。沒事你怎麼會哭?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何維風?我找他去。」紀筱雅轉身就向外走去,被莊詩雪一把拉住。
「不要,筱雅,不要去找他,不要讓我連最後的尊嚴也失去。」莊詩雪哀求道。
「為什麼不要?」
「筱雅,我好苦啊。」莊詩雪放聲大哭。
「詩詩你別哭啊。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好幫你想辦法呀。」紀筱雅被她哭得失了方寸,亂了手腳,只能把她摟在懷里安慰。
「他不喜歡我,他為什麼不喜歡我?」莊詩雪哭得梨花帶雨。
「他?何維風?」紀筱雅皺著眉頭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莊詩雪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何維風不喜歡莊詩雪?難道是月老的姻緣線失靈?還是被月老晃點,其實他根本沒有系上?但這兩種可能性馬上被排除。
「他親口說的?還是這只是你的猜測?」紀筱雅問道。
「他說他不能喜歡我。」
「不能?那就是說他不一定是不喜歡你嘍。」
「恩?」什麼意思?莊詩雪睜著盈滿淚水的大眼楮不解的望著紀筱雅。
紀筱雅重新坐下,攬著莊詩雪的肩膀,發揮她台大中文系高材生那無與倫比的口才為她解釋道︰「他說他不能喜歡你,而不是不喜歡你,也就是說他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有某種原因阻止他喜歡你,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喜歡你,懂嗎?」
「不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好象繞口令一樣,神仙都難懂哦。
「好象是有點難懂。」紀筱雅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拍了一下手掌,「這樣說吧。其實他是喜歡你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他卻不能承認,懂了吧?」
「真的嗎?那是因為什麼原因呢?」莊詩雪依然有著迷惑。
紀筱雅搖了搖頭。在二十世紀,她的哥哥在她的心目中簡直就像個完美的天神一樣,學生時代不僅功課運動一把罩,而且還兼任學生會長把學生會管理得有聲有色。進入自家的公司以後,更是做了幾個重要性的決策。讓一幫元老級的董事新服口服把公司交給他打理。為什麼他的前世卻和他相差那麼多呢?甚至連承認自己所愛的勇氣都沒有。
「解鈴還需系鈴人,他的心結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開。不過,也許你能幫助他。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可以。」
「你——你好象很關心他。」莊詩雪垂下眼瞼,喃喃的道。
紀筱雅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哈哈大笑,「傻姑娘,你要吃醋的對象可不是我哦。」
莊詩雪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我——我才沒有吃醋呢。」
「真的沒有嗎?你不誠實哦。」紀筱雅促狹的眨了眨眼,嘆了一口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確實有親密的關系,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就是你也和我有特殊的關系,只是你不知道罷了。老實說我並不屬于你們生活的世界,我就這樣突然的消失,會讓很多人牽掛我,而我原本的生活中也有太多讓我牽掛的人事物。我也不知道這樣突然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究竟會給你們帶來幸或不幸。所以我很迷惑,也許我不該留下來或者根本不該出現。」
「我不懂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如果你走了,最痛苦的人會我哥哥。」
提到莊天亦,紀筱雅的表情更顯哀戚。記得當初月老帶她來到宋代時對她說是為了尋找前世因相戀而觸犯天條一同被扁下凡間的戀人,當她察覺到自己的感情時她拒絕了月老告知前世戀人的善舉,而今她卻因害怕分離而惶惶不可終日。為什麼她有一種即將分離的感覺?難道他不是——不不不,不管他是不是,她這一生就認定了他一人,她前生都可以為了愛而放棄做神仙,今生當然也可以與天相抗,即使抗不過,大不了也只是幾世輪回之後在相遇,只是分離的感覺讓人好痛。巧月見紀筱雅終日悶悶不樂,提議她到花園走一走。路上遇見了何維風。紀筱雅白了他一眼便避開,不理他。
