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風波過去,正過了兩天平靜的日子,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好,我是陳芙落,請問你是……」
「我是舒木青。」
「是你啊,什麼事?」芙落原本甜美的聲音開始變得極度不耐煩,這個男人終于找上門來了。她一直想找個機會接近他,沒想到他倒貼了上來。
「我想跟你談談。約個時間。」
「下午五點,時光酒吧。」說完,掛斷了電話。她跟這種人,不需要講禮貌。
時光酒吧,人不多。畢竟,真正的夜生活時段還沒有到來。找到侍應生,走到了舒木青的旁邊。
這是第一次見到舒木青,這個男人果然還是英俊的,身材還不錯。時光的侵蝕在他的身上找不到痕跡,他仍然還是迷人的紳士,讓女人瘋狂的男人。
「這位是我未婚夫,竇沈意。」她略略介紹,然後坐了下來。
另外兩個人都是商界中人,互相握了下手,一一坐下。
「你今天找我談什麼?」
不用指望她會溫和的說話,和藹的笑臉。她一想到「舒木青」三個字,仇恨的火花就像是草原上的草遇見了火,呼呼啦啦地燒起來。
「你恨我?」簡簡單單輕輕飄飄的一句話。
「我討厭你。」芙落很誠實。
竇少坐在旁邊,不插話,不表態。忍受著如狼似虎的饑渴女人的目光。他陰鷙地掃過全場,頓時覺得火辣辣的視線少了不少,到底是舒服了些。以前覺得被女人注目,是件不好不壞的事情,現在卻不同,他在內心已經把自己打上了「陳芙落」私有物的標簽了。所以,極為厭惡這些粗鄙犯花痴的女人們。
「你也討厭舒涯?所以不惜在新聞發布會上那樣詆毀我的聲譽,連累舒涯的蘇斯公司?」咄咄逼人,而且臉皮很厚。
芙落氣急,她嗖地站起身來,「詆毀?舒木青,你捫心自問,你能夠問心無愧嗎?我媽媽愛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她最好的青春,最好的韶華都給了你,而你是怎麼回報她的?在外面養小三,變相奪去媽媽的財產,讓她走投無路去當坐台小姐,都是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不!你簡直丟了男人的臉,你是男人中的敗類,敗類中的戰斗機……」
好吧,那一番慷慨陳詞已經成功地吸引了酒吧里其他客人,朝他們跑來詫異和帶有興味的目光。竇少撫撫額頭,表示很頭痛。平時冷淡理性的落落,居然也有這麼「激動」的一天。
他拉住芙落的手,試圖讓她安靜並且坐下來。
「竇竇,你放開我,我還沒有罵夠。」天知道,這一路上她是懷著多麼雀躍的心情來絞盡腦汁地把所有罵人的話都整合了一次,只為了見到舒木青的時候,能夠酣暢淋灕地把這個賤男人罵一頓。
竇少無趣地攤攤手,又開始坐在旁邊听起「吵架」來,不過他很想笑,芙落罵人的詞兒怎麼那麼搞笑,「敗類中的戰斗機」,不錯,很有創意的說法。果然,寫書的人想象是無限的呀。
如果芙落知道竇少無聊到在yy她的罵詞時,估計也會把竇少劈頭蓋腦罵一頓,讓他充分體驗到「搞笑」的境界。所以說,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
「你倒是和你媽媽性格不太一樣。」听她說了那麼多的話,舒木青卻說了這麼一句不搭邊的結論,簡直讓人氣死,就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作用。
所以,芙落想,不是這個男人的臉皮太厚,就是「至賤則無敵」。
「是嗎?我媽媽為什麼去當坐台小姐,就因為當初你把她趕出家門的時候,說了句‘既然,你這麼喜歡勾搭男人,就干脆去當坐台小姐算了’。她這是在懲罰自己,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你愧疚,讓你後悔,哪知道你還是這樣……」芙落是這樣猜想的,不然媽媽要學歷有學歷,要姿色有姿色,何必去當坐台小姐,更何況,當時的舒木青勢力有多大,也不可能讓個個公司不錄用媽媽啊。
其實,芙落很了解她的母親,陳戀當初是抱著報復舒木青的想法才去酒吧當坐台小姐,直到得知自己得了艾滋病才後悔當初的任性。
這番話不得不讓舒木青那冷酷的外皮有了一絲裂縫,是這樣的嗎?她,還真是听話……舒木青嘲諷地笑了笑,看著直起身子的芙落,仿佛見到了當年年輕的陳戀拿著一堆數學作業本往他桌子上一扔,讓他趕快交作業。
那段青蔥的歲月,靜好如流水,過得太快,以至于他懷著別有用心的過了十年,直到等到了她的死訊。
听到她的死訊,他那努力制造的幸福假象再也維持不下去,再也不用維持下去了。他開始對新娶的妻子冷淡,疏離,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那個女人身上。
芙落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太冷血無情了。你說得越多,他回答得越少。怎麼弄得好像是她約他出來一樣。
「幸好,媽媽還有其他男人愛著她,一找她就是十幾年。舒木青,你這輩子真的很可悲,為了錢財,你失去了太多……」芙落冷冷哼道,轉身想要拉著竇少就走。
「在走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個辦法挽救蘇斯公司。」舒木青淡淡地說,沒有絲毫的情緒,這麼多年來,他已經懂得如何隱藏自己最深處的感情,就算是痛苦,他也只會放在心里緬懷。
「不用你操心!」芙落頭也不回,氣哄哄地走出了酒吧。
竇少急急地跟上去,怕她氣傷了身子。
「你說,那人怎麼可以沒有羞恥心?」芙落氣嘟嘟地鼓起腮幫子,那可愛的模樣,讓竇少忍不住在臉頰上咬了一口。
「據我所知,從心理學上說,羞恥是個體因為自己在人格、能力、外貌等方面的缺憾,或者在思想與行為方面和社會常態不一致,而產生的一種痛苦的情緒體驗。也許他認為,他很好,很正常,也很快樂。總之,羞恥對他來說是一種奢侈品。」竇少淡淡地吐字,實則心里笑開了花,只能憋著。
芙落本來還指望他說出什麼建設性的話來,結果這不是照搬了她在新聞發布會上的說辭嗎?
「竇沈意,你去死!」她抄起手里的包包,就要往竇少身上扔。瞧見竇少那終于破功的大笑,她再也不能對這個男人心軟了,一定要往狠里揍一頓才解氣。
竇少不得不說是個睿智的男人,在他這樣的一番調侃下,芙落的心情好了許多,也漸漸忘了這段不開心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