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夢吟等人坐在雅間,整個樓層靜靜悄悄,只有她們一行幾個。桌上放著大大小小幾個碗碟,都是她喜歡的鴨爪子鴨脖子之類的零嘴。
在她對面,公公正正地站了兩個滿身狼狽的男子。兩人衣衫破爛,還沾著些許血跡,面上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早已辨不清原來模樣。
此時,兩人雖是站得筆直,全身卻散發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又敗了?」郁夢吟面無表情地問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眼里透出愧色,沒有回答,只是頭垂得更低了。
郁夢吟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十二次!
為了拿回玉葫蘆,她請「神偷幫」的扒手前前後後以各種方法接近瑾王身邊,試圖趁其不備,拿回自己的東西。
「神偷幫」幾十年來未有敗績,號稱凡是入了他們眼的,就是天皇老子的,都能將它取了來。
可是,卻在瑾王身上吃了敗仗,並且敗得徹徹底底。
「神偷幫」一共派出幫中精英三十六人,實施偷竊計劃十二余次。無一例外的,都以失敗告終。那些在江湖上聲名狼藉的神偷,也先後落入了瑾王手中。
令人費解的事,瑾王慕雲洛素來以殺伐果決,嗜血殘酷聞名,此次抓到江湖賊人,竟沒有處以極刑,僅僅只是關了三天便放了出來。
世人皆知如此,但只有神偷幫的人才知道,這三天,他們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殘忍折磨。
第一日,黯然**。好吃好喝,美酒美女招待,讓人飄飄其然,渾然不知所處,無形間便散了全身功力。
第二日,極致酷刑。仍舊是那美酒美女,只是這酒成了穿腸酒,美女是那修羅官。用天下無數至毒之物引發你內心最深的恐懼,並加以無限放大。偏偏功力盡失,反抗不得,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三日,游街示眾。以冰台硯為墨,用此墨作字,字跡百年不褪。面上一個「丑」字,全身上下寫滿身家籍貫、所犯罪狀,全身**,于雍京城內敲鑼打鼓游行整整一日,受盡萬人嘲笑。
如此番身體及精神上的折磨下來,三日之後,那被放的三十多名神偷超過半數自此消失于江湖再無蹤跡。其余幾人,要麼整日抑郁不語,要麼終日惶恐不安,總之此事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郁小姐,這事實在是……」那高個子的男子欲言又止。
若不是幫主欠郁小姐一個人情,又豈會接二連三地派出幫中精英?
現如今神偷幫的實力折損大半,余下的人提起瑾王便聞風喪膽,不敢再接這個任務。他們算是幸運,僥幸逃過一劫,再偷偷回去看被抓的同伴那下場,心里就寒意頓生。
郁夢吟也听出其話中為難,本就不打算真為了那玉葫蘆而毀了神偷幫,于是便揮揮手,對那兩人說道︰「此事到此為止,回去和你們幫主說,他欠我的人情,算是還了。還有這些錢,帶回去給兄弟們好好養傷……」
夏初听罷向兩人扔去一厚厚錢袋,兩人接了,如臨大赦,不住地低頭哈腰道感謝,逃也似地跑出了雅間。
待兩人走後,郁夢吟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想到這瑾王爺如此難對付。神偷幫的本事她是見識過的,莫不是他身邊是銅牆鐵壁,連只蒼蠅都近不了身?
「小姐,出來了。」
正煩惱間,夏初低沉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喚了回來。她轉過頭,透過窗子向外望去。秋翠亦興致勃勃地湊過來,一邊舌忝著嘴唇,一邊喊著「美男美男」,兩只眼楮目光炯炯。
郁夢吟直接無視她這腦殘模樣,將目光投向斜對角那一座獨特的小院里。
說它獨特,只因為這座小院被一種顏色包裹——紫色。
紫色的磚,紫色的牆,紫色的游廊,紫色的窗稜……不同于傳統建築普遍使用的莊重的深紅色。那是代表浪漫和典雅的顏色,如同開得正爛漫的紫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