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父一直想要找她負責,那麼你呢?你什麼時候對芙落負責?」清湮話鋒一轉,可謂是打得竇少措手不及。
「二哥你在說什麼?」竇少有種不祥的預感,莫清湮似乎知道了什麼。
是的,清湮看出來了,芙落已經醒來,本來在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醒來這麼快的,可是在她的潛意識里還記掛著點點,記掛著李灝,所以提前醒來了。現在,她還在等著他和他揭曉更多心中的秘密。不是沒有考慮現在,她全身很痛,而且听到李灝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時,內心該是翻起一股怎樣的驚濤駭浪,可是,如果不趁著現在芙落虧欠竇沈意,而竇少又有情有義,以後想要芙落原諒他,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竇沈意驚愕地望著那個話里有話的男人,錯過了芙落急促地呼吸聲。因為他那句話里有害怕,驚訝,徘徊,猶豫,那麼多復雜的情愫一下子朝他紛至沓來,紛紛擾擾,擾亂了心,擾亂了神,擾亂了平日里在公司里那嚴謹的心態。
「點點跟你長得有幾分像,你還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嗎?非得我說得這麼明白,若是芙落現在醒著,知道你這般逃避,她該有多麼的情何以堪?」清湮開始還挺平靜,說到後面越來越激動,越來越大聲,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竇沈意稜角分明的嘴唇死死抿著,身子那一刻開始僵硬,臉色好看不到哪里去,簡直黑成鍋底。
眸子里哪還有往日的流光溢彩,風華絕代,現在只有黯然和落寞,他用手狠狠揉搓著自己那張令人妒忌的臉,眼角微微濕潤。一個大男人,中槍時沒哭,骨折時沒哭,卻在這個問題上,顯得那麼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精致的手指打開火機按出一抹淡藍色的火焰,欲把雪茄點上,轉眼想到了什麼,又狠狠掐斷,拿著打火機的手想要把它扔在地上,又怕驚醒了芙落,那種委屈愧疚在心中無法排解,最後把枕頭捂住臉,清湮看不清他的臉色,只知道肩膀在微微顫抖,過了幾分鐘,拿開了枕頭,儼然有一團濕痕。
「我怎麼不願意,我太想名正言順地說這個小女圭女圭是我兒子,可是,我怕啊,我竇沈意這輩子以為沒有怕的一天,可是全敗給了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我怕啊,怕她離開我,好不容易讓她重新接受我。我能怎麼辦?听見點點喊我叔叔,我的個心難受極了。莫清湮,我太想對她負責了,三年前,我那麼混蛋就算了,沒想到如今還是這麼混蛋,我是不是沒救了?」
這是一個頂天立地呼風喚雨的大男兒說出的一番話,清湮再冷漠的心也被深深震撼著。人們都說,一個不負責任不夠成熟的男人一旦有了心愛的女人,他就會開始變,變得在乎,會考慮很多的事情,會自動懂得找一種方式去愛對方。而竇沈意現在正是這樣。
他總以為,最愛芙落的人,一定是他莫清湮,沒想到是一個曾經愛無能的公子。
芙落要耐住多大的心思才能不出聲,不哭泣,不吵鬧,想要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可是為什麼握不住拳頭,手在顫抖,鼻子開始不通氣,喉嚨開始堵起來……
「芙落這次出事,我沒有告訴舒涯,你也不要透露,免得他擔心。」無厘頭的接話,換了個話題,終于結束了難看的局面。
一陣敲門聲響起,清湮開的門。一探頭,是竇少在政界玩得好的幾個朋友,清湮也沒少和他們打交道。
「老大,哥們來看你了。」其中一個帥哥一臉的笑,眯著曖昧不明的眼掃視著兩張拼在一起的床。
竇少現在很惱火,不要惹他。他急需一個發泄點,很不幸,這個帥哥撞到槍口上了。正準備破口大罵,清湮把那幾個人推出了門,在走廊里和他們聊了幾句,那群人才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