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醫院後門,立刻被幾名守衛擋在了外面。
「不好意思,你們不能進去,請出示通行證!」
夏之彤和陸文軒被擋在了門口。夏之彤焦急地看了陸文軒一眼,陸文軒此刻眼神疏離冷漠,雖然俊美的臉看上去還是溫柔俊雅,但他說話的語氣十分地冷硬,那一剎下,夏之彤又產生了一種錯覺,她看到他身上散發著的貴氣,在他設計考究的西裝外形成一層淡淡光暈。
陸文軒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自己健碩的身子挺了挺,西裝上那枚精致的徽章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幾名守衛一楞,態度立刻軟和了下來。
「哦,請進請進!」
夏之彤被陸文軒拖進大門,一邊回頭一邊疑惑地嘀咕著,「態度變得真快!」
「那是當然,狗眼看人低嘛,把胸膛挺直點那些看門狗就不敢阻攔了!」陸文軒調侃道。
「那你也不能這麼說,那些門衛大叔也是為了生活討口飯吃,你們這些有錢人……」夏之彤一怔。他怎麼將他說成是有錢人了?
「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司機,別以為高人一等,記得看人的眼光公平一點。」
陸文軒對于她這番言論,感到小小的驚訝,沒想到這個女人還喜歡教育人啊。
兩人搭乘電梯,來到三樓。
夏之彤在陸文軒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了夏尹雪所在的病房。
開門的是林美晶,映入夏之彤眼簾的那是一雙哭紅的眼楮,一向精于化妝的林美晶此時卻是連頭發都不講究了,黯淡的臉色說明了一切——記者傳聞,是真的!
夏之彤第一次見到林美晶在她面前哭泣,而且還是那麼卑微地向著她求饒,「小彤,以前的事,都是媽的錯,媽以後不再和你爭了,求你放過我們小雪吧……就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求求你念在最後一絲親情上,讓你的男人,放過我們母女……」
撲通一聲——那個一向驕傲的女人,那個一直將自己欺壓在頭頂的女人,居然彎下了膝蓋,夏之彤能清晰的听見膝蓋骨磕撞在冰涼的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林美晶對著夏之彤下跪的同時,她望見夏尹雪神志不清地躺在病床上,手臂處露出了一些傷痕,臉色卻是白得透明,眼神空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夏之彤捂住嘴,被眼前的一幕嚇到語無倫次,「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
林美晶哀求的眼神里,含著一絲恨,她跪在地上,抬頭幽怨地說,「都是你的男人干的好事,昨晚小雪深夜被人叫出去,出去後,一直到凌晨都沒回來,後來是有人報警,我才找回我們的小雪!她才十八歲,就被人強i奸,被人虐打,夏之彤,如果你還有一絲人性的話,如果你不希望你在棺材里躺著的母親被你活活氣瘋的話,就麻煩你將小雪的那些luoi照交出來!」
夏之彤神情驟然僵住,水眸被震驚凝固了似的,盯著病床上蒼白的夏尹雪,花一樣的少女如今被折磨得毫無血色,仇視了自己十幾年的美眸也空靈了一般,悲傷絕望。
夏之彤的身體和四肢仿佛都麻痹了,僵硬在原地,貝齒咬著唇,微微地顫抖著,忽然有一滴淚水落在她的唇瓣上,心像被刀片劃過留下一絲隱隱的痛。
她為自己的妹妹感到心疼,更為……那個對夏尹雪下手的人,感到心痛!
是他嗎?
會是他做的嗎?
霍承希,你答應過我放過她的……
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可怕到昨晚你回來的時候,竟然可以當做什麼事都不曾發生,昨晚那雙冷淡的眸,如平靜深幽的大海,毫無任何波瀾。
林美晶跪在地上,甚至在向夏之彤磕頭。
一個做母親的做到這個份上,竟然讓夏之彤被林美晶的舉動所震撼了。
地上很快沾上了艷紅的血跡,夏之彤看不下去了,但目光卻無法移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唇蠕動顫抖著,喉哽塞著。她覺得自己是罪人,此刻任何安慰林美晶和夏尹雪的話都變得虛偽了。
「別再看了……」驀然,一雙溫熱的大手遮住夏之彤震驚的淚眸,早已冰涼到麻痛的手被陸文軒溫暖的手心緊緊包裹著,手一攬,將她冰涼的身體拉入一個寬大有力的胸膛,結實的肌肉仿佛燃著來自人間的溫度,一點點傳遞給她。
夏之彤靠在陸文軒的懷里,像一只鴕鳥般逃避著林美晶那雙被恨染紅的眸,她只是抽泣地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除了這句,不知該說什麼,現在林美晶就是殺了自己,也再不可能還夏尹雪清白了。
所以,她閉上眼,背過身,推開陸文軒的懷抱,「我知道我補償不了你們什麼,但如果我知道任何有關luoi照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夏之彤奔出病房,不斷地跑,拼命地跑……
後面的陸文軒緊追而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原來看似瘦弱的她,竟然跑得那麼快,差點讓他追不上……
她感覺到劇烈的心跳,胸口快要窒息崩裂的感覺像是能暫時湮沒胸口的痛,只是,當她再也跑不動的時候,痛如海水的回潮,讓她的心口愈加的劇痛。
拐過一個轉角,她躲開了陸文軒,蹲在醫院花園的一處花叢,蹲,抱著自己的頭。
陸文軒在離她近一尺之遙的附近跑過,因為樹叢茂密,他沒有發現她。她想要安靜,不需要別人的關心與安慰。
她不知道還要不要回別墅,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
陸文軒在遠處喊著,「夏小姐,你在哪里……」
夏之彤咬著唇瓣,剛準備起身,身邊的樹叢茂密的枝葉,悄然地動了一下。
「沙沙」的聲音,讓夏之彤慢慢疑惑抬起頭,稀疏的陽光被幾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擋住。她驚訝地張大琉璃般的眸子,望著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季楓。
「早知道你會是個隱患,當日就除了你!」季楓陰冷地瞪著夏之彤,手一揚,身後幾名黑衣人立刻將夏之彤強行從花叢中拖起。
「季……季先生,你要做什麼?我和你並不認識啊,我……」
驀地,季楓的手一伸,迅速地將一塊精致的格子手帕捂住夏之彤的鼻子,利爪一般的手捏住她的臉,夏之彤掙扎了幾下後,刺鼻的味道愈加濃烈鑽入她的鼻間,很快,她昏倒過去……
視線變得模糊,但她的眸子依舊睜得老大地水眸,眼簾漸落,她的睫毛如折翼的翅膀闔下,在她蒼白的臉上留下淡淡的翦影。
「這個賤女人,竟敢弄傷我兒子,傷害我女兒,決不能讓她好過!」
季楓陰狠地說著,手突然松開,命人將夏之彤捆綁起來,拖進蛇皮袋。
寧靜的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大廈辦公室的鋼化玻璃落在黑色格調陰暗的桌子上,一杯濃郁的咖啡香醇可口,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習慣性地蹙著濃眉,打開桌上的筆記本,實時掌控公司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