何維風對她的舉動感到一頭霧水。平日見到他就拉著他問東問西的紀筱雅今日居然沒有和他說話,雖然關于莊天亦的一切早已被她挖空,但過河拆橋似乎不是她所為啊。
轉身攔住了主僕二人,「紀大小姐,今日為何對何某人視而不見呀?」
「哼。」紀筱雅轉過頭不看他。
何維風看向巧月,後者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這個動作是紀筱雅教的,標準的紀氏招牌。
「咦?紀小姐?紀大姑娘?我今日沒有得罪神仙呀!」何維風搔了搔頭。
「哼。」紀筱雅還是不理他。
「奇怪,死刑犯臨死還要標明罪行呢,為什麼我會死得不明不白?」
紀筱雅不理他,讓他感覺被自己的親人遺棄一樣,也許是因為自己的三代單傳的獨子,從骨子里希望自己有個同胞的緣故,他一直把紀筱雅當作自己的親妹妹,覺得和她特別的投緣。
「因為我不想和懦夫說話。」紀姑娘終于開口。
「懦夫?我?」何維風驚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sure,it‘syou!」紀筱雅一急連英文都跑了出來。
「樹?什麼油?什麼意思?」哪兒的方言?什麼樹啊油啊的?他是一點都不懂。
「那是東洋話,意思是你就是懦夫。」
「東洋話?不懂。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是個懦夫?」會說東洋話了不起嗎?會東洋話就可以隨便給別人安罪名嗎?想他何維風一個人敢上山挑了土匪的老巢,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和懦夫二字結緣。
「正是因為你什麼都不做,你才是個懦夫。」
「什麼都不做?我需要做什麼嗎?怎麼你今天說的話我一點兒都不懂?難道是你吃錯了藥?」何維風一頭霧水。
「呸呸呸,你才吃錯了藥呢。好,我今天就和你說個明白。你為什麼告訴詩詩說你不能喜歡她?你又是為什麼不能喜歡她?」紀筱雅盯著他問道。
「我——我——我本來就不喜歡她嘛。」何維風回避著她的眼神,違心的說。
「本來就不喜歡她?不喜歡她為什麼人家一出現就兩眼放光,眼楮一直圍著她打轉?不喜歡她為什麼三更半夜在人家房門外走來走去?不喜歡她為什麼——」紀筱雅連連的發問迫得何維風毫無招架之力。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不說?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你不是懦夫是什麼?你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一直逃避著,卻只是讓兩個人更加痛苦,你不是懦夫是什麼?」紀筱雅咄咄逼人的質問竟似一支支的利箭,每一支都正中靶心。
「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何維風怒吼道。
「我不懂?好,那你說出來讓我懂啊,說啊。」
「我——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何維風忽然抱住了頭,嘴里不住的自語,飛奔而去。
「喂,你——」紀筱雅追了兩步,停住了腳,心想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也好,便轉身回來,坐在了新架的秋千上。
「小姐,你好象把少爺逼得太急了。」巧月若有所思的說。
「哎,只怕我不逼急一點,他會一味的逃避下去。」紀筱雅嘆了一口氣道。
「不會適得其反嗎?」
「但願不會。」
「對了,小姐。前幾日西山的分號送來了一些上好的玫瑰花茶,听說是用天山上天然的泉水炒制而成的,清香撲鼻。我去泡上一壺,再端些點心來,好不好?」
「也好,你去吧。」紀筱雅揮了揮手,巧月轉身退下。
「哎。」紀筱雅長嘆一口氣。
「感覺你不像會嘆氣的人。」眼楮一花,面前多了一道粉色身影。
「你是?」有些眼熟,但似乎不曾見過。
「朱南非。」
「追魂邪魅?」難怪感覺熟悉,只不過上次見他戴了斗笠,這次卻連蒙面都省了,見他身寬體胖,眉目倒算清朗,眼楮也很犀利有神,不似一般肥胖之人。
「正是,姑娘好記性。」
「你今天來又是有生意?」眉頭皺了皺。
「哈哈哈,正是,但我還沒確定接不接。」
「誰?」
「你。」
「呵呵,出價多少?」從小生長于富豪之家,自是少不了敲詐勒索之禍,但出錢要她性命還是頭一遭。
「十萬兩。」這女子很特別,尋常之人听有人索他性命,不是昏倒便是鬼哭神嚎,她卻詢問坐價。有意思。
「這麼少?」她六歲那年被綁架,匪徒開口一個億,怎麼這人如此小氣?才十萬兩便想要她一命?
