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里沙笑著吐了吐舌頭,「是的,它叫夜息黑蓮,攻擊力是趕不上魔杖,但目前它的工作只有代步,嘿嘿。」
伊麗絲挑了挑眉,很秀氣的樣子,烏黑的眸子專注地盯了夜息黑蓮好一會兒,「原來是龍眼木和魔界黑蓮啊,你是如何讓它飛起來的?」
綺里沙聞言得意地一指類似于裝飾的法陣雕刻,「因為有微型風系法陣,我把風翔和跳躍符文借鑒過來了,其實是跟套公式一樣的做法啦。」
伊麗絲語塞,伸出玉指輕輕撫模了一下雕刻無比精致的魔法陣,驚嘆于這孩子的毅力和智商,「沙沙,你師傅說的對,你很不簡單。」
綺里沙下意識地朝赫爾德看去,她的贊揚比听到伊麗絲的還讓人來的興奮。從去年開始師傅就沒怎麼夸過她了,也不總把憐愛的一面顯現在她面前。
綺里沙笑著搔了搔腦袋,心說才造個掃把你們就夸我不簡單,要是以後我把魔法跟機械融合了,還要清袖一揮廢瓦變大廈呢~!
別崇拜俺,俺只是個地球人!
赫爾德右眼一眯,馬上給正春風得意的綺里沙潑了盆冷水,「沙沙,別調皮了,還不快跟克依特比道歉?」
綺里沙一怔,馬上扭頭看向男子,然後面無表情地一個標準的左轉身,鞠躬九十度,「對不起啊克依特比叔叔。」氣氛瞬間僵硬,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感受到這三個字的歉意。
叔叔?打擊!
這丫頭叫年輕英俊的他叔叔?老天,開什麼玩笑!他比伊麗絲還小好不好,憑什麼要叫她姐姐而叫他叔叔?
終于被她正視了的克依特比有種想縱淚的感覺,「綺里沙,你還是叫我哥哥比較好。」
綺里沙單眉一揚,剛要開口就被赫爾德打斷了。她皺眉道︰「好了,鬧夠了吧,你知不知道克依特比今天過來是為什麼?純粹就是因為你這個小魔頭!」
「我?為什麼,我跟他無冤無仇的。」
黑線滑下,「閉嘴,老實說,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提到過的旋魔集團嗎?」
「記得記得。」綺里沙立即小雞啄米,「旋魔是一個率領精靈部落、幾乎聞名整個阿拉德大陸的集團,因為召喚師召喚的……全都是與旋魔達成契約的精靈。」
「很好。」赫爾德忽然露出了一個有點玩味的笑容,「那你知不知道你一進門就撞到的是什麼人?」
「難道不是克依特比?」
赫爾德翻了翻眼楮,嘆息道︰「可你知不知道,旋魔集團的領導者就是克依特比?」
「啊!?」掃把陡然落地。
旋魔集團旗下有著數以億計的精靈,強弱皆有,它們都與集團領導者達成契約,由他當召喚師和精靈們的中介人。
精靈為召喚師們戰斗,它們寧可戰死也不願受到異變的影響,只得尋求克依特比的庇佑。
「哇,你給我簽個名吧。」綺里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為剛才的言行感到後悔。並不是她持強凌弱(氣勢上),而是因為克依特比只身領導旋魔,保護了如此龐大的精靈,是一個值得讓她尊敬的人。
克依特比失笑,他可沒有跟小孩子計較的嗜好,「簽名就不用了,但我受你師傅之托,為你準備了哥布林的契約印章。」
「哥布林?」綺里沙一愣,難道是那種又矮又丑的綠色怪物?而且還是欺軟怕硬的生物呢,「能不能換別的啊?」她苦著一張臉道。
克依特比聳了聳肩,「不可能的,憑你現在的能力駕馭不了精靈。」
「那就它吧。」綺里沙癟了癟嘴,低下頭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扭著脖子開始打量起自己的身體,像找虱子一樣。
「你在干嘛?」
綺里沙下意識地回答,動作沒有停下,「你不是要蓋章嘛!我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蓋,哥布林的印章一定不好看。」
克依特比三人對視了一眼,集體無語。好半晌他才訕訕的說︰「這印章跟卡西利亞斯的符文不一樣,它屬于精神烙印,不會顯現在皮膚上的。」
