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我們世代相守于此,祖婆婆的話你都忘記了,私自出谷也是叛族罪。」冥夜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深沉無比。「你已經不適合在住在族內,來人,撤去子桑彥長老身份,趕出谷去。」
「冥夜,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驅逐我,但你不能不信錦墨。」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冥夜冷漠的話語顯出此刻無情的內心,「至于于錦墨,我會捉到她。」
子桑彥萬萬沒想過冥夜居然如此作為,就算冥夜他向來冷酷無情寡情薄義,好歹對著于錦墨的時候還能保有一分人性,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人性全無,可如今就連于錦墨也不能動搖冥夜絲毫了麼?
就在子桑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冥夜薄涼的唇緩緩開合,「施刑。」
子桑彥的意識就此陷入黑暗。
「丟出去,自生自滅。」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冥夜此時猶如地獄死神一般,話語間更是帶有一種極度的壓迫感,氣勢逼人。
如果此刻葛佩一行還在此處,必定會認出這人便是相助梁會武之人,即是梁會武的主上。
而于錦墨帶著葛佩一行逃月兌族人視線之後,七拐八拐下來到一個水潭邊,水潭顯得十分小,卻意外的深,當初于錦墨也是因為沉下這個水潭後才發現水潭下面另有生路。
「憋氣,跟我下去。」于錦墨是識水性的,一下子就潛了下去。如果是之前的秦卿,根本旱鴨子一個,單從這點上看,于錦墨與秦卿又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而不僅僅是一段記憶。
連煜要照顧溫雪衣,葛佩自然由離風帶著,剩下梁雙雙跟離塵一起,六人就這麼消失在了水潭上。
涼州天台山山頂,巨大的湖泊表面被風兒吹動,蕩起漣漪,層層波動被推開。此時酉時早已過了,天色已經漸暗。
突然,平靜的湖面上竄出一個人影來,緊接著又是幾個人影跟著浮出水面,這些人便是逃月兌出來的于錦墨以及葛佩連煜等人。大家紛紛往岸邊劃去,上了岸也都是松了口氣。
梁雙雙還來不及整理自己,便發現眼前這湖波里是存在這一種巨大生物的,她深刻記得那些人被吞吃撕咬的情形,帶著水珠的臉更加白了三分,尤其想到剛剛就是從這片湖里出來的,更是後怕三分。
于錦墨卻是利索的甩干頭發上多余的水珠,抬腿就要走人。
連煜此時被溫雪衣完全拖住了手腳,沒辦法,溫雪衣實在是太弱了,泅個水閉個氣差點就死在水里,偏偏看起來瘦,其實托著這麼個麻煩真的很重,好不容易上岸了,溫雪衣居然像個女人一般直喘氣愣是不放手,連煜真是有種無語問蒼天的心。
自從五年前葛佩為了躲避慕白獨自泅水之後,身體雖然恢復的還可以,然而所需的藥材卻是更多,也更加稀少,因此長時間的閉氣還是讓他身體受損,呼吸也紊亂起來。
他這麼一不好,離塵離風兩兄弟自然也管不了其他人,只專心照顧葛佩一人了。
剩下的梁雙雙此刻心思異常活絡,就算秦卿變成了于錦墨,就算她忘記了一切,那如果想起來呢?等想起來豈不是又來糾纏佩哥哥!不行,不能這樣。梁雙雙正在苦苦思索中,忽然一道光芒閃過,她仔細一看,居然是明月鏈,就帶在那個女人手腕上。
于錦墨本來也沒發現手腕上帶著的手鏈,但她的感覺足夠敏銳,輕易就接收到了來自她人的記恨目光,不過她也不在意,又自顧自的擰干衣衫上的水,一撩開衣擺又發現了一塊菱形美玉正系在腰間。
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梁雙雙此刻已然將這個女人砍成十七八段了,明月鏈在這女人身上,那就說明當初打了自己搶走明月鏈的就是眼前這人,怪不得她就覺得看著總有些面熟。
等到看見那塊菱形美玉,梁雙雙的恨意已然達到頂點。那塊具有象征性且從不離身的玉佩分明就是葛佩所有,前一秒梁雙雙還只是想要殺人,後一秒就把那個想字給去了,她要殺了這個女人。
原本二人距離就比較接近,加上梁雙雙又刻意的靠近了一些,然後瞬間出手,她害怕一擊打不死對方,更是用了一柄小巧的袖刀先擊中她,而後才是狠狠的一掌拍上。
猝不及防的于錦墨被狠狠拍出去,她雖然已經注意到記恨的目光且心中暗自提防,但依舊毫無懸念的被拍飛出去,這一掉就掉在了湖心。
要說梁雙雙也算得上是個狠角色,她敢當著葛佩的面暗算于錦墨自然是有把握的,只要推說自己是因為看到明月鏈才氣憤出手,所以沒控制好失手而已,想來葛佩也不會太過責怪自己,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連煜,是以梁雙雙出手之後立刻躲在了葛佩身後。
還在跟溫雪衣扯皮的連煜立刻色變,駭的三魂去了七魄,就算此刻這人是于錦墨他也一樣關心,顧不得收拾梁雙雙這個罪魁禍首連煜一手撇開還靠在自己身上的溫雪衣就要往湖里跳。
再說于錦墨真的是運氣不太好,梁雙雙那一袖刀就劃傷了皮膚,鮮血灑在湖水里,本來已經吃飽了去消化的鱷魚被吸引,集體游過來圍住她。
溫雪衣見狀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拖住連煜,如果秦卿是注定要死的話,沒道理要多死一個連煜,不過他也知道連煜勢必要掙扎,所以是下了死力氣拖著。「你別去,那人不是秦卿,她是于錦墨,你沒看到都是鱷魚,你救不了她了。」
「混蛋,你放手,誰說她不是秦卿,她就是!」連煜氣急攻心,不管是誰,阻止他就是敵人,連煜帶著三分力的一掌拍在溫雪衣身上。
溫雪衣吐出一口血,雙手不僅抱的更緊,就連雙腳也纏在連煜腿上,整個人完全變成了一條八爪魚,「我就不放手。」大有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的意思。
連煜也不可能真的對他下毒手,一時又擺月兌不了,只是憤力掙扎。
葛佩看到秦卿被打下湖先是一驚,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就已經站在了湖水里,然後他才想到,這人是于錦墨啊,如果說他是因為秦卿曾經救過自己性命才會跳進湖里這都可以解釋,可現在這人已經是于錦墨了,為什麼自己還要往下跳?就算叫離塵也可以,並不是非得要自己下來吧。
想的雖然多,但葛佩的行動卻不慢,湖里的鱷魚都被于錦墨的鮮血吸引,居然沒有一條去攻擊葛佩,這就給葛佩行了方便,很快就靠近了于錦墨。
而離塵離風的目光被湖中吸引,加上想不到自己公子會如此勇武跳下去,一時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發展了。
連煜也是停止掙扎,充滿期待的看著葛佩,期望葛佩能夠救的回秦卿。
溫雪衣也是緊緊的盯著湖面,如果一個不對,他就要跑路了,不然連煜真發狂起來他這細胳膊細腿還真承受不住,雖然他也不想秦卿死,但如果是于錦墨那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