「少?」十萬兩在他接過的生意之中確實不算多,但若要一個汲汲無名的小女子的性命卻也不少,她卻嫌少,若非生在大富之家也不會有這種語氣吧?
「你打算接了嗎?在你代價而沽之後。這十萬兩倒好賺得很。」
「怎麼說?」
「我又不會武功,這里又沒有人,只要你一根手指就可以把我殺死,還不容易?」雖然自己會跆拳道,但紀筱雅明白,和古代這些武功高手比起來,自己的本事給他們搔癢還嫌輕了一些呢。
「你不怕?」朱南非挑了挑眉毛,問道。
「怕。但你會因為我怕而放過我?」
「如果我確定接這筆生意,不會。」
「既然無用我又何須害怕?況且你又不會殺我。」
「哦?你如何確定我不會殺你?」
「若是想殺我又何必站在這里聊天打屁這麼久?你又不是太閑。既然你想交我這個朋友,好,我也交了這個朋友。」紀筱雅跳下秋千站在朱南非面前。
「你又知道了?」
「上次你頭戴斗笠我沒看清楚,這次我看明白啦。你的眼神雖然犀利但卻透著一股哀傷,能讓人有愁的除了財之外便是情,你可以放棄兩次殺我們賺錢的機會,說明你是個隨性之人,不會為錢財所累,那麼便只有情。你的武功如此之高,若是家仇也必定早就了了,所以肯定是男女之情。既非無情之人,又怎會殺我?」
朱南非听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搖了搖頭,道︰「世上知我如此之深者除她之外就只有你了,可惜她為我所累早已奔赴黃泉。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情之一字最是累人。她若是泉下有知你對她用情如此之深也該瞑目了。我想你是怕人看到你的愁苦才終日遮面的吧?一個殺手若是有了情就有了牽掛了,你實在不再適合做殺手。」
「你實在太可怕了。表面上看似無害,心思卻比誰都細膩,幸好你不會武功,也幸好我和你是朋友不是敵人,否則必是我心月復大患,哈哈,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你把我形容得那麼恐怖,連我听了都毛骨悚然呢!」紀筱雅故作夸張的抖了抖身體,逗得朱南非哈哈大笑。
「為何不問我是誰要你的性命?」朱南非止住笑問道。
「已經知道的又何必再問?」紀筱雅淡然一笑。
「哦?」
「殺人一則為財,一則為仇。我孤身一人何來錢財?便只有仇,我是從天而降的人,認識的人都不多更別說結仇了。若說有怨倒還有一人,只是我想不明白她若要動手似乎不該沖著我來,但這個女人似乎心太狠了些,我若是不做些反擊倒顯得太懦弱了。」
「你要如何反擊?」看來她是真的知道是誰。
「不知道。」紀筱雅搖了搖頭。
「要我替你解決了她嗎?不算收費的哦。」朱南非開玩笑的問道。
「她算得上是山莊的貴客,撕破了臉總是不好,而且自己的仗自己打。」紀筱雅搖了搖頭答道。
「哎。女人真是可怕。有人來了,我先走了。」朱南非嘆氣道。忽然晃了一形,施展輕身功夫,不見了。
紀筱雅回頭一看,見來的人是巧月,不由得笑了。這個丫頭是盧大娘指派來伺候她的,對她可真是忠心耿耿,有好幾次杜冬梅她們找她麻煩的時候都是她擋在前面,有一股傻傻的勁兒。
「小姐,你有好幾日沒這樣笑了。」
「傻丫頭,你不懂。」紀筱雅接過巧月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誰說的?我懂。因為少莊主這幾日比較忙,見小姐的時間少了,所以小姐不開心。」巧月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
「是誰告訴你的?」紀筱雅笑著問道。
「沒有人告訴我,我自己想的。小姐,你別不開心,其實我也和你一樣。」
「哦?你也想少莊主了?」沒看出來。
「什麼?不是,不是啦,我怎麼會想少莊主呢?」巧月連連擺手。
「那是誰呢?」紀筱雅繼續逗弄她。
「是——是陸環啦。他都有好幾天沒來找我了。」巧月紅著臉到道。
「陸環?他每天都找你嗎?」紀筱雅皺了皺眉。陸環?那小子不是相傳和前廳的丫頭瑤香很好嗎?來找巧月干嗎?莫非想一腳踏兩船嗎?若是這樣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是啊。他每天都給我帶些我最喜歡吃的綠豆糕吃。」巧月露出神往已久的神色,好似面前就有一碟松軟的綠豆糕。
「他不是和前廳的瑤香挺好的嗎?怎麼還每天來找你?難道他想一箭雙雕?」紀筱雅道出心中的疑問。
「不是啦。那是下人亂講的,他說他心里邊只喜歡我一人。」巧月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
「蒼蠅不叮沒有縫的蛋。不管怎麼說你要小心才好。」感情最是盲目,熱戀中的人是什麼意見也听不進去的。
盡管如此,紀筱雅還是不放心的叮囑她一番,聊勝于無。
巧月睜著她那雙迷惑的眼楮點了點頭,只是她不明白要小心什麼。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紀筱雅抬頭看了看天,忽然道。
「好。」
回廊處,紀筱雅和巧月邊走邊說。
「紀姑娘請留步。」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紀筱雅回頭一看,司徒斂月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後。
「司徒姑娘有事請講。」今天下午才雇了人來殺她,現在又留住她是何用意?
