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已有些日子了,天公為了襯個景,將綿綿的春雨灑向人間。淅瀝的春雨打在琉璃瓦上發出的聲音格外動听,雨水則順著碧瓦滑下形成一面雨簾。
寒睿靜靜的站在窗前,面上看不出喜怒。貼身服侍的福運站在寒睿的側後方,集中精神隨時等待著皇帝的吩咐。
站了良久,寒睿終于有了動靜,輕嘆了一口氣︰「福運,你說朕怎麼樣?」
「這……」福運遲疑了,這天下有誰敢在皇帝面前評價九五至尊,稍有不慎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就是平常人也不能當面妄加評論。
「回陛下,奴才不敢妄加揣測聖意。」
「你且大膽的說,朕赦你無罪。」權利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那麼多人拼命的想要得到,可最後真正得到確實孤寂。就算想像平常人一樣的交流都很困難。有時候這皇帝,想想不做也罷……
福運眼觀鼻,鼻觀心︰「皇上是個好皇帝,愛民如子。乃天下之人有目共睹。」
「呵呵,福運啊福運,你跟了朕那麼久還不明白嗎?要听這些虛言朕何必問你?就算是想听又如何會是想听你說?」寒睿搖搖頭,輕笑了一聲,想听誰這麼歌頌他呢?靈兒?寒逸?羅滄?還是別的什麼人?寒逸驀然想到初遇那女子時明媚的笑顏。
「罷了,朕也不難為你了。」寒睿知道不會問不出個頭緒,索性就不問了。福運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是沒追問下去,人常道伴君如伴虎,他自是要小心行事。飯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他還是懂得,呆在皇上身邊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
這兩日皇宮各處忙碌了起來,太後的壽辰越來越近,置辦典禮的置辦典禮,準備禮物的準備禮物,太後也趁著這個時機帶著蕭湘去皇帝那走動了幾次,向眾人證明蕭湘還未失寵。
平日里不好出去的尹昭月也去太後那喝了幾回茶,氣的蕭湘直跺腳也不好發作,太後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和尹昭月好好相處。
這日尹昭月從太後的慕慈宮回去,走了一半在蓮花池許久未見的鳳魅和初荷。尹昭月和鳳魅沒什麼交情,至于那個所謂的干妹妹早已斷了交情,相看兩厭。
尹昭月只當沒看見兩人打算繞過去,沒成想初荷喊了她︰「媚娘姐姐。」
尹昭月無奈的嘆口氣,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二人的關系都那麼僵了她還喊自己顯然是有所預謀,說不定還是算準了在這兒等她的。
「昭兒見過美人才人,不知才人喊昭兒有何指教?」尹昭月帶著翠縷行了個宮廷禮,禮貌的問道。
「指教談不上,只是沒想到姐姐進了宮還換了個名兒呢?」初荷掩嘴輕笑,配上春景倒是有幾分美人如畫的景色。
「承蒙皇上厚愛,倒是娘娘還是不要叫昭兒姐姐的好,這不是折煞了昭兒嗎?」
「姐姐這是哪里的話,雖說陛下沒給姐姐賜封,可是把姐姐安排進了雨朧閣,日後那可是鳳凰般的人物。」
自古龍鳳相配,皇帝乃是真龍天子,那能稱鳳的也就只有皇後了,初荷這話要是在私底下說倒真想是討好尹昭月,可現在站在蓮花池說出這話可就有別的意思了。
若真說日後誰能成為皇後也就當今的三位貴妃最有可能,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尹昭月擺明了是想要把尹昭月推到三位貴妃的對立面上。尹昭月當真是應承了這話,就算是心地仁慈的雅妃也對她不得不防,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尹昭月心里冷笑,面上不動聲色︰「娘娘說的哪里話,要說日後誰是鳳凰般的人物,在這後宮里可非三位貴妃娘娘莫屬。昭兒豈敢冒犯?莫非才人想做那枝頭上的鳳凰?」
「二位妹妹就不要說這個了,多傷和氣?說到底咱們三個不過是青樓里的庸脂俗粉罷了,何德何能被皇上選中嫁入皇家,而今好好的安分守己便是,莫要招惹麻煩。」
鳳魅那個姿態,就是春風拂柳也不及她三分柔弱,倒是個真真正正的大美人,尹昭月在心底贊嘆,寒睿真是瞎了眼才會把她和初荷也選進宮里。
「姐姐說的是,昭兒受教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是心里清楚鳳魅和初荷是一路人,尹昭月也不好發作,只是看著鳳魅那絕色身姿不由得伸手模模自己的臉。
「哼。」見到沒引出自己想听的話,初荷輕輕冷哼了一聲,聲音雖小在場的各位卻都听了個明白。
「才人莫不是對昭兒有何不滿?若是才人心里不痛快說出來便是,昭兒會好生听著。只是可惜了俊臉毀在了狹隘上。」尹昭月本身不是忍氣吞聲的人,見初荷如此作態免不了要找回點場子,不然大家都覺得她好欺負那可就不好了。
「媚娘,放肆,竟然對本宮如此說話,視文衍禮義于何處?成何體統?」初荷冷笑,不說話我還抓不到你的錯處,如今可是你自投羅網。
「不知誰對禮義視若無睹,就連皇上太後都喚我昭兒,娘娘重提舊名乃是何意?未免也太不把皇上太後放在眼里了。才人若非提舊事也可,不知才人可還記得是誰把才人從冰天雪地里救了出來,才人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如此忘恩負義,真是讓天下人齒冷。」
初荷捏緊拳頭被氣的發抖,她倒是想反駁可尹昭月是她的救命恩人半點都不摻假,可恨她現在只想把尹昭月置之絕地。
尹昭月遠遠的瞥見一道明黃色身影向這邊走來,估模著初荷快沉不住氣了,向初荷的方向走了兩步︰「才人真是好修養啊,是不是要攜恩報復呢?」
「尹昭月是你逼我的!」初荷抓狂了,尖銳的吼道。
蓮花池的路窄的可憐,僅僅夠兩個人並排走的,尹昭月站在初荷的旁邊側著身子誰也看不見他們的小動作。
尹昭月突然抓住初荷的手腕,沖著初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 !」重物落水濺起高高的水花,眾人只看見初荷臉上殘留的狠戾與抬起的手,尹昭月早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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