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朕何時冤枉了他?你瞧瞧這孽子做的好事!」說著,始祖皇帝伸手將那扔在龍幾上的美人扇一把扔了下去,堪堪砸出了一聲脆響,也惹來下首一片嘩然,這美人扇可是當今皇帝陛下的寶貝,如今這般丟下,可見著實惹怒了皇帝,可下首的大臣們起初並沒有看到這美人扇究竟是破損到了什麼模樣,剛剛一見卻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氣。
只見那原本精致刻畫著美人背部的美人扇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小孔還些許帶著些**的印記,而那好好的一副圖畫也早已經面目全非,放佛就像似生生的將那扇上的美人背部一點點撕裂開來,極其殘忍。
然而,此時樺子希卻是輕笑了笑,垂下眸子看了看那把落在地上的美人扇,又抬起頭道︰「皇伯伯,佷兒養在府中一月有余,如今方才大病初愈。所以本想著即刻進宮面見皇伯伯,但誰知就在路過御花園的荷花池旁卻是遇到了一出鬧劇。」
「鬧劇?」始祖皇帝挑了眉,不禁出了聲,下首的大臣此時也是看著這個伸手不打笑臉人堪有笑面虎之稱的德親王府樺世子。
「恩,的確是鬧劇。」樺子希眯了眯眼,「因剛剛佷兒路過荷花池旁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五公主妹妹在撕扯著三堂哥的衣衫。」
「哦?」始祖皇帝再次挑了挑眉,神色古怪的道︰「佷兒就看到了這些麼?只是這些就有何證據說是朕冤枉了自己的皇兒麼?或者說難不成這把寶扇是朕那心尖上的公主所毀壞的?」
始祖皇帝的話剛一落下,樺子希便拱了拱手,笑道︰「皇伯伯不愧是一國之君,這把寶扇正是五公主妹妹所毀壞的!」
始祖皇帝眯了眯眼,一雙老眼精光的眸子轉瞬瞥向了一旁恭敬而站的蕭澈,突然大喝道︰「孽子,你倒是說說朕的寶扇是如何被五公主毀壞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就廢除你皇子身份!」
噗通一聲,蕭澈再次上前跪了下去,頭低的幾乎要踫到地面,旁邊的大臣們也能清楚的可見來自于他臉龐上的絲絲豆大的汗珠。
身側的樺子希見此神色頓了頓,卻又對始祖皇帝道︰「皇伯伯,你這一聲吼,可是差些將佷兒的脆弱心肝吼碎了,這不說佷兒了,好歹佷兒也是個能拿刀弄槍的,可是三堂哥一身文弱之氣,哪里能經得住您嚇!」
「哈哈哈哈。」上首的皇帝突然大笑出聲,而這轉眼間的喜怒轉變也是讓下首大臣們的心跟著顫了顫。
「小連子,去宣五公主來!」轉眼間皇帝又道了一聲。
一旁的連貴卿見狀連忙點了點頭,「是!」
始祖皇帝並沒有多向三皇子蕭澈問一句,也沒有再說些什麼,而只是讓連貴卿去逐了人請五公主進殿,可想而知,這個木訥的三皇子,始祖皇帝是與他說一句話都懶得說的!
大殿上一時靜寂了下來,但沒多一會連貴卿便帶著五公主小心翼翼的進了殿,可今時不同往日的是,原本這個五公主在眾人的心里雖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可到底沒有像今日這般發絲凌亂,衣衫不整,神色透著殺機般,所以又哪里能有往日的那一股還算端莊的氣息?
因這五公主本是始祖皇帝心尖上的寶貝,所以五公主的這一身行頭出現,始祖皇帝也不禁鐵青了臉,怒道︰「敏憐,你這身打扮出現在金殿之上,到底成何體統?」是了,就在昨日,始祖皇帝與幾位朝中的大臣們還有意商量著要將他這個寶貝女兒許配給誰,可如今?始祖皇帝說著,又看了眼五公主蕭敏憐身邊的連公公,頓時火冒金星道︰「小連子,朕是不是該把你的頭砍了啊!」
連貴卿一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皇上恕罪。」說著,他苦著一張苦瓜臉,看了看一旁凶神惡煞的五公主又道︰「奴才是實在無法啊,這奴才說是讓五公主換身衣裳再來進殿面見皇上,想著只是晚了一小會子,這五公主又是皇上您心尖上的寶貝,到底是不會怪罪的,可這五公主卻是告訴奴才她只穿這一身來面見皇上,如若不然她就不來!」
身側的眾大臣听了連貴卿這一番話,又瞧了瞧那五公主一副凶神惡煞之象,又看了看一臉苦瓜樣求饒的連貴卿便也信了幾分他所說的。
不過就在下一刻,本是一直默不作聲的五公主再听到連貴卿的這一番話,剛要開口訓斥的時候,卻突然余光瞥見那被始祖皇帝大怒丟棄在地上的已經毀壞的美人扇,不禁倒退了一步,眼里充滿了恐懼。
始祖皇帝到底是一國之君,一朝天子,哪里又未曾注意到她的這一份舉動,連忙強壓著怒火問道︰「五公主,父皇的這把寶扇,可是你弄壞的?」
五公主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始祖皇帝那一雙似要冒火的眸子,這始祖皇帝對她像來是疼愛的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所以今日始祖皇帝的一番怒火,也讓一向囂張跋扈的五公主嚇得一嚇,她連忙張嘴說道︰「我……父皇……兒臣沒有!」
「沒有?」說著,始祖皇帝看了看她一旁的樺世子又看了眼還在雙膝跪地的蕭澈,「這樺世子可是親眼所見,五公主當真要對父皇撒謊麼?」
始祖皇帝的這一番提醒,五公主這才反應過來,放佛到現在才發現身邊所站的樺子希一樣,而轉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蕭澈後,卻突然像失了心一般,魔癥的上前一步猛地推了蕭澈一把,嘴里還不停地罵道︰「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你這個不爭氣的哥哥,跟你那娘親一樣,都是個沒地位的,死了也要遭人唾罵。」五公主邊說著,便看著蕭澈的神色,然而卻在見到他一如既往的懦弱形象,卻更加的變本加厲起來!