「這樣啊。」綺里沙立即停下動作,然後張開短短的手臂將腦袋迎向克依特比,「那你快蓋吧。」
克依特比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有些同情身為她師傅的赫爾德了。默默拿出銀色的水晶印章,克依特比挑起綺里沙的下巴,緩緩將契約陣印上了她的眉心。
一陣涼意由眉心迅速蔓延到四肢,精神力似乎是受什麼影響變得更強了一些。
——契約召喚哥布林赫德爾,印章完畢。
「完成了。」克依特比直起腰干,囑咐道︰「赫德爾以後會听命于你,但召喚他是有時間限制的,你的能力越強召喚出來的時間便越久。等你到了一階八級,就來魔界協會廣場找我吧,我會親自為你挑選更強的精靈伙伴。」
不待綺里沙又想興奮地嘰里呱啦,赫爾德直接上前一步將她抱了起來,轉頭對克依特比道謝,「今天麻煩你了。」
「不礙事。」
「好了小惡魔。」赫爾德低頭看向懷里玩手指的綺里沙,正色道︰「明天就是你進入銀杏峽谷歷練的日子,好好準備,沙凡特會負責你的安全,但別指望它出手幫你什麼。還有……不到一階八級不許回來這里,除非你一輩子不想去魔界了。」
綺里沙撇了撇嘴,應道︰「好嘛好嘛,這麼倉促哦。」
赫爾德舌忝了舌忝唇,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你還敢說倉促,我可是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準備,誰要你跑去造什麼掃把。」
綺里沙認命地出了口氣,然後推開赫爾德跳到了地上,撿起夜息黑蓮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回頭道︰「師傅、麗絲姐姐再見……噢,克依特比叔叔也是,今天謝謝你了~」
原本欣慰的接受她道謝的克依特比,一听到叔叔二字臉立刻垮了下來,「嗨,是哥哥!!哥哥!」
赫爾德掩嘴輕笑了幾聲,然後走到伊麗絲身邊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我們的伊麗絲大美女,有興趣留下來嘗嘗那個小惡魔的手藝嗎?」
「求之不得。」伊麗絲垂下雙手,袖子掩住的手指暗地掐算了會兒,一道精芒閃過眼眸,她的笑意更濃了,她想,再過不久,一個新的職業便會誕生世界,給予魔法另一種更強的詮釋。她,第一次這麼期待一件事的到來。
……
翌日清晨,綺里沙便整裝待發地騎上掃把,兩袖清風、一只沙凡特、四只小精靈、一頂守護黑帽和一個靈犀戒指(這里面藏了多少東西就不可知了)。
她回頭望了一眼送她到草甸邊界的赫爾德、伊麗絲、克依特比和卡西利亞斯四人,踩在地上的雙腳就是不肯蹬起,她眼里濕濕的打著模糊的圈,半晌才哽咽道︰「師傅……」
「路就在前面呢,去吧,回頭的風景再美也不要停留。」赫爾德露出一絲蒼白的笑靨。
卡西利亞斯舉起胯間的刀刃揮了揮,「好好修煉,我教你的那些體術偶然也記得練練。」
「是、是,我會的利亞斯叔叔。」綺里沙咬著嘴唇,克制著不讓肩膀顫抖。
克依特比雙手環胸,朝她揚了揚下巴,「要快點回來哦,我在協會廣場等你。」
「萬事小心。」伊麗絲用柔和的聲音一字一頓地交代了四個音。
「那……大家,再見了,等我好消息!」綺里沙勉強扯了扯嘴角,然後猝然回頭用力一蹬地面騰上了天空,勁風吹得眼淚嘩啦啦往下掉,有悲傷、有不舍、更有膽怯和不安。這一別,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一階八級呵……三年的時間夠不夠呢?
第一次離開師傅去歷練,綺里沙是哭著啟程的,就像初次離開父母去外地上大學的孩子。父母啊?她已經把赫爾德當成親人了嗎?
綺里沙抬手抹去眼淚,望著遠方也望著未來,高聲大喊,
「我小惡魔綺里沙來也——銀杏谷的嘍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