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煙，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郁夢吟坐在主座，冷冷問道。
「小姐！」
水煙突然一下跪倒在她面前，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小姐！」
水煙突然一下跪倒在她面前，眼淚簌簌落了下來。方才雖然害怕，她卻一直隱忍著.如今，委屈、恐懼、內疚，皆化作不甘的淚水，在這個素日待她溫和，自己卻有負于她的三小姐面前發泄~了出來。
郁夢吟皺起了眉，她沒有感到厭煩，而是感到內心有所松動，正是這種感覺，讓她煩亂。
「你哭做什麼，差點被害的可是小姐，你如今這是裝什麼可憐？早知是這個下場，當初就不該心懷歹意！」春婭冰冷的嗓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雖然她也知今晚那賊人不是水煙，可水煙是孟氏派來盯著她們的人，小姐閨房的香爐又長期被人下了藥，幸虧早早發現，小姐體質又特殊，才沒出什麼事。能做到此的，水煙的嫌疑最大。如今，又在她身上發現了一樣的藥粉，很難不懷疑。
自從兩年前小姐出事後，她就一直內疚，那晚若是自己在小姐身邊，小姐或許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不僅手筋腳筋盡被挑斷，武功全廢，還被扔進冰冷的河水中整整一夜。也因如此，雖然經過整整一年的修養，但小姐的手腳卻再也不如以前靈活，每逢陰雨天，甚至還會陣陣酸痛。
所以，她對自己說，從今往後，如何對小姐不利的因素，她都要一一去除。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水煙听罷，許是心覺愧疚，哭聲漸漸小了起來，變成小聲的啜泣，整個肩膀一顫一顫，卻比方才更加可憐了。
郁夢吟看著心煩，別過頭去，道︰「你說有話于我單獨說，不是就為了一個勁的哭吧？」
「不是，自然不是……」
水煙胡亂擦了兩把臉，沙啞著嗓子，忽然俯下~身子，重重磕了兩個頭。額頭撞到地面，發出沉重的「咚咚」聲。
「小姐，求您能保水煙全家性命……」
郁夢吟與春婭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
「你下毒害我，還想讓我保你全家性命？」
「水煙承認，那藥粉是別人給奴婢，要奴婢下到小姐香爐之中。可是，奴婢還來不及下手，便被發現了。小姐，今晚之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水煙平日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小心翼翼，從沒有說如此長的話，更沒有說的如此肯定。讓人很難不相信。
郁夢吟眼里的疑惑更重︰「那……今晚之前，我房里的香爐，也不是你做的手腳？」
水煙抬起頭，與郁夢吟的眼神對上。郁夢吟分明見她眼里閃過茫然，隨即便是了然的笑了。
她笑得淒慘，笑得灰敗，似是自嘲，偶然又會從那笑容中看出一絲憐憫。但究竟是憐憫她自己，還是憐憫郁夢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郁夢吟被她這種笑弄的心中頗為煩亂，總覺得周圍像是布滿荊棘陷阱的夜，你永遠看不清前方的路，也永遠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