五公主本是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所以按理來說這番話在此說來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可就在她無意中說起的那句跟三皇子蕭澈娘親一樣的那句話時,就連下首的大臣包括皇帝身邊的連貴卿,以及樺子希等人也是注意到了始祖皇帝那面色鐵青眸中清楚的顯現的似要殺人的動機!
「大膽,來人,將五公主給朕關押暴室,沒朕的命令,所有人不許探視!」始祖皇帝怒火中燒的出了聲音,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殺機便再告訴眾人這件事情絕對沒有挽回的余地。
被這一聲暴怒的下令,五公主可算回過了神,可始祖皇帝哪里還能听她說什麼,瞬間金殿的門外便有兩位侍衛上前一拉一扯的小心翼翼將這口無遮攔的五公主架了出去。只余下她的咒罵聲,喊叫聲,歇斯底里的嚎叫之音。
朝中上下,無人不知,這三皇子蕭澈的娘親早在十幾年前便是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可如今這五公主怎會如此沒輕沒重的說了出口?
倒是一直在旁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樺子希突然看向上首的始祖皇帝開了口,「皇伯伯,這五公主妹妹素日里不會是這樣子的,哪里能像今日口無遮攔?」
而一直未語還在剛剛受到五公主驚嚇之中的蕭澈也不禁低著頭輕聲道︰「五妹妹她……」
此時的始祖皇帝早已經怒火中燒,七竅生煙,就是在這個一向他疼愛的親佷兒面前也壓抑不下去自己心中的怒火,況且這個圖國皇室之中最木訥敗類的自己的皇兒也在這里,所以倆人的剛剛話一落下,他便大喝道︰「散朝!」說著始祖皇帝便不顧眾人一轉身由著連貴卿帶路走下了台階,可就在沒走幾步的時候,始祖皇帝卻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得,突然猛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還在跪地的蕭澈,「沒用的廢物,給朕滾出去!」
蕭澈本是已經嚇得全身發抖,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天子的命令,連忙後退幾步欲要退了出去,口中還發著顫音的道︰「是,父皇。」
只沒一會的功夫,金殿內的大臣們便陸續的離去,臨走時卻也還是不忘記了給蕭澈以及樺世子行了一禮,因此,此時此刻的金殿內便只剩下蕭澈與樺子希二人。
空蕩的大殿,無聲無息,死寂一片,就像是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轉眼間,蕭澈在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樺子希以後便要退出金殿,誰料樺子希卻是突然看著他的背影開了口,「三堂哥。」
蕭澈被這一聲呼喚像似沒有緩過神來般的身子顫了顫,隨即也轉過了身看了看樺子希,點點頭道︰「子希弟弟。」
樺子希走到他身邊,看了看蕭澈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突然暖暖一笑道︰「三堂哥,這七年來在東疆的日子可還好?」說著,樺子希頓了頓,又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蕭澈的肩膀,「三堂哥這些年來受苦了,還請珍重!」說著,樺子希便邁步向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殿。
身後,蕭澈看了看那離去的一道背影,那本是黯淡的雙眸卻是乍現了一抹異樣光彩。轉身,他也就此離去。
一絲冰冷的風飄然吹起,襲進了整個空曠的金殿,始祖皇帝不知何時從殿內的里門又走了出來,他凝了凝眸,看了看那兩道接連離去的身影。
身側陪伴的連貴卿不禁低聲的道︰「皇上,看來探子所報是假,這個三皇子還是當年的模樣。」
始祖皇帝深思著,點點頭,又看了連貴卿一眼,連貴卿立刻低下了頭再不敢出一聲。
轉而,始祖皇帝卻是看了看那被他早前丟棄在地的那把已經面目全非的美人扇,目光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是啊,縱使東疆嚴寒酷暑,他這七年也完好歸來,可這秉性卻絲毫未見所長。朕到底是該說這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呢?不過他到底是繼承了梓涼一半的骨性!」說著,始祖皇帝陰森的冷笑了出聲,「去,把朕心愛的美人扇拾回來,朕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毀壞了那張美人皮!」
連貴卿得了命令連忙小跑幾步去拾了那被扔落在地的美人扇,然而卻在手指剛剛觸踫上之時,不禁抖了抖,似乎心里恐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