「紀姑娘客氣了。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想請紀姑娘指教。」司徒斂月笑得有些虛偽。
「哦?指教不敢,姑娘請講。」
「杜家小姐們和胡家小姐已經走了,不知紀小姐何時離開?」司徒斂月陰森森地問道。
紀筱雅和巧月同時楞了一下。巧月護在紀筱雅身前道︰「司徒小姐,紀小姐是我們家的少莊主的貴客,少莊主似乎還沒有下逐客之令。」言下之意是主人都沒有意見了,你一個外人發表什麼「高見」呀?
司徒斂月臉上一凜,嬌叱道︰「放肆,主子講話,輪得帶你一個下人來插嘴嗎?還不給我滾下去?」說完話,抬起一只手向巧月臉上打去。
紀筱雅眼疾手快地攔住司徒斂月將落下的手掌,輕笑道︰「何必動手呢?司徒姑娘不喜歡我住在這里,等姑娘與少莊主成親之後,我離去就是了。」
「不要以為賴在這里就可以獲得少莊主的青睞。告訴你,少夫人的位子早晚是我的。」輕輕的收回手掌,司徒斂月道。
「哦?我以為司徒姑娘意在何公子。」紀筱雅笑道。
「哼。何公子是我的,少夫人的位子也是我的。」要不是爹要她一定要結成這門親事,她才不管什麼縱橫山莊不縱橫山莊的。
「原來姑娘以武後為楷模。胸懷大志,佩服佩服。」紀筱雅諷刺道。
「你敢侮辱我?」竟敢罵她**,氣死她了。
「豈敢豈敢。姑娘精通武藝與歧黃之術,又生于大富之家,十萬兩銀子只是小數目,我如何趕辱罵姑娘?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你——總之,你給我小心一點。」司徒斂月甩袖而去。
「巧月,听見沒有,公然放話叫我們小心一點兒,看來我們可真是要小心了。」紀筱雅雙手環胸冷笑道。
「哦!」巧月吐了吐舌頭,想到剛才司徒斂月猙獰的面孔打了個冷戰。「呼,詩詩,我好熱,好累哦。有沒有什麼吃的?最好是來一大碗冰鎮的酸梅湯。」紀筱雅十分不雅觀的沖進雪苑。
「咦?筱雅,你剛才在干什麼?臉怎麼紅成這樣?」莊詩雪奇怪地問道。
「我在踢球啊。」紀筱雅一邊擦汗一邊回答。
她所說的「踢球」便是踢蹴鞠也就是現今足球的原型,是一種用皮革縫制的球類,里面塞的是碎步之類的東西。相傳唐朝人喜歡玩蹴鞠,尤其是宮中的妃子和宮女,是一種比較受歡迎的運動,而宋朝人比較喜歡打馬球,是一種馬上運動,但因為紀筱雅不會騎馬,所以就和丫鬟們一起玩蹴鞠啦。
「酸梅湯沒有,不過廚房剛才倒是送來一碗參湯,你要不要喝?」莊詩雪指著桌上的碗笑著。
「好,聊勝于無嘛。」紀筱雅端起碗一飲而盡,皺了皺眉頭,「咦?」
莊詩雪放下手中的刺繡,抬頭問道︰「怎麼了?」
「味道有些怪。」
莊詩雪撲哧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紀筱雅瞥了一眼笑得有些古怪的莊詩雪,問道。
「我在笑你剛才那一樣的牛飲居然能嘗出來有怪味,佩服佩服。」
紀筱雅嘟起嘴,兩只手向莊詩雪的腋窩搔去,叫道︰「好啊,你敢說我是牛,看我饒不饒你。」
「啊!好筱雅,我不敢了,饒了我吧。」莊詩雪一邊躲一邊求饒。
忽然紀筱雅撫住了胸口,道︰「詩詩,我——」
「筱雅,你怎麼了?」莊詩雪听到紀筱雅的呼聲連忙上前扶住她。
「我——」只見紀筱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片刻間已經不醒人事。
「啊!筱雅,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莊詩雪搖著紀筱雅的身體叫道。
「巧月,藍婷,快請少莊主。」莊詩雪對著門外的丫鬟們叫道。
