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驚訝于霍承希對孩子的態度竟然出人意料地友善,而且他對付孩子很有一套,從來給人冷峻而無法靠近的他,竟然會一本正經地講童話故事,竟然還對當下流行的卡通片非常熟悉,很快就和小杰打成了一片。
「叔叔,下次,你還要來和我玩,下次我們玩石頭剪刀布的時候,你能不能晚一點出來呀?因為我動作比較慢,所以我要看看你出什麼再出。」
輕舞拍了拍小杰,「你等別人出好了再出,那不是賴皮嗎?」
「好呀,等我們的小杰下車能下床了,我再和你玩剪刀石頭。不過醫生說過,累了要睡覺,否則下次晚上沒力氣對付妖怪哦。」
他的手,輕輕地拍著小杰的被子,小杰真的困了,比一般小孩更容易困,他閉上眼,唇角掛著笑容,然後甜甜地睡去……
輕舞望著他,有一瞬間的錯覺。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時而霸道蠻橫不講理,時而又溫柔體貼,甚至比自己還心思細膩。
他略帶沙啞的磁性歌聲,優美動听,听了仿佛能讓人緊張的神經完全地放松……
漸漸地,輕舞抱住小杰,也有了一絲倦意,不知不覺的闔上眸子,留下他溫柔的俊容,和那雙迷人的星眸,照亮她的心底那片漆黑的世界……
當輕舞睡著,霍承希的歌聲停止……
幽深的黑眸凝視著她熟睡的麗靨,手指纏繞著她長長的黑發,薄唇蠕動著,低柔婉轉,「彤,是你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
說完,他旋身離開,推開病房大門。
「請問哪位是主治醫生?」
圍在門外的保鏢全都面面相覷,沒有出聲。
「我想做個檢測,看看我的骨髓和里面的孩子,是否匹配?」
霍承希做了檢測後,回到臨海別墅。
推開門,一個活潑可愛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哥,你回來了?」
夏之靜笑著撲上霍承希高大的身子,像個孩子般纏著他。
「小靜,今天有認真寫作業嗎?整天就知道玩,前幾天還給我惡作劇,趁我睡著的時候給我套了個戒指,害得我到現在都取不下來。」
夏之靜笑著舉起手,將自己縴細手指上閃爍的戒指向著霍承希,「澤愷哥哥,不摘下不是挺好的嗎?這樣,我們就結婚啦?像電視里那樣,手拉手一輩子!」
霍承希精銳的黑眸里閃過一絲微微的訝異,這丫頭從來喜歡開玩笑,但這次,她看著自己的眼神,語氣,卻不像是說笑。
「小靜,長大了是嗎?想學電視里談戀愛了?」他寵溺地模了模她的頭,將夏之靜摟在懷里,一直以來,他總是當她是個無知的天真孩童,從沒想過,她說的玩笑話,其實是真的。
「當然啦!」夏之靜忽然嚴肅起來,晶亮亮的眸子望著霍承希俊美的臉,如此迷人的黑眸,每每望著他,就讓她有種痴迷的醉意,粉頰一片酡紅,羞羞地道,「小靜這輩子,只想嫁給哥哥,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霍承希的笑容漸漸冷下,他的手也僵硬住,濃眉驀然皺起。
夏之靜從沒見過霍承希如此嚴肅的神情,他沒有說話,只是快步沖向衛生間。
「哥……」
夏之靜跟進,看見霍承希正在用夏之靜平時用的卸妝油涂抹雙手,然後狠力地將戒指掰離手指,修長的手指上磕下一條條深紅的印子。
「澤愷哥,你的手都紅腫了!」夏之靜嚇得快要哭出來,這麼美麗的一雙手,怎麼能被戒指弄傷。
霍承希取下戒指,一身冷汗,「小靜,戒指還你,下次不許再開這樣的玩笑。等你再大一點,懂事了,我會給你找個好男人,替我繼續照顧你。」
夏之靜眸底涌著淚花兒,捧著那枚男式戒指,她咽下苦澀的淚水,唇角強擠出笑容,吸了吸鼻子,道,「哥哥真愛說笑,小靜說著玩呢。我知道澤愷哥哥最愛彤姐姐,我才不會做這樣的夢呢。我喜歡的男人,要和電視里的男主角一樣帥氣,對我一心一意,哥哥你才不對我的胃口呢!」
她不忘做一個鬼臉,然後轉身,狂奔出衛生間,將自己鎖在房間里。
蹲在房間的角落,夏之靜哭得雙眸通紅……
她好怕,好怕霍承希不要她了。更怕,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姐姐……
她慢慢地走到床頭櫃邊,將壓在底下的一份報告紙打開——報告上清楚的寫著︰她和輕舞,系親姐妹。
「姐姐,對不起……澤愷哥哥,對不起……」
自從那日見過霍承希後,輕舞的世界突然變得安靜,卻也忙碌起來。
文軒和從前一樣,溫柔,體貼,時刻陪在她的身邊。
雖然小杰的身體一天天虛弱,每天打針吃藥,輕舞一刻都不理。
她以為,剩下的一年時間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可愛的孩子,一點點瘦弱下去,最後,死在她的懷里。
知道有一天——「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終于找到和小杰匹配的骨髓了!」
霍文軒激動地道,將瞌睡在小杰身旁的輕舞搖醒。
輕舞睜開惺忪的眸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著霍文軒喜極而泣的激動表情,輕舞感覺自己簡直在做夢。
「舞,小杰有救了!我們的孩子,有救了!」
霍文軒緊緊抱住輕舞,親吻了她的額頭,輕舞還訥訥地無法從這個驚喜中反應過來。
「真……真的嗎?」她幾天沒睡了,那雙幽美的眸子下滿是深深的黑眼圈,恍恍惚惚間,神情有些茫然。
「是真的!有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捐贈了骨髓,我以為我們的孩子沒救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是有善良的人!」霍文軒捧起輕舞的臉,讓她望著自己。
輕舞的思緒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流出眼淚……
「好心人?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我想見ta,我要親自對他說一聲謝謝。」
霍文軒扶起身子虛弱的輕舞,將她抱住,「我們找不到ta的,既然ta不願意透露姓名,我們怎麼找都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