巧月和藍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听見主子的聲音很急切,便不顧一切的向前廳飛奔而去。
帳里,被拖來的大夫一邊拭汗一邊為紀筱雅號脈,帳外,莊天亦走來走去,莊詩雪,何維風一臉沉重的坐在桌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莊天亦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筱雅踢完蹴鞠後來我這里喝了一碗參湯就成了這樣子。」莊詩雪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愧疚。
「參湯?」莊天亦皺了皺眉頭。
「恩。」莊詩雪點了點頭。
「只是一杯參湯怎麼會這樣呢?有沒有吃其他東西呢?」何維風的頭轉向巧月。
巧月搖了搖頭。
診治的大夫從帳里退了出來,不住的用汗巾擦汗。莊天亦迎了上去,抓住大夫的手,問道︰「楊大夫,怎麼樣?」
楊大夫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道︰「少莊主,您——」
「到底怎麼樣了?說呀。」
「少莊主您是不是故意和小老兒開玩笑呀?那姑娘——」楊大夫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莊天亦臉上的神色,試探的問。
「開玩笑?誰和你開玩笑?快說,到底怎麼樣了?」莊天亦怒道,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地抓緊。
「哎喲,少莊主快放手,快放手呀。」楊大夫手上吃痛,不由得叫了出來。
莊天亦聞言松開了手,大吼道︰「你還不快講?同心堂不想開了嗎?」
「是是是,少莊主,那姑娘——那姑娘的脈早就停了呀,您還要小老兒診治什麼呢?」楊大夫一臉苦瓜樣。
「停——停了?什麼意思?」剛才的話像晴天霹靂,打得三人久久不能回神,過了許久,何維風才開口問道。
「意思就是那位姑娘早就過世多時了。」楊大夫同情的看著三個人,解釋道。
「過世了?」莊詩雪眨了眨眼,喃喃地道,仿佛在細細地品味這三個字的意思。
「你胡說。」莊天亦大吼道,拉過楊大夫的手腕,把他扯到帳里,「你看她的樣子,她的臉那麼的紅,她怎麼可能——」
「少莊主,您探探這位姑娘的鼻息,早沒氣啦。」
「胡扯胡扯,她只是睡著啦。噓,咱們別在這兒吵了。筱雅會生氣的,筱雅最不愛有人在她睡著的時候把她吵醒了。咱們別在這兒吵。」莊天亦拉出楊大夫步出帳里,邊走邊輕聲說。
何維風伸出手,在紀筱雅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顫抖的雙手泄露了事實。
裝詩雪看了看他的臉,顫聲道︰「她睡著了是不是?她踢球踢得累了想歇一會兒是不是?過一會兒她就該起來了。」
「她死了,她死了。」何維風搖著莊詩雪的肩膀,聲嘶力竭的喊道。
「她——死了?你胡說。她在跟我們鬧著玩哪。」莊詩雪輕輕撫著紀筱雅的臉蛋兒道。
「她死了,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莊詩雪細細的重復這幾個字,「哇」的哭出聲來。
何維風輕輕地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前,讓她哭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